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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等我回来

作者:小羊看星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仿佛默契的已经不需要借口,训练结束的时候,沈知秋在场边等待林清阮忙完所有事之后同她一起回去。


    她们有时还会结束后在操场散步,有时候还会坐在场边看星空。可这种温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乔安冉望着有些出神的沈知秋,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问出萦绕在她心头已久的问题。


    “知秋,”乔安冉用毛巾擦着汗,凑近了些,声音里带着些许犹豫,“你和林教官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沈知秋正仰头喝水,闻言动作微微一顿,放下水壶:“为什么这么问?”


    “也说不上具体什么事,”乔安冉皱了皱眉,目光瞟向远处正在指导其他队员的林清阮,“就是感觉林教官最近……好像有点刻意避开你?你没发现吗?”


    沈知秋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视线也落向了那个挺拔而疏离的背影。


    何止是“最近”。她在心里默默回应。这一周多以来,林清阮的行为轨迹清晰地指向一个事实。


    那人在用一种看似合规合理的方式,将她推远。


    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那些变化实在太过明显。


    某天,训练结束后,沈知秋习惯性地看向林清阮的方向,林清阮也正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等待着林清阮走来。


    然而,林清阮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朝副教官刘锐走去。


    "刘锐,现在去会议室,讨论下周的体能考核细节。"她的声音清晰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说完便拿起记录本,与刘锐一同朝办公楼走去,步伐干脆,没有一丝留恋。


    沈知秋愣在原地,看着林清阮与刘锐并肩离开训练场,一次都没有回头。


    乔安冉凑过来,疑惑地问:"咦?今天林教官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沈知秋轻轻摇头,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接下来的几天,林清阮总有正当且无法反驳的理由提前离开训练场:


    “新到的训练器材需要验收登记。


    “教官组有临时会议。”


    “局里有事情要处理。”


    所有的理由都围绕着她的本职工作。


    训练场上,她依旧专业、严格。


    但当沈知秋的动作出现细微偏差时,林清阮不再像以前那样立刻上前纠正,而是隔着几步距离,用简洁的口令指出:“角度”、“重心”、“节奏”。


    指导完毕,便立刻转向其他队员,目光不再为她多停留一秒。


    沈知秋能感觉到一道无形的墙正在她们之间迅速筑起。


    那道墙冰冷、光滑,将她隔绝在外。她试图用眼神询问,得到的永远是林清阮迅速移开的目光和更加冷硬的侧脸。


    一次耐力跑后,沈知秋气息未平,鼓起勇气走到正在记录数据的林清阮身边。


    “教官,关于呼吸调整,我还有点疑问……”林清阮头也没抬,笔尖在记录板上快速划动,声音平淡:“具体问题,明天训练时统一讲解。”


    她合上记录板,对旁边的刘锐说:“刘锐,我们再去检查一下障碍场。” 随即与她擦肩而过。


    沈知秋站在原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这种刻意的、全方位的冷淡,比任何严厉的批评都更让她感到无措和委屈。


    她反复回想,确信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冒犯或逾越的举动。


    可林清阮的态度转变就是如此突兀而决绝。那个曾经会找各种借口与她并肩同行的人,现在连一个单独对话的机会都不再给予。


    沈知秋站在空旷下来的训练场上,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她望着办公楼方向亮起的灯火,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失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靠近的一点温度,会骤然降至冰点。


    这一周里,她们唯一的交流,就是前天小考宣布成绩时,林清阮公事公办地对她说的一句“继续保持”。


    各种猜测在脑海里盘旋,让她更加坚定了要问个明白的决心。


    她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被冷落的感觉。


    择日不如撞日,她决定就今天下了训,找机会问一下。


    因为心中装着事,沈知秋一整天的训练都显得有些神不守舍。


    一直站在场边注视着她的林清阮,将她每一次走神都看在眼里,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牵扯着。


    她想起上周在器械室门口看见的画面:乔安冉正帮沈知秋系紧护具,两人靠得很近,沈知秋微微低头,唇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那一刻,她原本要迈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转而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在战术训练中,沈知秋和乔安冉被分到同一组,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休息时乔安冉很自然地帮沈知秋整理散落的碎发,沈知秋微微低头任由她动作,脸上带着全然信任的放松。


    最让她在意的是一次训练结束后的傍晚,她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和沈知秋一同回去,却看见乔安冉笑着扑到沈知秋背上。


    沈知秋不但没有推开,反而稳稳接住她,两人笑作一团。


    夕阳下,沈知秋回头时的笑容明亮又生动,是林清阮从未见过的模样。


    就是从那天起,她开始刻意保持距离。


    起初只是训练后找借口提前离开:"要整理训练数据"、"要准备明天的教案"。


    后来发展到训练中也开始控制交流的频率,将指导压缩到最简洁的程度。最近更是连路上相遇都会刻意绕开,仿佛她们只是最普通的教官与学员。


    这一切都源于某个她不愿承认的事实:每当看见沈知秋对别人露出那种放松亲昵的神态,她的心头就会泛起一种陌生的酸涩。


    这种情绪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控,这种失控让她本能地选择了逃避。


    训练场上,沈知秋又一次在障碍前犹豫了。林清阮紧紧攥住记录板,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她知道自己该去指导,该像往常一样指出问题。可一想到那双眼睛可能会因为她的靠近而更加困惑,她就失去了上前的勇气。


    这种矛盾让她倍感煎熬。她既渴望靠近,又害怕靠近;既想看见那双眼睛因她而明亮,又担心自己的心意会越界


    她告诉自己这是在保持专业距离,是在维护教官的威严。


    可是在看到沈知秋微微蹙起的眉间时,她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她该停止这种伤人的疏远。


    不是为了解释那些说不清的心绪,而是要为这段时间的冷落好好道歉。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身为警察,手机必须24小时保持畅通。林清阮迅速接起,用眼神向刘锐示意继续训练,自己则快步走向角落。


    电话那头的讲述让她的表情逐渐凝重,眉头紧紧蹙起。


    挂断电话后,她走到刘锐旁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装作不经意地,再次投向沈知秋的方向。


    恰恰就在那一瞬,两束目光在空中悄然交汇。


    林清阮清晰地捕捉到沈知秋眼中来不及掩饰的难过与不安。


    那一瞬间,她的心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尖同时刺中,泛起一阵绵密而尖锐的疼。


    她想离开之前应该跟对方解释清楚,她不想再看到她受伤的神情,何况现在这种情况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目前真的不是一个交谈的好时机,她也不想撂下一句不明不白地道歉就离开。


    万千情绪在胸中翻涌,最终化作一个眼神。


    林清阮的目光柔软得不可思议,那其中盛满了难以言喻的深情,仿佛冬日坚冰下涌动的暖流。


    她望向沈知秋,唇角轻轻牵起一个极温柔、极眷恋的弧度。


    [等我回来]


    她这样想。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匆匆离开了场地。


    林清阮赶到北郊灌溉河现场时,现场已被先期到达的派出所民警保护起来。


    她环顾四周,这里地处偏僻,河岸杂草丛生,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土路蜿蜒连接着远处的公路,视野之内,没有任何民宅或监控探头。


    穿戴好鞋套,弯腰用右手拉起警戒线,向里走去。身边跟着的唐柠同她汇报情况


    “据报警人称,他是今早五点钟来到这边钓鱼发现的尸体。”


    “这么偏僻的地,来这钓什么鱼?”


    时间回到4小时前,凌晨五点半,天光未亮,老张裹紧了他的旧棉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哑河岸边的淤泥里。


    他是个老钓客,为了传说中哑河“又傻又肥”的大鱼,不惜骑了一个多小时的电瓶车赶到这荒郊野岭。


    “这地方,邪门静。”老张嘟囔着,找了个相对平坦的位置支开马扎。河水黑黢黢的,看不到底。


    他熟练地打窝、挂饵、甩竿,鱼线划破空气,发出“嗡”的一声轻响,铅坠带着鱼钩沉入河里。


    等待是漫长的。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浮漂才猛地一沉。


    老张心中一喜,手腕一抖,一条巴掌大的鲫鱼被提出了水面。


    “开门红!”他满意地将鱼放进网兜,重新挂上红虫,这次,他甩得更远了些


    鱼钩入水不到十分钟,竿尖骤然下弯,渔线轮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仿佛有什么巨物在水下疯狂挣扎。


    “大家伙!绝对是大家伙!”老张肾上腺素飙升,双手死死握住鱼竿,开始和水下的东西较劲。


    但那力量大得超乎想象,不是鱼那种爆发性的冲刺,而是一种更沉重、更固执的拖拽。


    他几乎要被拖进水里,只好蹲下马步,一点一点地往回捯线。


    终于,水下的东西靠近了岸边。老张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打开头灯,往浑浊的水面一照——首先看到的是一团模糊的、被水草缠绕的黑色物体。


    紧接着,灯光划过了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手指微微蜷曲,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


    老张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看到了一段泡得发胀的胳膊,然后是裹着湿透衣物的躯干,最后,是一张因浸泡而变形、双目圆睁、毫无生气的脸,正随着水波轻轻撞击着岸边的石头。


    “啊——!”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老张猛地松手,鱼竿掉在地上。


    他连滚带爬地向后倒退了好几米,一屁股坐在泥地里,浑身抖得像筛糠。


    他哆嗦着摸出手机,手指不听使唤地按了三次才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110吗?河……河里……死人!哑河!我钓到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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