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若不向阿秋赔礼道歉,老子就让你出不了这门!
阳光透过窗户纸,唤醒了沈子秋。他发现自己盖了两层被子,两张木板床拼在一起,谢岭还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沈子秋觉得昨日里好像做了个绮丽旖旎的梦,梦见有条蛇,伸出信子在舔吻他的手心。那蛇盘绕在自己身上,渐渐变了样子,变成了谢大夫,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灼烫的热气。
沈子秋晃了晃脑袋,将那怪异的梦按下。
沈子秋一动,谢岭便醒了。探了探沈子秋的额头,剩下些温热,退了烧。
“还难受吗?”
昨夜里发了汗,衣衫搭在身上不舒服,但沈子秋不想再麻烦对方。摇摇头,知道谢岭又照顾了自己一整夜。
“你再休息会儿,我去给你煮碗清淡的粥。”谢岭起身,去了厨房。
昨日里去镇上买了不少食材,灶火烧旺,清水煮沸,谢岭下了些米和几颗红枣。快出锅时,又添了一小勺红糖和桂花快速搅匀。旁边的砂锅里煮着中药,往外冒热气。
谢岭将药和粥一起捧到沈子秋床前,自己又折返出去。不消一会儿拎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进了屋:“洗洗吧,发了汗总是难受。”
谢岭的关注点总是在沈子秋身上,对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看出沈子秋汗贴在身上的不舒服,主动烧了热水。
沈子秋看着热水,有些眼热。
谢岭一人在屋外,将木头劈成两半,好用于日后烧柴。
却有人找上门来,闯进院子里一脚将谢岭堆好的柴条踢散。谢岭发了火,注视着来人,一斧头下去将最粗的那根木桩劈得四分五裂,沉声道:“捡起来。”
张夫郎被谢岭的气势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害怕地去捡回柴条。捡了一半才反应过来,直接扔了怀中的木柴:“姓谢的你什么意思,藐视长辈,反了你了!”
谢岭眼睛微眯,斧头在手里掂量了下:“我可不记得有你这号长辈,你们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张夫郎吓得腿肚子打颤,但他是村里出了名的泼辣户,大着嗓门扯道:“你不把那个贱蹄子给我叫出来,我就不走了!就是他害得我们家玉哥儿一人在外过了夜。要不是我和他爹去找,恐怕是要死在外面了。”
谢金玉躲在张夫郎身后,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只看着不说话。
谢岭冷哼一声:“这不是还没死吗?眼前这个难道不是人!还有,给我收回你那恶心人的称呼。再说一句,我就剁了你!”
谢金玉没想到谢岭一改往日畏缩阴暗的形象,气势骇人。原本英俊的长相因为灵魂地改变,这时才完全展露出这幅好皮相来。谢金玉咬着下唇,莫名有些心动。
“即是来寻我,那便将事情的始末说说清楚。”
屋内的沈子秋听到动静,撑着门出来。他刚刚才从热水里出来,长发也来不及束,全身散着水汽,似氤氲的桂花,病弱中带着些别样的美感。
张夫郎嗓门大,村里村外的又最爱看热闹,现下已经自发聚拢了一圈人:“是啊是啊,张夫郎,你说这位哥儿害了玉哥儿。那就讲讲清楚,乡里乡亲必定会给个公道。”
谢岭上前,让沈子秋扶着自己的手臂,责怪:“这里我能解决,才刚刚病好怎么就出来了。受了风,病情又得加重。”
沈子秋摇摇头:“无妨,害哥哥担心了。”
谢岭担心沈子秋的病,但他更担心张夫郎的中伤。谢岭知道沈子秋必定是出手教训了谢金玉,但惹得沈子秋不高兴,谢金玉就是活该。
只是张夫郎骂的话极为难听,谢岭不想让沈子秋听到,更不想沈子秋接受村中人的指指点点。
众人让谢金玉说过程,谢金玉柔柔弱弱地站出,身子微微倾斜,作扶柳状。
眼睛斜看着谢岭,含情脉脉:“岭哥,谢秋骗我。将我引到河对岸,还一脚踢了木桥。我又不会水,只能一人在那,呜呜呜。”
边说边拿手帕抹泪。谢金玉坚信谢岭还喜欢自己,只是拒得多了要面子,那日才那般对他。他只要对谢岭服个软,对方还不是乖乖回到他手心。
谢岭却觉得自己见了什么脏东西,翎朝的哥儿设定虽然靠近女子,但本质上还是清秀男子的外貌。
谢金玉如此矫揉造作,眼睛更是直盯着自己,让谢岭忍不住作呕,呛了声:“我家阿秋昨日才生了场重病,怎么可能有踢木桥的力气!而且,他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骗你!”
谢岭顿了顿:“我想,是你见不得阿秋比你好看,比你优秀,夺了你的风头,才上门来血口喷人!”
沈子秋听了谢岭的话,配合地用手捂嘴,咳嗽了许多声。双腿也没有力气,只能勉强依靠在谢岭手臂上。围观者谁见了都无法将这位病弱哥儿和踢木桥联系在一起。
沈子秋咳得厉害,压在手臂上的重量也不似作假。谢岭慌了神,以为沈子秋真的被言语激得气急,忙拍了背。
却发现在众人看不见的死角,沈子秋捂嘴的手下隐隐约约露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再加把火。】
沈子秋挺直了脊梁,目光如炬:“谢金玉,那你便说说我们俩素不相识,你怎么会乖乖跟我去河边?还引得你过了桥。”
谢金玉眼神闪躲,没想到沈子秋不是个好糊弄的,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岭。
张夫郎推了谢金玉一把,急道:“说啊!怎么哑巴了!”
县太爷已经娶了正室,谢金玉知道自己是倒贴着去做填房。谢家村对贫富虽看重,但更看重正室的地位。
像谢金玉这般赶着去给人做妾,在村里,是会被一人一口唾沫淹死的,所以高春云才那么讨厌谢金玉。这事也只有高春云意外发现,村中那些未婚的男子还不清楚,围绕着谢金玉转。
谢金玉不可能讲出实情,断了自己的姻缘和名声,情急下撒了个慌:“是谢秋他骗我岭哥在那里等着,说有东西送我。我不想辜负了岭哥的心意才答应去的。”
听了谢金玉的话,众人皆点头。曾经,“谢岭”对谢金玉的追求大家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感叹谢金玉的善良。
谢金玉更是颇为自信,以前的“谢岭”最看重自己。恨不得捧星星月亮到自己面前,被谢福顺赶到深山里,还不忘将山中的野货送给自己。
自己让“谢岭”去找村中口口相传的百年老参,“谢岭”也是一口应下。
可三个半月过去了,“谢岭”始终不找自己。少了缠人精,谢金玉乐得清闲,只是可惜了没有白/嫖的野货。
谢岭冷笑一声:“谢金玉,我记得曾和你说过,你连阿秋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你莫不是忘了这句话?送东西给你,恐怕是送你丢弃的脸面。”
谢岭这番话毫不留情,怼得谢金玉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指着沈子秋大喊:“你看不上我?难道就看得上他,你仔细瞧瞧他的孕痣。明明是不会生养的主,白送人家都不要!”
沈子秋长发未束,又靠着谢岭,遮了半张脸。
这时,看热闹的人才注意到,有不怀好意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谢家村从未有过叫“谢秋”的哥儿,只怕是聋子谢岭在深山里捡了个病秧子。”
那人发出下作的笑声,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啧啧啧,还是个孕痣黯淡的,这哥儿恐怕赶着要做谢岭的夫郎。聋子和不孕的哥儿,倒是绝配。”
谢岭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不自觉握紧,沈子秋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既愤怒又心疼,在众人面前道清了自己的心思:
“谢秋是隔壁村来投靠我的堂弟。不论他的身子如何,我都会治好他。记住,不是他赶着嫁于我,而是我赶着上前想娶他作我的夫郎!”
“还有。”谢岭眉眼间均是戾气,藏在温和大夫底下的本性终于被带了出来,“谢金玉,你现在若不向阿秋赔礼道歉,老子就让你出不了这门!”
谢岭将斧头一扔,那刀锋便贴着谢金玉的脸飞过钉在门上。吓得二人直接瘫坐在地上,指着谢岭“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你跟着阿秋的真实原因究竟是什么?你心里知道,或者你想让我来告知大家。”
谢金玉慌乱不已,没想到沈子秋将事情全程都告诉了谢岭。也不知道沈子秋这个贱人给谢岭灌了什么迷魂汤,不甘不愿道:“抱歉谢秋,是我自己迷了心窍,来你这闹。”
见谢岭还不满意,只能咬着牙抽了自己两巴掌。
谢岭轻飘飘地来了句:“不够重。”
谢金玉无法,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子里响去,谢金玉的两腮高高肿起。
抽完,谢金玉就将张夫郎拉往院外。
张夫郎张了张嘴,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幕:“玉哥儿,你疯了,怎么还抽自己两巴掌!别怕,爹郎给你撑腰!”
谢金玉却不想再说,担心谢岭真说了实情,往外走。
谢岭其实并不知晓谢金玉的秘密,但谢金玉既然撒谎,又神情慌乱。这缘由必定不可告人,因此诈了谢金玉一道。
众人见谢岭发了火,谢金玉又主动和沈子秋道歉,自抽巴掌。虽没有说出具体内容,但一定是心中有鬼。
刚刚才对沈子秋存有恶意,当下羞愧难当。人群瞬间退去,只留下谢岭和沈子秋二人。
“谢大夫。你......”
【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娶我?娶我一个没有过往的病哥儿?】
沈子秋停顿许久,也无法问出心中的那句话。
原来沈子秋一直存着自卑的心思。谢岭盯着沈子秋的双眸,眼中尽是认真:
“阿秋,我心悦你。我们二人本不该交集,却在冥冥中相遇。可我既怕你寻不回身份,在此处淹没一生。更怕你寻回身份,今生再无缘分。”
“现下我只问你,你可愿嫁于我?”
沈子秋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岭,眼眸深深,只注视着自己,不敢看往旁处。就好像视线一移开,自己就会消失不见。他第一次在谢岭眼中看见惴惴不安,谢岭害怕沈子秋的答案。
令牌、战场、以假乱真的字帖。
沈子秋虽未找回记忆,他却隐约知晓自己原来的身份恐怕正如谢岭说的那般,本不该交集。
但只见来风不见过雨
他想做谢大夫一人的小夫郎。
沈子秋微点头,垂了睫,连脖颈处都染了层红,心声却带着些迫切:
【想亲谢大夫。】
心声刚落,谢岭不再克制,低头吻了上来。那吻和酒醉时的不一样,因清醒,谢岭反而吻得格外仔细小心。
只是唇贴着唇,细细描绘着对方的唇形。
“谢大夫。”
“嗯?”
“有人看着。”
院外,不知何时,谢金玉又折返了回来。
谢岭斜睨了一眼:“那就让他看着。”
这一次,用舌尖顶开沈子秋的唇,舌头顺利地滑入对方的口中。谢岭巡视着每一处角落,却仍觉不够,迫着对方的舌头缠了自己。黏腻顺滑,似糖浆,让谢岭迫不及待地吸吮,发出脸红心跳的水声。
明明长时间的接吻让沈子秋气息不稳,却仍配合着谢岭的动作张开嘴,让对方能够更充分地感受到每一处。眼尾微红的眼眸瞟过门外气得充血的某人。
【既是觊觎谢大夫,那便多让他看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