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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老板护短的样子真帅

作者:未满十八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御史台那封糟心的奏折,虽然被我家老板(划掉)女帝陛下轻描淡写地一句“跳梁小丑”给拍飞了,


    但就像是咽下糕点时不小心卡在喉咙里的一粒微小芝麻,还是在心里留下了那么一丝丝膈应的印记。


    我开始了深刻的“龟缩式”反省,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压缩到最低,力求当一个完美的、无声的、会呼吸的背景板。


    我走路踮脚、呼吸放轻、眼神不乱瞟,就差拿个“隐形中,勿扰”的牌子挂在胸前。?


    宗旨只有一个:不能再给老板惹麻烦!老板罩我,我也得争气不是??


    然而,老祖宗诚不欺我,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这棵小树苗想低调,奈何总有不开眼的狂风非要来撩拨一下。


    这天,御书房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一开,一股混合着昂贵熏香和……嗯,怎么说呢,雄性荷尔蒙过于旺盛的气息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嚯!好家伙!


    那位开屏孔雀……啊呸,是吏部那位才貌双全柳文轩柳大人,他又带着他那无处安放的魅力来了。


    这次,人家柳大人可不是来汇报枯燥的吏部考功数据的。


    人家是来“进献”的!


    献上的也不是俗气的金银珠宝,而是一本据说是他呕心沥血、亲自编纂注释的前朝大贤失传诗集的孤本。


    那书册装帧得那叫一个精美绝伦,封面烫金,纸张泛着古朴的香气,一看就知道下了血本。


    好一招精准投喂!?


    柳孔雀显然做过深入调研,精准狙击了我们老板除了江山社稷之外那点附庸风雅的爱好。


    虽然老板肯定不承认是“附庸”。


    只见他双手捧着那本“文化炸弹”,侃侃而谈其如何历经千辛万苦才从某深山古刹的犄角旮旯里抢救出来,又如何焚膏继晷地考证、注释……


    言辞恳切,语调抑扬顿挫,堪比顶级说书先生。


    最关键的是,他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直勾勾地黏在黄瑶臻身上,里面的倾慕和期待都快凝成琥珀了。


    只差没明说“陛下快夸我快看我我好棒棒”!


    我像个尽职的背景板杵在旁边,手里那块柔软的丝帕,在我无意识的蹂躏下,已经快从“帕”进化成“麻绳”了。?


    内心弹幕疯狂刷屏:? “显眼包!马屁精!


    献宝就献宝,眼神放电是几个意思?


    当陛下是验钞机吗需要你扫描?!


    还有那书……孤本了不起哦?


    老板要看书不会自己找吗?用得着你巴巴送来?


    哼!”


    黄瑶臻神色平静无波,仿佛面前摆着的不是稀世孤本而是本月的宫廷开支流水簿。


    她伸出那只好看的手,就是那只既能执掌乾坤又能给我夹桂花糕的手,接过了诗集,随意地翻动了几页。


    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在过分安静的御书房里格外清晰。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朕在看奏折”的淡漠表情,喜怒难辨,让人心里直打鼓。


    “柳卿有心了。”终于,她合上书页,随手将它放在了宽大书案的右上角,一个既不会碍事但也不太显眼的位置。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朕会闲暇时翻阅。”


    就这么一句!


    柳文轩那张精心修饰过的俊脸瞬间像被点亮了一样,绽放出惊喜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的光芒。


    他连忙深深一揖:“能得陛下青眼垂阅,实乃微臣三生之幸,更是此书的造化!”


    那声音里的激动,差点破音。


    我内心疯狂咆哮:? “造化你个螺旋升天!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还得意!


    老板说的是‘闲暇时’!


    意思就是‘等朕想起来再说吧’!


    阅读理解不及格!”


    就在这时,柳孔雀同志像是刚刚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物。


    他转向我,脸上挂起一个自以为无懈可击、风度翩翩、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容,声音也刻意放得温和有礼:


    “这位想必便是代女官吧?”


    他语气温和,眼神却带着审视,“近日宫中多有传言,说代女官聪慧机敏,深得陛下信重,今日一见,”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身上迅速溜了一圈,“果然气质不凡,清雅脱俗。”


    那腔调,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夸了人,又隐隐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品评意味。


    我:“……” ?


    谢谢,有被尬到。


    脚趾已经开始施工三室一厅了!?


    这扑面而来的、浓得化不开的绿茶气息是怎么回事?


    还是特级碧螺春级别的!


    我努力压下翻白眼的冲动,扯出一个僵硬得连我自己都嫌弃的表情,语气干巴巴毫无起伏:


    “柳大人过奖了。奴婢微末之人,不过是恪守本分,做好分内之事罢了。”


    ?内心OS:? 对!本分!


    我的本分就是帮老板磨墨、挡桃花(比如你这种)!


    离老板远点!


    “代女官过谦了。” 柳文轩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我和女帝之间微妙地扫了个来回。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意有所指地开口:“能常伴圣驾左右,便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天大福分。”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关切”和“提点”,“只是这御前行走,规矩大如天,一言一行都需格外谨慎才是。


    稍有不慎,恐惹人非议,徒增陛下烦忧……那就……得不偿失了。


    女官说,是与不是?”


    我靠!图穷匕见了!?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是明晃晃地给我上眼药!


    内涵我不懂规矩!


    内涵我会给老板惹麻烦!


    内涵我就是那个“非议”的源头!


    气得我肝儿疼,肺管子都在冒烟!


    我捏着“麻绳”帕子的手蠢蠢欲动,很想用它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就在我搜肠刮肚准备回敬几句阴阳怪气的“高论”时,一直端坐如山、仿佛置身事外的女帝陛下那边,传来了一声带着冰碴子的哼笑声。


    “呵。”


    这声音不大,却像寒冬腊月里突然泼下的一盆冰水,瞬间冻结了书房里所有的空气。


    我和柳文轩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动作和表情同时僵住,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书案后的黄瑶臻。


    她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是那根修长如玉的食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案几上那本刚被“青眼”过的诗集封面。


    哒…哒…哒…


    那节奏不紧不慢,却像敲在人心尖上,每一下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她的目光终于从虚空收回,落在了柳文轩身上,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柳文轩脸上的笑容彻底石化。


    柳孔雀额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柳卿,”她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针,精准地扎向目标,“朕御前的人,该如何行事,何时需要劳烦卿家来指点迷津了?”


    柳文轩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低下头,腰弯得更深了,声音带着明显的惶恐和颤抖:“陛…陛下恕罪!微臣不敢!微臣绝无此意!


    微臣……微臣只是……只是关心则乱!一时失言!望陛下明鉴啊!”


    那急切辩解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翩翩风度。


    “关心?”黄瑶臻唇角微微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只是那笑意半分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寒意,“柳卿的关心,还是留予吏部考功之事更为妥当。这等细枝末节,”她指尖终于停止了敲击,手指在那本诗集上轻轻一拂,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轻蔑,“朕的身边事,不劳卿家费心。”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管好你自己!朕的人,轮不到你哔哔!?


    杀伤力爆表!


    柳文轩的脸色在这一刻精彩纷呈,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讷讷地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满头满脸的冷汗。


    “若无他事,”女帝下了最后的逐客令,重新拿起一份奏折,目光不再施舍半分,“退下吧。”


    “是……是!微臣……微臣告退!陛下息怒!” 柳文轩如蒙大赦,又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踉跄着后退,直到门口才敢转身仓惶逃离。


    只是临出门前,他那双写满了不甘、屈辱和难以置信的眼睛,还带着一丝怨毒地瞥了我一眼。


    书房的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那狼狈的身影。


    我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感觉捏成了麻花的帕子手心都汗湿了。


    一直如同雕塑般侍立在旁的秋云,此刻极快地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混合着“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的无奈和“陛下威武!”的敬佩。


    她的嘴角似乎还极细微地抽动了一下,仿佛在拼命忍住某种“大快人心”的笑意。


    空气里,那股浓郁的绿茶味终于被冰镇住了。


    我偷偷抬眼看向书案后那位。


    她已重新埋首于奏折之中,侧颜沉静,仿佛刚才那场无形的风暴从未发生。


    只有那本被随手拂开的诗集,孤零零地躺在案角,无声地宣告着某只孔雀开屏失败、反被冻伤的悲惨结局。


    啧,老板护短的样子,真是……该死的帅气!?


    那点子因为奏折带来的憋屈,瞬间被这波“陛下力MAX”的爽感冲得渣都不剩。


    磨墨!赶紧磨墨!


    今天的墨汁必须磨出七彩祥云的效果才能匹配老板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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