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迅速地把那颗惹眼的橙色宝石塞进口袋里，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快速环顾四周。幸运的是，没有人在附近。
她的脑海中回荡着和洛基的对话——按照洛基的说法，只要除掉小丑，她就可以阻止那个可怕的未来。
可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有其他反派对超人实施类似的诡计呢？父母、妻儿、挚友……超人总会有软肋。如果超人会因为误杀父母而彻底改变观念，那误杀妻儿或挚友，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结局真的会不同吗？
最初，她想得很简单。只要把未来的事情告诉蝙蝠侠和卢瑟，他们自然会尽力保护与超人相关的人。
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个计划是多么的天真幼稚。且不说实施的难度高到几乎不可能，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她和未来那个将人类保护起来的超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将克拉克放在玻璃瓶子里保护起来。
更让她警惕的是，她能信任洛基的话吗？他曾经是谎言与诡计之神，也许现在身兼两职呢。
话虽如此，蕾娜还是恨不得现在就赶去哥谭，把小丑大卸八块。
没错，这是预防犯罪，而且是最极端的一种。但小丑现在已经做了不少坏事了，堪称死有余辜。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这项行动有两个难点。
首先，小丑可不是普通的坏人，他是一个纯粹的疯子，在哥谭的众多疯子中都能鹤立鸡群，连大都会的人都知道隔壁有这么一个脸上涂着油彩、视人命如草芥的反派。
仅凭自己，她未必是小丑的对手。她得做好计划和充足的准备。
其次，蝙蝠侠绝不会坐视不理。他有不杀原则不假，但这不会影响他把她抓进监狱。
她可不想被可怜兮兮地关在铁窗后面，克拉克和谢尔比还得轮流假装探望、实则去给她悄悄送慰问品……
“请给我们十个套圈，谢谢。”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喊了蕾娜两声，将她从跑偏的思绪中拉回。
“啊……好的，十美元。”蕾娜将套圈递给女人。“祝你们好运。”
活动结束后，蕾娜和克拉克留下来，帮着福利院的员工整理现场，很晚才回家。
谢尔比来过了，在阳台上留下了一个篮子。克拉克把篮子拎进屋里，将里面的农产品拿出来一一放好：“南瓜、胡萝卜……吃苹果吗？”
蕾娜有点恹恹地说：“不想吃。”
克拉克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又问：“那烤玉米呢？涂满黄油，香喷喷的那种。”
蕾娜本来没什么胃口，被他的描述勾得饿了，点点头：“那就吃一根吧。”
克拉克很快用热视线烤好了两支玉米，满屋子都是黄油的香气。两人并肩站在厨房岛台边，一人举着一根玉米，安静地啃着。
“克拉克……”蕾娜忽然开口，打破了寂静。
“嗯？”克拉克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们今天没看到舞台剧，感觉有点可惜。”
“是啊。听声音，他们表演得很好。”克拉克说着，忽然思维发散了一下。“他们的生活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但我还是庆幸妈妈和爸爸捡到了我们。”
蕾娜顺着克拉克的思路，提出了一个更糟糕的可能：“如果飞船落在五角大楼，现在我们大概仍被关在实验室的铁笼子里。”
两个人都因为这个描述僵了一下。
“如果我从小没有见过太阳，那些能力也许根本不能觉醒，我甚至没办法带你逃跑。”克拉克声音低哑地说。
“就算你有能力，我们也肯定会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你和我不熟，可能压根不认识，为什么要冒险带我逃跑？”蕾娜瞥了克拉克一眼。
“我的超级大脑一定会记得你，我们可是一起来到地球的。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的。”克拉克很有信心地说。
“你真是大言不惭，自夸为超级大脑。”蕾娜故意拆台。
“我是超人，我的大脑当然是超级大脑了。”克拉克摆出一副骄傲自满的姿态。
“哈，为了写作差点把头发揪下来的超级大脑。”蕾娜吐槽道。
写作是一桩非常消耗创意的工作。就算是克拉克，也经常因为写不出满意的遣词造句而焦虑。
蕾娜从克拉克的书包里翻出一根尾部被咬秃了的铅笔，把它别在克拉克的耳朵上：“电视上的记者都是这样的，你以后也试试。”
克拉克任由蕾娜摆弄，微微弯腰方便她的动作：“这是什么原理呢？”
蕾娜做出科学家的推断：“大概是起到天线的作用吧，帮助他们接收来自宇宙的灵感。”
克拉克对于这种胡说八道照单全收，煞有其事地侧耳倾听，然后宣布：“我听到了一个很有用的知识。”
蕾娜配合地瞪大眼睛：“什么知识？”
克拉克将铅笔从耳朵上取下来，剥下木头部分，放在掌心用力一捏。
“你在变魔术吗？”蕾娜咬着玉米，目不转睛地盯着克拉克的手，等着看他是会变出一朵花还是一只白鸽。
克拉克张开手，掌心露出一颗巨大的心形钻石，在厨房的灯光下折射出炫目的火彩。
“这……这比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的海洋之心还大。”蕾娜目瞪口呆，拿起钻石翻来覆去地看，怀疑它其实是玻璃制作的魔术道具。
“我可以把元素提炼并重新排列。”克拉克献宝一样地说。“如果你想要一颗更大的，我也能做出来。”
“不，不用了。这颗已经大得惊人了。”蕾娜赶紧阻止跃跃欲试的克拉克。
“好吧，那这颗送给你。”克拉克若无其事地继续低头啃玉米。仿佛他刚才并没有随手完成一场将木头变成钻石的惊天奇迹，而只是顺手折了朵野花递给蕾娜一样。“如果你喜欢别的形状，告诉我，我随时可以定制。”
蕾娜简直无话可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天降宝石之日吗？
她将钻石也塞进口袋里，让它和橙色宝石做伴。
“你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克拉克往蕾娜那边靠近了些，两人的肩膀轻轻挤在一起，给人一种温暖的安定感觉。“也是因为……想到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被妈妈和爸爸捡到，会怎么样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让她更加难过。
“不。”蕾娜摇摇头。“我只是经常会想……未来会怎么样。不知道十年之后，我们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想去《星球日报》工作。”克拉克说完，又立刻补充一句，“如果你留在大都会工作的话。”
“我挺喜欢莱克斯实验室的。”蕾娜说。“莱克斯与其说是老板，倒更像是一个天使投资人。”
“太好了，我不太想去其它报社工作。那我们就留在大都会生活。”克拉克接着说下去。“平时上班，周末回农场……这么说，好像和现在的生活差别不大。”
“你知道吗，莱克斯想要买下《星球日报》。”蕾娜忽然问。
“什么？”克拉克大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星球日报》和超人的关系密切啊。”蕾娜觉得克拉克傻得可爱。
“天啊，他该不会是想把《星球日报》变成每天骂超人的报纸吧？”一瞬间，克拉克觉得天都塌了。“那我如果在那里工作，是不是也得每天写文章骂自己。”
“别担心。”蕾娜笑着揭露后续。“收购没有成功。报社老板发现买方背后是莱克斯，坚定地拒绝了。因为报社老板也和你想的一样，认为莱克斯的动机大有问题。”
“谢天谢地。”克拉克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真应该给报社老板送一束花。”
“就是不久之前，我在莱克斯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听见默茜去汇报收购失败的消息。”
“莱克斯是不是气坏了？”克拉克在同情好友的同时，又有点幸灾乐祸。
“还好吧，我觉得他只是想试一试，并不是非得成功。”蕾娜猜测道。
“如果他真的收购成功了，我恐怕应该另谋出路。”克拉克无奈地说。“不过我承认莱克斯会是个不错的老板，他总是给员工很丰厚的薪水。我们可以买房子，买一间比这里更大的公寓。”
“我们一起买房子？”蕾娜诧异地说。
“对啊。”克拉克似乎已经对这个问题思考很久了。“我想三居室就很合适，其中一间可以作为书房。或者我们可以搬到市郊，买一栋小房子，这样谢尔比也有地方玩耍了。不过那样的话你上班通勤会有点远，也许还是住在市中心更方便。”
蕾娜一时语塞。她对未来的计划里从来没有真正包括过克拉克。她希望超人过得顺遂，千万别遇到什么变故，但并没有想过十年之后两人还住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
“你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克拉克用手肘亲昵地推推蕾娜。
“我觉得……它听起来美好得就像一场梦。”蕾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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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