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位是御前侍卫邵大人的随从桑落大人。”
捕快介绍了桑落身份,韩博忙问道。
“不知上官所来是……”
“韩大人客气,桑某并无官职在身,叫我桑落便是。”
桑落笑道,“公主与凌知州知道韩大人身体欠安,便先行往陆家查案,特命桑某前来告知。”
听到林夙雪没出什么事,韩博这才安心,又道。
“韩博惭愧,公主前来,下官理当拜见。再者,此案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只因身子不争气,才不得已劳烦知州大人,如今竟叨扰公主,下官理应当面请罪才是。”
桑落笑着摇头,“公主已知韩大人尽心竭力,公主仁善,体恤韩大人病体,特准韩大人静心养病,不必拜见。”
“这……”
韩博有些犹豫,恐招待不周得罪了七公主。
“话已带到,韩大人回去歇息吧,桑某告辞。”
“桑先生等等。”
师爷开口道,“公主与凌大人心系百姓,但到底人生地不熟,请桑先生准许张捕头跟随,听凭调遣。”
桑落看了眼张晖,点头道。
“也好,那就有劳张捕头了。”
“不敢不敢,这是小的分内之事。”
张晖忙拱手回应,看着他们二人带着捕快离去,张博这才看向师爷。
“知新,驿馆那边定要好好安排,万万莫要怠慢了公主与凌大人。”
“大人放心,学生知晓。”
陈知新点头,见韩博又在咳嗽,上前扶着他返回内室。
……
“钦差大人?”
陆怀疑惑,与陆知秋对视了一眼,皆有些紧张。
“这好端端的钦差怎么会来?”
“爹,我听说过,这位钦差是七公主。代天巡狩一路暗访,此来,当是为了相公之事。”
陆知秋宽慰一笑,起身安抚道。
“爹,你别急,待女儿出去瞧瞧。”
……
林夙雪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挂在墙上的字画,听到陆知秋前来行礼,微微抬手。
“陆娘子不必多礼。”
又指向那些字画问道,“这些字画都出自封青之手?”
陆知秋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起字画,点头道。
“是外子闲来所画,让公主见笑了。”
“陆小姐谦虚,这山水苍劲有力,花鸟柔美生动,人物栩栩如生,封相公好画功。”
见她毫不吝啬夸赞,陆知秋抿唇一笑,颇为温和。
“相公一生与仕途无缘,寄情书画,却也安稳。若听闻公主夸赞,当无憾了。”
看她性子虽有些淡漠,但提起封青却是伤感,想来夫妻之间感情不错。
“娘子节哀。”
林夙雪宽慰道,陆知秋擦了擦眼角泪水,笑着询问。
“公主与凌大人前来,必是为了外子的案子吧?哪里若有知秋能帮得上忙的,知秋定竭力而为。”
“多谢娘子,我们想到封青的书房与二位的卧房看看,不知可方便?”
林夙雪问道,陆知秋点头,起身带路。
……
见书房卧房内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线索,林夙雪看了看周围的桃木剑与八卦镜,奇道。
“陆娘子为何在房中摆放这些?”
看了眼帐子周围的黄符,林夙雪越发奇怪。
「寻常人家若是摆八卦镜桃木剑倒还说得过去,但这封青的卧房内却还贴着符纸,着实奇怪,难道,封青此前遇见过什么恶鬼妖邪?」
“实不相瞒,自从去年梅雨季开始,外子便常常从噩梦中惊醒。”
“我们问过大夫,也看了些和尚道士,他们说,外子是撞邪了,所以才在卧房中放置这些。”
说起这个陆知秋无奈叹息,她是不信这些的,可封青却将这些和尚道士的话奉为圭臬。
林夙雪饶有兴致地追问,“那之后封青可还有从噩梦惊醒?”
陆知秋失笑,“这些东西不过是那些人骗钱的说辞罢了,外子偏偏相信,可之后还是会从梦中惊醒。”
“只不过,的确少了些。我是不信的,他不过是着手买卖后不太适应过于劳累罢了,怎能归结到这子虚乌有的事上?”
对于陆知秋的话,林夙雪不置可否,但也没说什么。
“那些和尚道士可有说过,是什么样的恶鬼?”
“是个女鬼。”
陆知秋想了想,“说是要索命呢,将他吓得不轻,好些时日没睡好过。”
「这就奇了。」
「陆知秋丝毫不信,但封青却深信不疑。」
林夙雪暗自思量,对于鬼神之事世人大多将信将疑。寻常人若是遇到这样的事,虽说害怕,也都会存疑,但封青对女鬼索命之说却深信不疑。
「莫非,封青知道有女鬼会害他?」
“这里的确有鬼来过呢。”
流萤忽然开口,小丫鬟年纪不大,本就因为封青的事时常惊惧,此时听流萤这么说,不由越发害怕。
陆知秋也不由看向她,见那女童不过七八岁,坐在窗台边晃着腿,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她只当她故意吓她,心中并不当她的话是真。
但林夙雪几人却是知道她的身份,对于流萤的话心中皆是相信,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如此说来,封青的确是被鬼缠上了,只是不知,封青与这女鬼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认识?」
“多谢娘子,我们先告辞了。”
暂且将疑惑按下,林夙雪刚要带着人离开,便瞥见一丫鬟正捧着晒好的衣物被褥进来。
“这是什么?”
见那衣物中夹杂着一块锦布,林夙雪不由询问。
“这是外子自橘州而来所带的包袱。”
陆知秋抽出一看,解释道。
“不知,有什么不对吗?”
林夙雪笑着摇头,“只是觉得这花样很漂亮,不知是哪家布庄的?”
陆知秋摇了摇头,“这就不知了,想来,是橘州内的吧。”
离开陆宅后,林夙雪叫来张晖问道。
“凤凰县内最大的布庄在哪?”
“回公主,是珍奇阁。”
张晖道,“珍奇阁内不但出售布匹衣物,还有钗环首饰,古玩乐器,应有尽有。”
“这么多买卖,东家是谁?”
邵鸣玉问道,张晖如实道。
“正是宋家,现在的东家是宋安。”
“宋安?”
几人对视了一眼,邵鸣玉看向林夙雪询问。
“那包袱有哪里不对?”
她不可能平白无故去问一块布料。
他与林夙雪自小一起长大,当然知道她骗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方才所说不过是搪塞陆知秋罢了。
“据卷宗所说,这封青虽然祖上富裕,但到他这里早已家道中落。”
“当初投奔陆家,便是因为无以为继。但是方才那块锦布,虽说不上什么名贵,却也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邵鸣玉暗暗点头,又诶了一声。
“这陆家与宋家都是此地富商,家中有一两块锦布也是正常,你为何会对那锦布起疑?”
林夙雪斜了他一眼,“邵大人真是一点也没学到。”
看她讥讽自己,邵鸣玉嘶的一声就瞪了过去。
见势头不对,凌霄忙道。
“陆家虽然富裕,但陆知秋衣着偏好素雅,那样的锦衣却是没有。”
“不能是封青的吗?”
新丰问道,凌霄笑了笑。
“那锦布虽是青色,但花样确实女子所用,不会是封青的。”
“凌大人也是观察入微呢。”
林夙雪赞道,凌霄笑着摇头。
“公主是怀疑,这封青在来陆家之前与什么人结交过?”
“不错。”
林夙雪点头,“此人还是位女子,应当与封青关系不一般。”
凌霄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也有此猜想。
“素心,你与时安到珍奇阁走一趟,看看是否有所发现。”
二人点头,林夙雪几人往案发处探察,众人分头行动。
……
何素心与温时安带着两个捕快到了珍奇阁,掌柜张桂一见两个捕快,忙迎了上去。
“二位怎得空到此?”
“张大叔,这二位是随钦差一同办案的上官,有事要找你问话。”
一听是钦差身边的官,张桂忙拱手行礼。
“掌柜的不必紧张,我们是想问问你家东家宋安与封青之间关系如何?”
“这……”
张桂看了眼捕快,不敢隐瞒,犹豫道。
“东家与封老板时常在酒后发生争执,但都是口舌之争,从未动过手。”
温时安暗暗挑眉,又问道。
“这封青,素日来行事如何?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提起封青,张桂微微撇嘴道。
“这位封老板虽说不上是上门女婿,但住在陆家,又接管了陆家产业,按理说应该心存感激,兢兢业业才是。”
“但他对商铺却不甚在心,素日常与城内的纨绔子弟喝酒玩乐。这些他一开始也瞒着,但却有不少人在欢场见过他。”
张桂微微一叹,“可惜了陆小姐那么好的姑娘,若非陆老板迂腐,偏守着那婚约不放,陆小姐也不至于嫁给这样的人。”
温何二人对视了一眼,又道。
“如此说来,这封青行为不端?”
“何止不端啊?”
张桂轻哼道,“喝酒赌博这也就算了,封青竟不顾陆家脸面,与那醉春坊的妓子打得火热!”
“若非陆老板中风后动弹不得,陆家也不会落在他封青手中!”
“只是可怜了陆小姐,唉,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嫁了我们东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