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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情书

作者:仙草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鹿沉鱼还是第一次在外面从早玩到晚。


    晚上,宋月敏带她去吃了麦当劳。


    鹿沉鱼提着打包的麦香鱼回到家,心情罕见的好。


    来到江城后,她的世界总是暗色的。


    成天都是堆积如山的作业,试卷。每次月考的考试成绩就像是一把大刀,悬挂在头顶,不知何时会坠落,她的神经总是紧绷。


    鹿沉鱼说不清多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而且因为按摩过,全身都轻松。


    走上楼梯,鹿沉鱼用钥匙扭开门。


    冷不防在门口看到宋女士那张阴沉的脸。


    鹿沉鱼愣愣地望向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透过宋女士的肩膀,看到不远处的茶几上,放着自己的随堂小测试卷,上面那个血红的76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有些刺眼。


    宋女士拿着一把尺子,把鹿沉鱼往家里拽:“露露,你过来。我要问问你这个试卷的事。”


    -


    天空阴沉沉的,没有太阳。


    周日晚上,鹿沉鱼怀着阴郁的心情来到教室。


    回到座位上,她垂着头,从书包里掏出那张叠得皱巴巴的随堂小测。


    刚看了几道题,鹿沉鱼的余光忽然看到同桌柳洁正在看着一本练习册。


    她平时没事就会留心四周同学练习册的类别。柳洁现在正在看的这本练习册是蓝色封皮的,和平时的红色不一样。


    柳洁说:“你不知道吧,四中校内也有补习班,是专门给成绩差的开的小班,大概一个班只有五六个人,每周一、三、五开课,很不幸,我也是班里的一员。”


    鹿沉鱼攥紧了手中的笔,清清淡淡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那个班里会发习题吗?”


    柳洁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她:“你在说什么?都是补习班了,当然会发习题啊。”


    “我真惨。我妈说如果我月考进年级前两百,就可以不用上补习班了。”柳洁比了个手势:“我和年级前两百的距离,就是银河的宽度。”


    鹿沉鱼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四中有自己的补习班,不少老师会赚外快,给有需要的同学进行补习,时间一般选择在下午自习课以及自习结束后的一个小时。


    鹿沉鱼来到了柳洁所说的教室门口时,里面的老师正在上课。


    这节课讲的是物理,不少题目都是鹿沉鱼没见过的新题型。


    她额头上沁出薄汗,站在教室门口偷偷观摩了一节课,腿都站酸了,总算是收获颇丰。


    讲台上的老师讲完课,开始依次往下传试卷:“现在进行小测,半个小时内必须完成哈!”


    鹿沉鱼本以为自己可以偷偷开溜,谁知她刚想离开,发完试卷的老师便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同学,你是补习班的学生吗?”


    鹿沉鱼脚步一顿,只好站住:“不是。”


    老师和蔼地说道:“如果你想来听,可以交费来上课,站在这里看的话,对其他同学不公平。”


    “价格也不贵,一节课四百。”


    鹿沉鱼只好离开。


    -


    天色更沉,已经入秋的风吹得人有些凉。


    鹿沉鱼满怀心事的来到走廊,刚想进教室,突然被人叫住:“小鱼!”


    鹿沉鱼回头,看见表姐宋月敏站在不远处的楼梯口,神秘兮兮地冲她招手。


    鹿沉鱼走过去问道:“表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月敏小声地问道:“你还记得那天在商场我和你说的事吗?”


    鹿沉鱼愣住。


    宋月敏塞给她一堆花花绿绿的纸:“我想让你给温匪席送情书。我们班、我们年级好多人都暗恋她,一封情书二十块,咱俩对半分。这里一共是六份,你可以得到六十块。”


    六十块,对鹿沉鱼来说并不是小数目,已经完全可以覆盖那天给温匪席买蛋糕的钱。


    甚至还能买练习册。


    但鹿沉鱼又有些愧疚,虽然她不喜欢温匪席,但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损人利己”的事。


    反正温匪席平时那么享受别人的表白。


    而且如果温匪席从这些高三学长的情书里挑出一个好上了,谈恋爱影响学习的话,她岂不是减少一个劲敌?


    鹿沉鱼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好吧,你给我。”


    宋月敏朝她挤挤眼,把六十块钱纸币和信封给了她。


    温匪席在课间不常待在座位上。


    她很忙,要么去学生会,要么去社团,有时候会去徐老办公室。


    鹿沉鱼把情书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旁边的唐以沫看得呆了。


    这些信封花花绿绿的,有的还画有爱心,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唐以沫问鹿沉鱼:“鹿同学,这些是你给温匪席的吗?”


    鹿沉鱼说:“这是别班给的。”


    上课时,温匪席才回来。


    英语杨老师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年轻女人,大家都很喜欢她。


    杨老师站在讲台上,用甜甜的声音喊道:“同学们拿出练习册,我现在要讲!”


    温匪席从抽屉里找练习册,可谁知刚抽出一本书,放在最上层的几封信纸就掉了出来,啪嗒一声,散在地上。


    温匪席眯眼看着唐以沫。


    唐以沫说:“这是刚才鹿沉鱼塞进你抽屉里的。”


    温匪席挑眉,拆开一封橘色信封,看清里面的字后,她面无表情地把信封丢了回去。


    共有有六封情书,鹿沉鱼显然不是偶然遇到谁,让她帮忙带信的。


    鹿沉鱼一定是和谁达成了某种交易,把所有人的情书都引到她那里。


    无名的火在心底蔓延。


    下课铃很快打响。


    杨老甜甜的一声“下课!”,大家一窝蜂地跑出教室去吃饭。


    鹿沉鱼把练习册收好,背着书包想走。


    经过讲台时,她听到身后传来温软的一声:“鹿沉鱼——”


    鹿沉鱼猛地回头,看见温匪席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心虚。


    温匪席踢开椅子,朝她走过来,鹿沉鱼忽然间有种如临大敌般想要逃跑的冲动,她低着头,转身就走。


    一只白皙的手轻轻压在了她前方的黑板上。


    鹿沉鱼抿唇:“你干什么?我要去吃饭了。”


    “不急,”温匪席撑着黑板,笑了一下:“把那件事说清楚再走。”


    说完,六封情书被拍在讲台上,发出不大也不小的声音。


    但在鹿沉鱼耳中却如同炸雷。


    温匪席平时总是笑着,给人的感觉很随和,但此刻,她却有些强势,那是天生的女王气场,让人忍不住想臣服。


    唐以沫站在后面,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算了,温温,去吃饭了。徐老可是说过今天要提早半个小时回教室的。”唐以沫打着哈哈。


    温匪席也不看她一眼,目光仍旧落在鹿沉鱼的脸上。


    “你们先走吧。”温匪席说。


    鹿沉鱼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她下意识想从温匪席腋下钻走,但温匪席神情淡淡,又伸出一只手,抵在鹿沉鱼肩膀上,把她往墙上一推。


    鹿沉鱼后脑勺贴上黑板,下意识屏住呼吸。


    温匪席离她那样近,两只手都挡在她的身体两侧,像是抱住了她。她根本没办法逃离。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被温匪席霸凌了。


    温匪席那些随和与温柔,不过是浮在她的性格里很表面的一层。


    谁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里面究竟有多坏。


    鹿沉鱼急了。


    唐以沫出去时,顺手把门关上。


    教室里空无一人。


    窗外的风把树吹得东摇西晃,头顶灯光明亮,从讲台的角度望过去,每张桌上都堆放着厚厚的课本和教辅资料。温匪席盯着鹿沉鱼,问:“这些情书是你塞到我抽屉里的?”


    鹿沉鱼咬唇:“……是的。”


    温匪席:“为什么?”


    鹿沉鱼:“不为什么。”


    耳边一热,鹿沉鱼身体下意识一颤,温匪席靠近,晶莹的红唇凑到她耳边,鹿沉鱼全身酥软,耳根涨得血红。


    温匪席:“鹿沉鱼,看着我的眼睛。”


    鹿沉鱼硬着头皮,直视着温匪席那双漂亮的、深褐色的眸。


    温匪席:“你不问问我的意见就把这些信放到我的抽屉里,你觉得这样对吗?”


    温匪席眼神很淡,她是属于偏狭长的眼型,明明是很温柔的眉眼,但不笑时莫名让人觉得有压迫感。她比鹿沉鱼大两个月,又是慈善家的女儿,鹿沉鱼不敢在明面上和她起冲突。只能埋着头不说话。


    温匪席垂眼,当着鹿沉鱼的面,把情书拆开,撕成一条一条,扔进垃圾桶,然后勾起书包挂在背上,离开了教室。


    -


    鹿沉鱼心不在焉了一整个晚自习,满脑子都是温匪席的事。


    虽然知道今天的事是自己有错在先,但温匪席的那个态度,仍然让鹿沉鱼感到不舒服。


    徐老准备了一些高难度的题,让大家分组讨论,为了避免上次分组那样离谱的状况,徐老动了点小心思,把班上两个学霸,鹿沉鱼和温匪席分到了一个组。


    徐老笑眯眯道:“今天晚自习,强强联和,好好把这些题讨论出来好吧?”


    徐老不喜欢在晚自习上讲课,分完组后自己回了办公室,留下一片闹哄哄的班级。


    鹿沉鱼的目光,下意识落到温匪席身上,心跳骤然加速。


    温匪席坐在座位上,垂头写着题,没有动弹。


    鹿沉鱼抿唇,刚想站起来自己过去。


    这时只见,唐以沫在旁边问了温匪席什么,温匪席侧头说话。


    然后唐以沫朝着鹿沉鱼走了过来。


    “那个,鹿女神。”唐以沫笑嘻嘻拖了把凳子,坐到鹿沉鱼身边:“温匪席她懒,不想动,和我说了一下,让我到后面来,和你一组。”


    鹿沉鱼心里的那只小触手骤然间缩回了山洞里。


    温匪席不想和她一个组。


    唐以沫:“干嘛啊,你嫌弃我啊?我的成绩丝毫不比那个姓温的差!”


    唐以沫本来就不讨厌这个长得漂亮,清清冷冷的小女神,那天体育课更是单方面和鹿沉鱼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自然巴不得和鹿沉鱼一组。


    鹿沉鱼转着笔,心不在焉道:“挺好。”


    没一件顺的。


    -


    好不容易挨到晚自习下课。


    鹿沉鱼坐在座位上,慢慢的写着题。


    教室里很快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鹿沉鱼起身,关灯,锁门。


    出门时,楼道里还有几个女生站在那边说什么,看她们的袖章,应该是学生会的。


    鹿沉鱼绕道走,心思纷乱地背着书包下楼。


    楼道很黑,唯一的光源就是墙角逃生通道标识散发出的绿光,鹿沉鱼下楼梯时忽然没站稳,整个人摔下去,膝盖磕到了地面,疼得她倒吸冷气。


    校裙染上一层深色的污渍。鹿沉鱼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膝盖擦破了。


    鹿沉鱼把裤腿挽起来,看着血顺着小腿流下,坐在楼梯上,鼻子一酸,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这些日子来心里积攒的委屈忽然爆发,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滑落。鹿沉鱼边哭着,一边把手里的作业本想象成温匪席,把作业本揉了个稀巴烂。


    有钱了不起吗?


    凶什么凶啊?


    居然还不和她一组,以为自己很强吗?


    鹿沉鱼低着头,抬手擦着脸颊的泪。


    这时,一双雪白的帆布鞋映入眼帘。


    鹿沉鱼抬起婆娑的泪眼,冷不防对上温匪席琉璃般的眼睛。


    鹿鹿(流泪):她居然凶我


    温匪席:(微笑)媳妇不收拾一下皮就痒了


    关于小鹿的家庭情况,大家可以想象成鹿妈没什么文化,只知道按照经验,女儿的成绩和以前一样打一打也能起来。但是小鹿从山区考到大城市的高中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小鹿很懂事,鹿妈每个月只给她一点生活费,只够吃,她不想和妈妈说练习册和补习班的事,但自己的钱又不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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