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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十、步步计

作者:明月含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面想一面进了阁中,血腥气先于一切闯入她的鼻端,她拿出帕子捂住口鼻,硬着头皮去找独孤宗绪。


    “你还是和当初一样,见不了一点血腥。”独孤策伸手,抓住了贺兰的腕子,轻轻将她扯到了身后,“到外面去待着。”


    贺兰看了独孤策一眼,眼圈微微发红,话语仍倔强:“我不怕,我早就见惯这些了。”


    分明不是在抱怨,但字字都饱含委屈,独孤策的心轻轻抽了一下,握着她腕子的手都有些发僵。


    他叹了口气,尝试着去抓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不劳大王费心,你还是操心这件事该如何料理吧。”


    独孤策听她如此说,愣了一下,旋即又看了贺兰一眼,忽然露出一个莫测又玩味的笑容。


    贺兰瞪了他一眼,选择躲避他的目光。


    她撒娇时固然讨喜,生气时反而更鲜活可爱,当年他怎么没有发现……


    “先杀公主,后伤亲王,哪里来的歹徒,竟然如此猖狂。”独孤策不再思量贺兰的小儿女心思,走上前去对一筹莫展,焦头烂额的独孤宗绪道。


    “是本宫疏于防范,不干乐陵公的事,代王莫要动怒。”坐塌上的慕容泠苍白着脸色,缓声道。


    他的伤口虽然已经被伤医处理好了,但疼痛还是让他冷汗涔涔,气息不畅。他该庆幸,若不是有些身手,这一剑就该刺在心口,立时毙命,而不是刺破手臂,受了些皮肉之痛。


    “孤怎会怪罪六叔,陈留王说笑了。”独孤策心里烦乱,也不知自己对独孤宗绪的不满,何时竟然明显到了这般地步,一个两个都挂在了嘴上。


    他勉强扯了个笑,解释道:“殿下在孤的地盘上出了事,孤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难免急躁了些。总归是那贼人太过狡猾,六叔这些日子辛苦了,孤心里都清楚。”


    独孤宗绪脸上是惯常的温和,拱了拱手,淡声说了句大王言重了,然后问慕容泠道:“可见到刺客样貌?”


    慕容泠拭了拭额上的冷汗,涩涩道:“遮着脸,看不分明,不过身形矫捷,动作狠辣果断……”


    他下意识地捂了捂伤口,疼得声音都虚了几分。


    “他……打斗中掉落了一个令牌。”


    “这就好办了。”独孤策身边的瘦老头,忽然道,“令牌关乎刺客身份,殿下该早些拿出来的,以此为凭据搜查,岂不是更快。”


    贺兰识得赵雍,见他跟着独孤策,微微向独孤宗绪身后躲了躲。


    慕容泠却犹豫了,踟蹰半天也不肯拿出令牌。


    “殿下是有何为难之处么?”独孤宗绪看出他的犹疑。


    慕容泠听他如此说,闭着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这……让我如何说……”


    “刺客不抓,危险重重,且关乎国事……”独孤宗绪循循道。


    慕容泠一双剑眉皱得极深,都能看到眉间深深的丘壑,似乎经历了很多挣扎。


    “这个令牌出自渤海王府,”他声音压得很低,“我应当没有看错。”


    说罢,又解释了一句:“或许只是刺客故意陷害,毕竟联姻关乎国事,我兄长不会这样做。”


    “并非所有人都与你我心愿相同。”独孤策看向慕容泠的伤,唇角带了嘲讽,“有人不愿不是很正常吗?只是不知你父皇是否知情……”


    说罢,他拂袖离开,浅浅的怒气留给屋中人,足以威慑,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知是不是错觉,贺兰感觉他离开前,目光在自己脸上停了一瞬。


    她垂了眼眸,藏起了九曲婉转的心事。


    ……


    雪又静静落了很久,直到夜深,还在簌簌飘着。梅树横斜在窗前,衬着廊下摇曳的灯,显得孤清。


    “辛夷都开花了,怎么又落了雪。这气候真是诡异……”贺兰抱怨。


    环夫人搭了一回脉,沉吟道:“阴虚火旺,形气衰少,你近来心气太浮了些……”


    “姊姊如今越发进益了,假以时日,当为一代神医。”贺兰趴在几案上,软的像个没有骨头的猫,她在人后一向喜欢这个姿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撕开伪装,变得真实纯粹。


    环夫人对她的揶揄付之一笑后,正色道:“我们只需要留一个令牌,慕容泠就会与我们合作?”


    “才不是合作呢,我们是帮了他呀……他若真是毫无私心,或者有心遮掩,今日就不会将令牌拿出了。”贺兰坐了起来,拿起妆台上的步摇,对着环夫人如云的发髻比了比,啧啧道,“阿姊的头发生得真好,我要是有这样一头乌发,就给上面插满步摇。”


    环夫人最知道她的性情,一意孤行地厉害,每当她开始顾左右而言它时,往往都是做好了决定,不想被人劝阻。


    她没想劝阻,只是担心,她们势单力孤,没有太多能力与这些人周旋。


    “哎呀,姊姊担心的无非是他们查到咱们头上,知道自己中了计。姊姊真是多虑了,慕容泠就算察觉出刺客的意图,也不会深查下去,因为他要的是慕容泓的把柄,有人递到手中,不恰恰说明是友非敌么?至于对方什么意图,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左不过殊途同归罢了。”


    “他羽翼未丰,哪里能比得上他的那些兄长,能有此等良机,他巴不得赶紧抓住。”


    环夫人被她说动,想了想,又道:“那边我已经布置好了,不过你以身入局,会不会太冒险了些?既然矛头已经指向了慕容泓,我们没必要再……”


    贺兰摇头:“若不能再加把火,以你我之力如何能与他抗衡。我倦了,不想陪他玩那些拙劣的伎俩。”


    “堂堂一个皇子,使得全是上不了台面的阴招,能有什么大出息。”贺兰哂然。


    “家主还在他手里。”环夫人提醒。


    “他又不是白身,不是还有段氏可以依靠么……”贺兰顺势靠在了环夫人的肩上,依依地闭上了眼睛,“我只想让慕容泓死,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


    “我会将他捉来,由你亲自了结。”环夫人心疼,摩挲着贺兰的发。


    贺兰的声音闷闷地:“让我想想,是一刀一刀割了他的肉呢,还是将他挂起来,一点点放干他的血……就像咱们在草原看到他们杀羊那般。”


    她说得兴奋,可是眼中却一点光彩都没有,只有疲惫,只有悲伤。


    “好,随我家女郎高兴。”环夫人握住了贺兰的手。


    贺兰的手很凉,小小一只,柔软而细弱。可她却想要用这双手来为她们这些孤苦无依的人谋一条出路。


    她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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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环夫人觑到案上摆得几本书,问贺兰:“这些书……”


    “我又开始读书了,我想知道那些日夜困扰我的东西,会不会在书中找到答案。”


    环夫人的眼中漫过一丝悲伤,叹道:“从前夫人就最喜欢这几本,她总说治国做人之理皆在其中,想不到你将这些话记得这般清楚。”


    “是啊,我记性好,好的坏的都忘不掉。”贺兰难得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话,听到环夫人耳中,却引出了她内心的无限悲伤。


    她的手摩挲过书角,不由红了双眼。


    ……


    乞伏那归从部下那里出来时,脚步仍有些虚浮。


    今日的酒很是上头,不过喝了几杯,便觉醉意熏然。部下按住了他,不让多喝:“多事之秋,喝酒误事,可汗还是莫要再饮了。”


    乞伏那归并不听劝,反而有几分轻慢:“怎会如此胆小,那独孤小儿既然众目睽睽下答应了,自然不敢动我。”


    “还是谨慎些,莫给殿下惹麻烦。”部下皱眉,犹豫地说。


    乞伏那归摆手说不会:“出了再大的事儿,也查不到咱们头上。本汗除了给那独孤宗绪送了个美人,可再没做过其他的事儿。”


    想起那张娇媚的脸,他不免懊恼:“要不是殿下不允,本汗早就睡了她,哪里轮得到独孤宗绪。”


    部下见他越说越荒诞,忙吩咐手下将人扶回住处。


    绕过几处回廊,听到了几声琵琶,听着婉转多情,让他心思荡了一下。果然,刚过月洞门,就看到一个曼妙的佳人在对月拨琴,她手上的琵琶拨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像是藏着许多心事。


    乞伏那归推开了仆从,踉跄着向那女子走去。


    边荒之地,少有美色,更何况是这等绝色。她身上披着白色的貂裘,转头看他时,眼里荡着楚楚的水波。


    待看清来人,她陡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怯怯向后退了几步。


    正是这几步,立刻激怒了晕沉燥热的乞伏那归,他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腕,将她扯到了怀中,另一只手旋即捏住了她玲珑的下巴,迫着她抬头。


    “放肆,你放开我!”女子推搡,但哪里能拗得过男子的气力,只能瞪着一双妙目,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落。


    她哭起来更是惹人怜爱。


    乞伏那归气血涌动地更厉害了,油腻的嘴控制不住去寻她的脸颊。


    “贺兰部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乞伏那归喟叹不已,不顾怀中人的挣扎,仗着蛮力就要剥她的衣衫。


    贺兰剧烈挣扎起来,两人推搡间,琵琶落地,弦都摔断了几根。


    “你如此无礼,就不怕乐陵公怪罪。”贺兰哭叫。


    “贺兰荻,你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贱人,在这里装什么。”乞伏那归肥厚的掌掐在贺兰的脖颈上,恶狠狠地说,“你以为搬出独孤宗绪我就会怕你。”


    “独孤策当年抛弃你,你以为独孤宗绪不会么?”


    此言一出,他忽然听到清脆的巴掌声,那女子的手又快又狠,打得他颊边火辣辣地疼。


    乞伏那归踉跄摔倒,手触到了地上的琵琶弦。一时怒气上头,顾不得其他,他拿起就缠在了贺兰的脖子上,恨声道:“贱人,乖顺些,不然我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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