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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茕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菲奥娜并不擅长骑马,但她不得不承认,属于魔法世界的角马给予了她最好的马背上的回忆,马蹄踏在露水打湿的草地上,泥土间松软的碎响和角马规律的鼻息声替她扫去了大部分的烦闷。


    她坐在马背上,享受着夕阳之下平静的辽阔草原,前几日的接连奔波和惊心动魄的战斗都已离她远去,轻柔的风吹拂着她橘色的发丝,鸟群扇动羽翼,叽喳着从他们的头顶路过,又随着风去往远方。


    中世纪风格的古老建筑群在她的视野中逐渐放大,菲奥娜知道那就是诺兰和法拉吉的母校——克拉里蒙德魔法学院。这座久负盛名的古老学校安静地坐落在巨湖中央,围绕着学校的湖水映出火红色的阳光,远处似乎还能看到一个小镇,路灯的光亮正无声地对抗着即将到来的黑夜。


    其实菲奥娜并不知道前往这座学校能获得怎样的帮助,毕竟真正有权利发出全界警报的只有奥法司,而学校里只有教师、以及许多孩子。


    菲奥娜想听听诺兰的想法,转头却发现另一匹角马背上的诺兰已经陷入沉睡,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好在法拉吉与他同乘一匹马,不然估计这家伙半途中就该滚到地上了。


    菲奥娜跟法拉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耸耸肩,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尽管才跟着这位年轻的部长工作不久,但他俩已经习惯诺兰会见缝插针地补觉这件事了。


    诺兰绝对能在菲奥娜见过的工作狂中排名前列,不过也多亏了这位工作狂部长废寝忘食地分析痕迹,从残留的以太中抽丝剥茧,他们才能一路找到那片漆黑的龙鳞。


    于是菲奥娜和法拉吉颇为默契地没有聊天,只是安静地看着颇有历史感的建筑离他们越来越近。


    马蹄踏在砖石路上的声音将诺兰从睡梦中惊醒,波光粼粼的护城河率先映入他眼帘,浪花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向深灰色的砖石墙,几乎刻入诺兰骨子里的回忆瞬间牵动了他的神经——他曾被朋友笑称为“怪胎”,只因为他无比期待每一次开学,他渴望一切有趣的发现和新的知识,但似乎除他以外的所有学生都不喜欢上学。


    “噢,甜蜜又痛苦的学生时代。”法拉吉调笑的声音在诺兰身后响起,“我最不喜欢上课了。”菲奥娜对此也表示认同。


    “我们到了,部长,你睡够了没?”角马在巨大的铁门前停下脚步,菲奥娜率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诺兰揉了揉酸胀的双眼,在法拉吉之后跳下了马背,他拍了拍角马肌肉分明的脊背,恭敬地朝着两匹角马深鞠一躬,“真心感谢你们的帮助。”


    两匹高大的白马也屈下前膝回以一个鞠躬,随后便转身离去,苍白的身影消失在风中。


    自从被各种魔法生物捎带过一程后,法拉吉已经不会问他这位神秘的部长兼学长为什么能得到这么多帮助了,不论哪个地区,只要到了野外,诺兰都像回到了自家后花园一样,似乎他生来就属于无垠的自然。


    但法拉吉还是问了一嘴那两匹角马的名字,诺兰说叫瑕郊和旦鹃,略懂阿诗亚通用语的法拉吉猜测,这位部长在遇到角马的时候大概是饿急眼了。


    “噢,这不是亚塔诺学院的小诺尔嘛?”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把菲奥娜吓了一大跳,她定睛一看,发现面前的巨大铁门上竟然浮现出一张铁质的面容,明显是魔法造物,“尖子生终于肯回来看望老夫了?”


    诺兰显然十分熟悉这位守门者,他的蓝色双眼亮了起来,喜出望外地张开双臂朝着守门者走去,却突然意识到对方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的拥抱:“斐夏在上,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格里曼先生?我以为您这个时候应该在休息呢。”


    被称为格里曼的守门者高兴地挑起眉毛,爽朗地大笑起来,法拉吉也露出一口白牙,朝着守门者打了个招呼。菲奥娜还以为自己能看到这个魔法造物的大铁门牙,结果现实令她失望了。


    守门者打量了一下菲奥娜,随后又将视线落到诺兰身上:“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我对每一个学生都有印象,但这位小姐是…?”


    诺兰赶紧向守门者简单介绍了菲奥娜,并说明了此次来访的原因:“我有急事要见校长,很重要的事。我还提前通知了朋友来接我们,他来了吗?”


    守门者沉吟片刻,向后消失在了铁门上,过了一会儿它又重新浮现在三人面前,露出一个颇为遗憾的表情:“很抱歉,小诺尔,广场上空无一人。但既然你有要事需要通知校长,我也不会为难你。”


    话音刚落,厚重铁门的轰隆声便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了一点生锈的吱呀声,守门者向三人开启了校园的大门,并附赠了一句抱怨:“记得跟校长说,有空给我上点油,我可不想被那帮小屁孩嘲笑老骨头,我只是太久没活动而已。”


    “我一定会转告的。”诺兰笑着跟守门者道了别,三人进门后,大门便在他们身后合上了,而诺兰脸上的笑容也一扫而空,“我那个朋友没有出现,他应该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法拉吉也看出了学校的不对劲,他打量了一圈广场,昏暗的路灯仅够提供前行的视野,广场中央的喷泉雕像在黯淡的光线和水雾中显得模糊不清:“太安静,也太空旷了,孩子们去哪了?”


    广场的长椅上本该坐满享受夜晚的小情侣、或是想要寻求片刻清净的学生,然而此刻除了他们三人,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


    “直接去校长办公室吧,希望她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待在办公室里。”诺兰不打算耽误时间,领着两位部下朝着主教学楼走去。


    皮鞋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校园内显得尤为突兀,诺兰却没心思去想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学校变得如此沉默,他只想着赶紧找到那位见多识广的校长,向那位聪慧的女士陈述自己的发现,然后在这片受到保护净土中好好地休息一晚,天亮再朝洛曼德市区赶路。


    诺兰在内心复盘着自己的规划,却突然冒了一身冷汗——既然那片龙鳞是在距学校不太远的地方找到的,那学校和学生们是否会因此受到威胁呢?


    正当诺兰想得出神,他突然被身后的法拉吉拉了一把,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差点迎面撞上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待诺兰看清来者,他呼吸一滞,最意想不到、也最不愿见到的人正背着手站在他面前,对方的身影遮住了路灯的微光,诺兰有些看不清对方在黑暗之中的表情。


    “……西奥·兰彻斯特。”诺兰试图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惊讶,他沉下嗓音,半眯起眼睛,“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待在温暖舒适的办公室里。”


    “诺兰·尤。”这个梳着背头的精英咬牙切齿道,“呵,没用的部长和他可怜的下属们。你不打算跟你的上级汇报一下情况吗?”


    法拉吉虽是刚来奥法司不久的新人,却也知道这位西奥·兰彻斯特是个什么角色——野心家、种族主义者、强者的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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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负面头衔实在多得数不过来,但他却实打实地站在了大多数人头上——拜家族所赐,这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在律法局谋得了一席之地,西奥有权号令多数部门,好巧不巧,也包括龙灾部。


    法拉吉不知道神秘部长的人际交往究竟如何,但他清楚地知道——正是这个可恶的西奥,一直在给诺兰使绊子,他似乎见不得诺兰过得好。


    一向为人随和的诺兰破天荒地跟西奥僵持了一会儿,他没有正面回答西奥的问题:“你是否知道‘大舅’现在身在何处?我有要紧的事跟他汇报。”


    “大舅?啊,你是指阿德雷·德·奥灼恩爵士,那个总喜欢让小辈们喊他‘大舅’的老头?”西奥斜眼看着略矮于自己的诺兰,不屑地嗤笑一声,“你不打算告诉我,反而想越权上报吗?这样不妥吧,尤部长?”


    “我没有在开玩笑,西奥。”见得不到答案,诺兰的语气变得冰冷。法拉吉从没见过诺兰这么硬气的样子。


    西奥“嘁”了一声,打量的眼神扫过菲奥娜和法拉吉,他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的巷子:“很不幸,他现在并不在奥法司。我们去没人的地方谈,你知道的,德·奥灼恩爵士的行踪一直都是机密。”


    西奥没有给诺兰反对的机会,径直转身走向那条弯曲而昏暗的小巷,诺兰跟两位属下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二人在一旁的长椅上稍等片刻,随后尾随着西奥走进了那条小巷里。


    菲奥娜坐在长椅上耐心地等待着,却发现身旁的法拉吉表现得极为不安,他双手抱拳,将拇指抵在额头上,止不住地抖着腿,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排解内心的焦虑。


    菲奥娜询问自己这位同事是否还好,黑色皮肤的小哥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太讨厌那个西奥·兰彻斯特了,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趋炎附势的混蛋。”


    法拉吉没有再说下去,菲奥娜却看得出来,他一定经历过一些事情。


    菲奥娜只能将手搭在对方的肩头,说:“他确实是个混蛋,没人喜欢他。”


    就在二人等待诺兰和西奥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他们跑来,一个壮硕的男子停在他们前方,他们借着路灯看清了男子的笑容。


    那是一个有着阿诗亚面容的男人,而法拉吉一眼就认出了来者是谁,他的焦躁一扫而空,兴奋地站了起来:“萨恩·亨泽尔?萨恩学长?!斐夏在上,你怎么在这里?”


    被称为萨恩的男子睁大了眼睛,也认出了法拉吉,二人大笑着拥抱过后,萨恩注意到了一旁的菲奥娜,主动向这位橘色长发的女士伸出了手:“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萨恩·亨泽尔,现在是克拉里蒙德魔法学院的魔法防御学教师。”


    菲奥娜与对方握了手,道:“菲奥娜·福斯特,叫我菲奥娜就好。所以,你就是我们尤部长的那位好友,对吗?”


    提及到诺兰,萨恩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原来你们是尤学长的部下?他现在在哪?”


    菲奥娜和法拉吉刚想指指身旁的这条幽曲小巷,巨大的爆炸声和玻璃碎裂的脆响突然贯入他们耳中,巷子内的灯光似被瞬间吞噬了,爆炸带起的风浪裹挟着尘土扑向他们。


    在反应过来之前,萨恩已经先一步冲进了巷子里。菲奥娜和法拉吉赶到时,爆发魔法残留的以太还未散去,他们只看到了满地的路灯碎片,和躺倒在血泊之中的诺兰,而西奥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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