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盯着秋千看了好一会儿。
她思绪里划过太多千头万绪,渐渐的,她的脑袋有点不听使唤。
云汐知道,自己很累了。
【算了。】
她转过头,有些麻木地从大厅的“员工”们身前穿过。
回到房间,躺倒在床上,云汐脑中一片空白,还有很多白光点点在眼前乱飞。
……原来“眼冒金心”不是比喻,是写实啊。
绷紧的神经和强撑的劲刚刚一松,云汐人一下完全垮掉。
这就是逞强的代价。
“1号,云汐。”
听到诡异的声音在床边响起,云汐才恍恍惚惚地转过头。
大量黑色脉络盘绕在床的右侧,从一大团黑色的肉瘤中间,挤出来一颗带着大豁口的女人头颅。
……云汐都没有察觉到这玩意儿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而她的沉默也引发了对方的异变,那空壳的头颅里,填充的黑色肉瘤蠕动着,拨动着那两颗死人眼珠,不聚焦地向她转过来。
“……我是云汐,1号。”
云汐在对方做出进一步反应前,嘶哑地回答。
对方停下异动,片刻后,头颅下面的喉管又蠕动着,接着问:
“你、是否按时抵达了礼拜堂?”
“到了。”
这一次查房,对方是在核验她有没有违反礼拜日的规则禁忌。
而面对这种例行询问,云汐甚至觉得有一点……亲切。
对方规规矩矩地把礼拜堂的规则顺了一遍,来到最后。
密集的黑色脉络开始围绕着床边悉索的缠绕,仿佛一张黑色的裹尸布,铺在四周,蠢蠢欲动。
云汐知道这是要上硬菜了。
她强打起一点精神。
而女人的喉管蠕动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否、去聆听了大主教的圣训?”
……嗐!原来就问这个啊!
云汐原本还有点紧张的,但这问题直把她给问笑了,然后她原地躺平,语气甚至带着一点慵懒地回答:
“疗养院突发大火,大主教已经死了。”
这一次,云汐同样不是在回避或编造,而是在如实地引述,她兜里那张新闻剪报上的真实信息,作为回应。
她的回答再一次通过了查房的规则校验!
那女人脸上的五官剧烈扭动,爬在床边上的黑色脉络、那些扬起在空中的尖端,也同时发出震颤的锐鸣!
来查房的东西对云汐再一次逃过了必死的问题,感到极度愤怒!
不过云汐只是不在乎的偏偏头。
片刻后,那些蠕动的声音消失,房间里的温度重新回升。云汐睁开眼。
那东西离开了。
床头柜上,留下了一小杯装满的清水和一颗透明的药丸。
云汐这才撑着身体支着手去拿药,却眼前一花,差点把药连同水杯一起按翻。
“……”
她哀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撑着身体坐好,缓缓力气。才去稳稳地拿起水和药,吞下。
效果立竿见影!
云汐感觉僵硬的身体在快速回暖,整个人就像被摊在太阳下面晒蓬蓬的被子一样舒服。
“……哎!”
云汐喟叹一声,像一只摊成饼的猫,蜷在被子里,等待力气恢复。
她觉得自己身上变得很软,很轻,轻得可以飘起来。
然后……她就真的飘起来了。
周围是一缕缕悠悠的白云,迎面是温软的清风。云汐自由自在的随意飞翔,在云朵上弹跳,打旋,穿来穿去,哈哈大笑。
她像带着通票进游乐场的小孩,到处任意地飞行,感受着纯粹原始的快乐!
一直飞了很久、很久。
云汐忽然听到,下面有人在哼歌。她疑惑地低头,看到床脚正蹲着一个小孩。
他手上沾着血,正一边哼哼着一个诡异的曲调,一边在床脚的被单上,画着一个图案。
云汐的心开始往下沉。
她看到那图案是三个同心圆,中间穿插着复杂的图纹,毫无疑问,那是宿命之眼的徽记。
而专心画画的小孩,此时忽然拧过头。
和他全黑的双眼对视的一瞬,那种由纯粹的恶念凝成的、胶黏的恶意,立刻宛如附骨之疽般,从云汐的脚底蔓延到全身——
云汐醒了。
她感觉像是被鬼压床了,整个人大汗淋漓地滞在床上,无法动弹。
一直缓了好几分钟,云汐终于找回控制身体的方法。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挪过身,偏头,去看床脚。
床脚空荡荡的,床单上也一片洁白,没有异常。
云汐这才彻底放松下来,重新放匀呼吸。
按照《入住人员管理规范》背后的隐藏提示来看,那小孩应该是真的跟着她进了房间的。
所以她这不是“好像”,而是*真的*被鬼压床了。
“……噫!”
云汐缩缩脚,然后努力屏蔽掉身体里那种还没有完全散开的、黏腻的恶意。
总体而言,抛开最后这一段,她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
云汐赖在床上,回味着自己梦中的轻盈和蓬松感。等到整个人从身体到精神都彻底舒缓过来,她才懒洋洋地起身,去看时间。
电视屏幕上显示的是:
【第三日】
08:36
但这下方却意外地还滚动播放着一则通知:
【紧急安全公告】
当前控制系统出现严重异常,存在全面崩溃的潜在风险。维护人员正在进行紧急修复,我们将向您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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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报最新进展。
请注意:在极端情况下,系统将启动应急保护机制,切断全部区域通道,仅对房间内部提供基本安全保障。
强烈建议所有人员,在系统异常完全修复前,留在当前的房间或安全区域内,避免不必要的移动和外出,以确保个人安全。
【谢谢您的理解与配合!】
一大早就收到紧急通知,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云汐一把掀开床单,两步走到门边,试着按了一下门把手。
【还好。】
门把手轻易被拧动,证明紧急通知说的“强烈建议”,并不是强制性的要求。
云汐这才松开手,返回旁边的卫生间。
拧开水龙头,一边用洗脸冷静一下头脑,一边思索。
突然出现的紧急通知,让这个单数日的行动风险骤然剧增。
但单数日是珍贵的、留给所有人的自由探索时间,她不可能就这样呆在房间里浪费掉。
【还是得出门。】
云汐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带着水痕的自己。
“小心一点。加油!”
云汐对着镜子握拳。
然后转身,开门,进入走廊。
门口走廊看起来并没有异常。
她放慢脚步,进入大厅。
大厅的情况就很不好了。
空气里漂浮着酸腐的味道,各处墙面上都渗着大量的血痕!桌椅、台案……所有物品表面也都变得斑驳腐烂。
散落在各处的“员工”们,倒都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过它们干瘪的尸体上,也都零零散散地长出了一团团厚厚的霉菌。
而异常最严重的地方,是左侧通向二楼的走廊。
那里的入口被封上了一层厚厚的、腐烂的血肉和筋膜。那些筋膜还在不停搐动,挤出的脓血,在入口周围淌成了一大片血水洼。
“……嘶。”
云汐看到这里,才有点牙痛地反应过来:
搞不好,大厅的异常,和这一大早的紧急通知,还真是她的锅!
但讲道理,她当时也不知道干掉院长的后续影响会这么严重啊。
……当然,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这么干就是了。
这样想着,云汐在心里为“控制系统”和“维护人员”默默地点了一根蜡烛。
希望它们一切都好。
然后,云汐看向大厅正前方。
玻璃门外,晨光熹微,薄雾缭绕,景色如常。
她想起昨天回来的时候,路边那个无风自动的秋千。
那是一个很明确的提示。
云汐决定先去那里看一看。她戒备的穿过大厅来到大门前,但门是锁着的。
云汐手搭着门,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然后想起来保洁室里那张排班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