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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作者:王寻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场几人都有些猝不及防,久思更是没想到,她胸痛,屁股痛,喊疼都要没了力气。


    两位宫女也被带着摔了个屁股蹲,只能忍痛扶久思起来,心里也发慌了:


    “姑姑,您没事儿吧!”


    三人也没耐心管他们,长驱直入永寿宫。


    宫人们瞧见他们就和见鬼了一般,都疯了似得朝殿内跑。


    久思忍着痛起身,瞧见这景象痛骂道:“一群废物!”气得胸口更疼了。


    那小太监早吓得跌坐在宫门口了。


    久思只能推着两位宫女:“你们去找赵不愠和宋伯岐,快去!”


    两个宫女应声跑了出去,在转角处不知所措地愣了神。


    一个殿前司指挥使,一个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太医,二人行踪飘忽不定,她们配找吗?


    “怎么办啊?”


    “宋老太医不常在太医院了,咱也出不了宫,宋老太医肯定是找不着了,更别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赵指挥使了。”


    “别说请不来,就是请迟了,咱们俩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哼,何止是死路一条,咱能痛痛快快地死,都是老太婆大发善心了。”


    此话不假,年纪小些的宫女掩面哭泣:“怎么办啊,咱们也去跳湖不成?”


    比她稍大些的宫女不甘心地咬牙道:“不!谁死还说不定呢!咱们去闯一闯文德殿,你敢不敢?”


    “文德殿?!那不是陛下面见朝臣的地方吗?那在前面,咱们怎么出后宫啊!”小宫女心鼓如雷,自知已无退路,狠心道,“姐姐若是敢,妹妹愿随你闯一闯!”


    她今早听闻三公主夜闯文德殿时还惊叹不已,难免心生敬畏,如今竟变成她们二人了。


    她们只是两个小姑娘,没有大将军舍命保护,也没有殿前司副使领路,她们只有两条谁也瞧不上的贱命。


    她们要用这条贱命去拼一条活路。


    “你这不详之身,克母克兄又要克父的东西!”


    站在台阶之上的皇太后已然满头银发,身材矮小圆润,满头插满了翡翠金钗,满宫宫人站在她身侧,她手指着云露雪怒斥道,“竟然还敢擅闯我永寿宫!是想要克死我不成?!”


    大庸以忠孝治天下,克亲的名声让云露雪一出生便背负了不忠不孝的罪名。


    从幼时起她这位皇祖母见着她就如见着瘟神一般,总要惩戒她,好似只有如此才能不沾她的晦气。


    她就能长命百岁一般。


    “老太婆!我看你才是不祥!你的儿媳妇、孙子都被你克死了!老而不死是为妖!你活这么久,怕是吸了他们的阳寿吧?!”


    许溥心最恨别人说云露雪不详,将他阿姐的死变成他阿姐女儿的罪责,怎么错和罪都要她阿姐来受?他不信命,也不怕这老太婆!


    “放肆!永寿宫岂容你放肆!”


    皇太后气得珠钗乱晃,推着刚凑到她身边的久思:“满宫侍卫都死了吗!告诉赵不愠,若气死了我,殿前司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是、是、是!”


    久思缩着身子贴着墙朝宫外跑,宁峥双手背后,在久思左脚刚要踏出宫门时,于袖中放出一根软针刺入久思的脚跟。


    久思本就被许溥心一脚踹得屁股痛,软针刺入脚踝更是痛得站不稳跌了个狗吃屎。


    “啊!!”惨叫声响彻整个永寿宫。


    皇太后气得手都发颤:“废物!一群废物!!”


    宫人们皆缩着脖子跪在地上请罪时,云露雪的嘲笑声刺入耳中,那笑声很轻也很随意,好似看了一出有趣的戏,被逗得正开怀呢。


    “这么多年皇祖母还是这般恶毒。”


    云露雪话中带着笑意,开玩笑般说道,“永寿宫满宫都是废物啊。”说完又开怀地大笑了两声。


    皇太后竟逐渐冷静了下来,将手收入袖中,云露雪瞧着还真有了几分威严来:


    “你初回京都,想来不太懂宫里的规矩,你生母死得早,后母怕是不想沾上不详也不愿教你。我既为你皇祖母,今日便好心教教你规矩。”


    “皇祖母十六年不当祖母,如今想来当了啊。可我今日没时间当你的好孙女呢!”


    云露雪抬脚走上台阶,语毕时已与她站在了一处,云露雪身材纤细,看她时还微微低着头。


    自云之阳登基以来,十六年了,第一次有人敢这般看她,皇太后嘴唇发颤,袖中手越捏越紧。


    她贵为皇太后,天下万民都是她的子孙,皇帝见她都要行礼,谁敢不尊她?


    她站在正殿台阶之上,冷眼看着三人,气极反笑:“活够了想死来闯永寿宫!再进一步,我都要你们求死不能!”


    云露雪眉头都没皱一下,竟直朝里走去,


    宁峥与许溥心紧紧跟随其后,就在要走出前殿时。


    “站住!”


    皇太后眯着眼睛高声怒喊道:“你们可知擅闯太后寝宫该当何罪?”


    三人脚步未停径直往后去。


    他们闹得动静这么大,相宜若听见了怎么会不来?


    除非出了什么事?


    云露雪越想越怕,脚步越走越快。


    “宁家小子,你难道不怕污了世家门楣,你父亲不认你吗!”


    皇太后这次说得急了几分,宁峥回头撇了眼她,那眼神似毒蛇一般冰冷,好似她已死了一般,根本不像个世家子弟,皇太后咬着后槽牙,又朝许溥心喊道:


    “许溥心!只要你今日拦住他们,我便赐你云姓!你知道皇姓意味着什么!”


    “有病。”许溥心丢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跟上云露雪。


    宁峥还跟着附和道:“是啊。”


    皇太后一张老脸气得通红,跺脚骂道:“出生低贱的奴才,永远只配做奴才!肮脏的血脉再怎么样都上不了台面!都是贱种!快去请皇帝!快去!”


    离门口最近的两门宫人扶着跌在门口起不来的久思走了。


    满殿只闻久思一步一哎呦。


    “废物!”皇太后又骂道。


    久思三人出了永寿宫,拐了个弯便撞上了正过来的殿前司众人,三人立马扑了上去,嚷着让他们快去永寿宫救驾。


    此时,云露雪三人已闯入了内殿,终于见着了云相宜。


    她已昏迷不醒,身若无骨般卧倒在榻上,珍珠步摇摔在地上,其上的九颗珍珠滚落一地。


    散落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脸颊红肿,裙摆膝盖处满是血渍。


    两名小宫女正围着她,一个费力地将她挪正,另一个焦急地给她喂水。


    她已没了神智,一滴水也喝不下去,尽流入脖颈中。


    宁峥快步上前将二人推开,小心翼翼地将她嘴角水渍擦干,碎发整理好,又低声轻唤道:“相宜,相宜,醒醒,我们来接你回去了。”


    像是吵着她了般,云相宜身体猛颤,猛吐了口血,宁峥接住血,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急得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


    云露雪耳尖微动,立马让许溥心拉开宁峥,自己上前将云相宜抱起,云相宜好似知晓一般,顺从着搂住云露雪。


    云露雪用受伤的左手搂住云相宜上半身,用力将她搂进怀里,云相宜下巴窝在她的脖颈处,呼吸喷在肌肤上,她才稍稍安心。


    “等出了永寿宫,你速去请宋老太医!相宜的命,在你手里了。”


    宁峥心疼地看着她怀里的云相宜,横眉怒目,腰间宝剑颤动,恨不得立刻拔刀杀尽永寿宫。


    云露雪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向他,理智回拢,“好。”相宜还没死,她还有救。


    外面人头攒动,皇太后喊着要立刻将他们拿下。


    许溥心持龙胆枪在前开路,云露雪抱着云相宜跟随其后,宁峥手握紧腰间剑柄断后。


    “他们带着兵器擅闯永寿宫,意欲行刺本宫,还不快将他们拿下!”皇太后远远瞧见他们就吼道。


    台阶下的殿前司侍卫们很是为难,他们眼力比皇太后好,早就瞧见了三人中有一人是他们的副指挥使。


    老大不在,他们怎么敢对老二动手,几人只能只能装模做样喊着:“太后娘娘,我们一定拼死保护您!”


    急忙上前挡在皇太后身前,又装作严正以待的样子一齐慢慢往后退。


    皇太后也被搀着直往后退,眼瞧着三人走至身前,马上要越过他们了。


    她急不可耐地嚷道:“你们快上啊!”


    “贼人慢走!吾等来也!”


    侍卫们喊得视死如归,长剑出鞘,就在皇太后激动时,又压着她朝后退,宫人们瞧着那锋利的长剑也只能埋头装瞎。


    云露雪四人至时,侍卫们恰好让出了一条道来。


    皇太后只能睁圆了眼狠狠瞪着他们。


    许溥心行至她身前时,轻蔑地撇了她一眼:“你姓云吗?”自己都不姓云,还要给我赐姓。


    “你们都给我等着。”


    皇太后咬牙切齿,侍卫们不懂何意,只使着眼色让他们快走。


    云露雪抱着云相宜只想着快些,更快些,故而并未看见云相宜微微睁眼,冷着眼看向要发疯的皇太后,本来怒火攻心的皇太后顿时如坠冰窟,倒下了身子。


    永寿宫彻底乱套了。


    殿前司众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已走至殿门外的宁峥回头甩下一句:“殿前司只听天子号令。”说完便飞身朝宫门外去了。


    满殿的侍卫们顿时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宫人们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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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神,久思跪在皇太后身前,涕泪横流:“快去请太医!快去禀报陛下!”


    “活该。”许溥心一直觉得阿姐会死,就是被这老太婆害的,她若能把自己气死,那他定要豪饮三大坛烈酒!


    眼瞧着永宁宫快到了,云露雪左手手臂的伤口裂开,鲜血漫出,染红了她的衣袖和云相宜的后背,滴落一地。


    她渐渐体力不支时终于瞧见了永宁宫的牌匾,永宁宫的宫人们鱼贯而出,她怕她们碰坏了云相宜,忍着痛,将她抱进寝殿内床榻上。


    放下时,她也倒下了。


    她的衣袖与裙摆上都浸透了鲜血,许溥心跪地将她抱在怀中,慌神地唤她。


    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皱眉听着他喊。


    飞鹤赶忙上前劝道:“将军别急,我们再搬张塌来,将三公主放下,太医也来也好一起医治啊!”


    几名太监吃力地将小憩的软榻搬来,许溥心慢慢将云露雪抱起,又轻轻放下,愣了片刻后慌忙地催促飞鹤:“快去请太医,请太医!”


    飞鹤遣散宫人,替云露雪解下帷帽:“将军宽心,已去请了,殿下们既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定然会逢凶化吉的。”


    她挑了条淡蓝色丝帕盖在她的眉眼处,又凑近到云露雪耳边轻声说道:“殿下放心,这帕子是夏日里用的,不会捂着您的。”


    许溥心满手血渍,六神无主地蹲在云露雪脚边。


    飞鹤端茶来一点点抹在二人嘴唇上,嘴里还不忘说着安慰他的话。


    太医久久没来,她心里也急,就走到宫门口等着。


    不过几息便瞧见宁峥手里拧着药箱,肩上扛着小宋太医,从城墙上跳了下来。


    飞鹤喜上眉梢,先跑进了殿内,唤着宫里人赶紧准备好清水、白布和一些常被的金疮药之类,又快步走到榻边,拉起许溥心:“许将军,太医来了,咱到一边等着。”


    许溥心颤着身站起来,便瞧见宁峥在门口放下宋清源,宋清源扭了几步才站稳身子,刚抬脚要进门,就扶着殿门哐哐要吐。


    宁峥快步走入殿内,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云露雪,被鲜血染尽的裙摆,浓烈的血腥味冲进他的脑中,他不明白,张嘴想问飞鹤,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明明片刻之前她还好好的。


    他视线不断来回看向云相宜和云露雪,心乱如麻,愣神间,他想到怀里的药方,竟扯着嘴角漏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宋清源终于将今日吃的都吐完了,随意用宫人端着的水抹了把脸,还没擦干就小跑入内。


    见云露雪和云相宜一齐躺着,他只觉头昏眼花,连忙一手一个闭着眼把起脉来。


    殿内鸦雀无声,许溥心拉着宁峥到殿外等着,两人像丢了魂似的,静静地站在一块儿。


    飞鹤端着清水蹲在宋清源身侧,三人都提着心盯着他,片刻后宋清源猛然睁眼:“能活。拿笔墨来!”


    飞鹤飞快走到茶桌旁,笔墨纸砚早已备齐,她拿起笔道:“你说,我记。”


    宋清源连报了两方药,一味七厘散止痛止血,一味桃红四物汤活血化瘀。


    将药方给宫人去太医院抓药熬煮后,又和飞鹤一同将二人伤处衣物剪开,用清水擦拭后附上金疮药,宋清源看着自己昨夜刚缝上的伤口又裂了开来,头痛地又拿出针将裂开的部分修补好。


    他连连叹气,终于将二人伤口清理好时,他没忍住轻声问飞鹤:“这是又怎么了?”


    飞鹤咬唇不语,永宁宫宫门口忽然吵嚷起来,飞鹤连忙朝宫门跑去,只见殿前司指挥使赵不愠带着人硬要进来。


    宫人们伸出双手挡在他身前,奈何殿前司众人人高马大,张嬷嬷又不在,永宁宫的宫人们不敢叱责,气势上弱多了。


    宁峥拨开宫人拦住赵不愠,许溥心则气势汹汹的站在宫人们身后。


    “赵指挥使,不知来永宁宫所谓何事?”剑拔弩张之际,飞鹤快步上前挡在赵不愠身前,挺直腰杆问道。


    赵不愠一手随意放于剑柄上,一手背在身后,义正言辞道:


    “陛下有令,三公主擅闯永寿宫,至皇太后昏迷,此乃不忠不孝之举,特着殿前司来请三公主至文德殿问话!”


    最后一句,他特意抬头大声朝殿内喊。


    宁峥慌忙阻拦:“老大,公主受伤昏迷不醒,我随你去面圣。”


    “晚了。”赵不愠摇头道,“陛下口谕,殿前司不能有违,若再不让,那便要动手了。”


    持剑者宝剑渐出,许溥心龙胆枪直指赵不愠命门:“你再说一遍?”


    细碎的雪静悄悄落下,宋清源扶着云露雪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她靠着殿门,虚弱地大口喘着气:


    “我同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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