早川柚听得似懂非懂,但核心意思明白了:昨晚是超常发挥的意外,她现在还是个啥也不会的菜鸟。
她叹了口气,颇为可惜地盯着自己的掌心。
早川柚目光再次投向窗边那尊大佛。
不会感知咒力她不还可以学嘛,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大佬吗?
早川柚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蹭到两面宿傩旁边。
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拽了拽他深色狩衣的衣角,声音放得又轻又软,讨好地试探道:
“那个……宿傩大人……”她仰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又可怜,“你可以教我怎么用术式吗?就是……怎么感知咒力,怎么引导它……”
两面宿傩翻书的手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早川柚写满期待的脸,忽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
他挑了挑眉,“哦?你确定?”
早川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吓得心头一跳,拽着他衣角的手指都下意识地松开了。
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恶劣,她瞬间清醒了。
跟大爷学东西,真的不会比被无惨追杀更惨吗?
她犹豫着。
但如果她再次陷入险境又该怎么办,两面宿傩不可能永远像天神下凡一样及时出现保护她。
即使学不会凝聚咒力,就当学个防身术也好。
早川柚咽了口唾沫,压下心底的忐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确定。”
两面宿傩随手将折本丢在一边,他站起身,高大的影子瞬间将早川柚笼罩。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已经粗暴地揪住了她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提溜起来。
“里梅,”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找两根木剑来。没有的话真刀的也行。”
“真、真刀?!”早川柚双脚离地的瞬间,恐惧值直接爆表,声音都劈了叉,四肢在空中扑腾。
“真刀不至于吧?!会死人的吧喂?!”她只是想学一下怎么用术式呀。
她可不想刚被无惨捅完,又被两面宿傩切成生鱼片。
两面宿傩低头瞥了她一眼,猩红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畏惧生死可成为不了咒术师。”他嗤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冰渣摩擦,“现在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他随手一松,早川柚摔回榻榻米上,尾椎骨撞得生疼。
她揉着屁股,试图挣扎,“要不我们循序渐进一下呢?总得有个热身……”
“热身?” 两面宿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敌人的刺刀指向你的时候也会等你热身?”
他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向后院。
早川柚揉着发疼的屁股和后颈,蔫头耷脑地跟着走到后院草地。
阳光有些刺眼,空气里飘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等待里梅的期间,早川柚整理着被揪得皱了吧唧的后领,看着旁边闭目养神的煞神,昨晚无惨的话忽然在脑海里响起。
“那个……”早川柚试探着开口,“你来大阪,就是为了抓那个无惨吗?”她想起他消失一天后,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她房间的样子。
话说那时候他不会刚和无惨打了一架吧。
“嗯。” 两面宿傩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眼睛都没睁。
早川柚自认倒霉,神仙打架,到头来受伤的还是她这个小啰啰。
“哦……”早川柚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没话找话,“那无惨已经死了,我们还会在奈良待多久?”
“等你什么时候学会术式了再说。”两面宿傩道。
………为什么她有种要在奈良待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生得术式的?”早川柚好奇地问道。
“从我记事起。”
……不愧是诅咒之王,他学会领域展开的时候也才十几岁吧?真是逼格拉满了。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早川柚不说话,两面宿傩就一直保持着呆坐的状态,也不会觉得氛围尴尬。
旁边的煞神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早川柚默默数着地上的草叶,内心哀嚎:里梅你不会是从砍树开始磨木刀吗?!尼玛快回来吧。
就在早川柚快把面前的草地数秃噜皮的时候,里梅的身影终于如同救世主般出现在院门口。
他手里拎着两把一看就相当结实的硬木刀,沉默地递了过来。
两面宿傩其中接过一把,手腕随意一抖,木刀划破空气,发出呜的一声破空响。
他目光转向早川柚,下巴微扬:“来。”
早川柚赶紧爬起来,接过另一把木刀。入手沉甸甸的,比她想象的有分量。
努力回忆着电影里的剑客英姿,她学着样子,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嘿地一声低喝,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起手式。
然而,她刚站稳,刀尖还没来得及对准目标。
啪!
木刀的刀身不轻不重地拍在了她握刀的手腕上。
力道不轻,瞬间的剧痛和酸麻让她“嘶”地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把刀脱手。
“姿势错了。” 两面宿傩带着点嫌弃。
他用自己木刀的刀尖,随意地在她手腕和手肘关节处点了几下,“手腕太低,手肘太开,下盘虚浮。老头站得都比你稳。”
早川柚被他刀尖冰凉的触感激得一哆嗦,赶紧依言调整。好不容易摆正了,感觉全身肌肉都僵硬了。
两面宿傩这才收回刀,依旧散漫地站着,浑身上下似乎都是破绽。
“来。” 他再次开口。
早川柚深吸一口气:“呀——!” 她猛地发力,双手抡起木刀,朝着两面宿傩的肩膀就劈了过去。
动作倒是气势十足,可惜……
铛!
两面宿傩甚至没怎么动,只是手腕一翻,木刀轻松地架住了她的攻击。
巨大的反震力让早川柚手臂一麻,整个人被这股反冲力带得向后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太慢。” 他评价道,手腕微动,一股巧劲传来,轻易就将早川柚的刀格开,又震得她一个趔趄。
早川柚不服气,稳住身形,又是一记横斩扫向他的腰腹。
铛!再次被轻易挡下。
“软绵绵的,没吃饭?”
她咬咬牙,换了个方向突刺。
“方向错了,蠢货。”
铛!铛!铛!铛!
早川柚铆足了劲,把能想到的攻击方式都使了一遍,嘿哈乱叫。
然而两面宿傩却站在原地几乎没挪动过脚步,只是随意地抬抬手腕,或格挡,或轻描淡写地拨开。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有那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随着她狼狈的姿态而愈发浓烈,几乎凝成实质。
木刀碰撞的声音密集响起,却始终是单方面的碾压。他时不时还点评两句,语气十分欠揍。
“就这点力气?”
“破绽百出。”
“你是在跳舞吗?”
很快,早川柚的呼吸就变得异常急促,额头上全是汗,握着木刀的手酸软得直发抖。
两面宿傩甚至没去格挡,只是在她刀锋即将落下的瞬间,脚下极其微妙地一错步,身体如同鬼魅般侧滑开半步。
啪!
一只大手毫不客气地拍在她汗湿的后背上。
力道不算特别重,但巨大的惯性加上她疲惫的身体使她猛地向前跌去,脚下被草地一绊。
“呜啊!”
她痛呼一声,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脸朝下重重地扑倒在冰冷的草地上,手中的木刀也脱手飞出去老远,嘴里还啃了一嘴的青草和泥土。
“杂鱼。” 头顶传来毫无波澜的宣判。
早川柚趴在草地上,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挫败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欲哭无泪。
两面宿傩走到她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这摊“烂泥”,猩红的眸子里难得地掠过一丝真实的、纯粹的……难以置信。
“我本来以为,” 他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匪夷所思,“你可能还有些武术的基础。即使没有,”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该有点体能基础。没想到……”
他看着早川柚连爬起来都费劲的样子,后面的话似乎觉得说出来都多余。
早川柚把脸埋在草里,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说她以前最大的运动量是下楼拿外卖?现代城市完全把她照顾成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废废了。
两面宿傩似乎也懒得再评价她的废物体质。
他将木刀随意地往自己肩上一搭,抬手指向客栈后方那座郁郁葱葱,看起来坡度不小且距离也绝对不近的山。
“去,” 他言简意赅,“沿着那座山,跑一圈。”
早川柚抬起头,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也顾不得浑身酸痛了,脸上还沾着草屑和泥,眼睛瞪得溜圆,“一圈?!你确定?你这是谋杀!”
那座山,目测跑半圈都能要她半条命。
“嗯。” 两面宿傩应了一声,目光转向旁边一直沉默的里梅,“你也去。”
里梅微微躬身:“是,宿傩大人。”
早川柚看着里梅毫无异议地接受命令,再看看自己还趴在草地上的狼狈样子,再看看那座遥不可及的大山……
两面宿傩还杵在原地,对她回以一个嘲弄的冷笑。
他这是什么鬼表情?这丫故意的吧?
巨大的悔意瞬间淹没了她。
靠,她怎么能忘了原作里两面宿傩是个什么德行的人。
他能当什么好老师?!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自己为什么要脑子进水去求他?!
这哪是学艺,这分明是没苦硬吃……
早川柚想起游戏里那个一摸就炸毛的小小宿傩,此时此刻只有无尽的怀念,狗屎游戏,狗屎咒术界,还我傲娇炸毛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