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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十章

作者:江南怜雨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只见启靳权大步流星地走来,衣摆随步伐扫过地面落叶,带起细碎声响,走到黎昭月身侧时脚步微顿,肩线与她齐平。


    “参见三殿下。”他抬眼颔首,右手随意拱在胸前,动作轻缓却不失礼数,不过一瞬便转向黎昭月,眉峰微蹙,语气里藏着几分嗔怪:


    “阿月,你说你,自个儿身子骨弱不知道?出来透气连手炉都不带。”他边说,边极其自然地将掌心那手炉塞到黎昭月微凉的手中。


    黎昭月反应极快,配合地赧然一笑:“是昭月疏忽,劳启二哥费心。”


    上官威看着两人之间那不容插足的熟稔,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阴鸷。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启二公子,倒是体贴。”


    启靳权仿佛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露齿一笑,虎牙也跟着冒出来,“没办法,从小一起闯祸的情分,这些早已熟记于心了。”


    他说着,随即又像是才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殿下,此处风大,阿月吹不得冷风,若殿下没有其他吩咐,臣等就先告退了。”


    上官威眼尾微微上挑,目光像淬了薄冰,扫过来时带着几分不屑,不知是看到二人并肩坦率的模样觉得有趣还是什么,他淡笑出声,“既如此,夫人请便。”


    他尾音微微拉长,侧身让开了道路。正当二人离开时,折扇在男人掌心轻轻敲击着,“只是……这御花园路径复杂,夫人可要看准了路再走,莫要再‘误入歧途’才是。”


    “谢殿下提醒。”黎昭月不再多言,快步离开。


    直到彻底走出那片竹林,回到有人往来的小径上,黎昭月才感觉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减轻。


    启靳权收敛了笑容,眉头微蹙:“这家伙阴险得很,你得多加小心,我先回去了。”


    “多谢。”黎昭月低声道,手中逐渐有了暖意。


    “夫人,三皇子他…”云舒的声音还在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没事……”黎昭月轻轻拍了下她,紧紧攥着袖中那张贤妃给的纸条,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她寻了一处假山掩映的僻静角落,确认四周无人,才迅速拿出纸条展开:“沈牧,城南青柳胡同,墨韵书局。”


    沈牧?


    黎昭月飞快地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前世她似乎隐约听过,此人曾是一名御史,以刚正不阿,言辞犀利著称,但后来似乎因得罪权贵而被贬黜,渐渐湮没无闻……贤妃让她去找一个被贬的御史?


    虽心中疑虑,但这是贤妃给出的唯一人选,她别无选择。


    待黎昭月调整好情绪,重新回到锦绣台的宴席上时,李既白正与一位宗室亲王低声交谈着。看到她回来,他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


    黎昭月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声道:“外面风有些大,吹得头更晕了,便回来了。”


    “见到想见的人了?”忽然,李既白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黎昭月手一抖,茶水险些洒出来。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她张了张嘴,想否认,想辩解,但在他那样的目光下,所有的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抿住唇,默认了。


    李既白收回目光,手里的茶杯却被他捏紧,隐约要裂开。可他只是像没事人般,继续看向台上的歌舞。


    这场宫宴,对黎昭月来说,剩下的时间只有煎熬。帝后何时起驾回宫,百官命妇何时开始告退,她都有些恍惚。


    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隔绝了外界的视线,黎昭月才仿佛虚脱般,靠在了车壁上,闭上了眼睛。窗外的灯火明明灭灭,掠过她毫无波澜的脸。


    李既白坐在对面,阖着眼,浓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可搭在膝上的手却用力蜷缩着,仿佛想要抓住这看不见的空气。


    但最后,无功而返。


    马车在暮色中驶回靖安侯府,朱红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外界的一切纷扰暂时隔绝。


    黎昭月先一步下车,李既白抬步跟上,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同踏入灯火通明的府门。回到主院,丫鬟们无声上前伺候二人更衣净手。待下人尽数退去,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黎昭月不禁疑惑,李既白怎么也跟着来了屋内。


    “今日在宫中,玩得可还愉快?”


    李既白的声音打破了冰冷的氛围。他语调平和,像最寻常的丈夫询问妻子的日常。


    “劳侯爷挂心,宫中盛宴,自是处处新奇。”


    “是吗?”李既白缓步靠近,在她的一步之遥处停下,“我见夫人离席许久,可是御花园景致太好,流连忘返?”


    黎昭月双手交握在身前,眼梢上挑:“比不得侯爷,即便重伤在身,于席间应酬往来,亦是游刃有余。”


    四目相对,在无声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李既白上前逼近一步,他身上清冽的药香逐渐侵袭她的感官。他垂眸看着她,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


    “昭昭,”他声音压低,“你见了什么人?”


    黎昭月心头一凛,面上却没有变化,甚至微微仰头,拉近了彼此呼吸可闻的距离:“侯爷耳目众多,何须问我?”


    她的不退反进,让李既白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诧异。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她颊边散落的发丝。


    黎昭月偏头避开,“侯爷请自重。”


    李既白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戒备与厌恶,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那潭深水终于起了波澜,直至翻涌。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再次逼近,几乎将黎昭月困在窗棂与他身躯构成的方寸之间。他抬手,不容置疑地撑在她耳侧的窗框上,彻底截断了她的退路。


    “自重?”他重复着这两个字,“你我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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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来自重一说?”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带着一种压迫性的掌控感。


    黎昭月像是被气笑了,脸上也现出一分红晕,“夫妻?”


    她抬眼与他对视,“侯爷莫不是忘了,这夫妻名分是如何来的?靠的是圣旨,而非你情我愿。”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划开了李既白看似无懈可击的伪装。他沉默地凝视着她,良久,才从喉间挤出一句:“所以,你今日见启靳权,才是真正的情愿?”


    他终于挑明了,


    等等?启靳权?


    黎昭月心口一紧,眉毛也跟着皱起,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当时与三皇子一起?他就在暗处看着自己被刁难。


    想到这,满腔愤怒冲了出来,黎昭月面上绽开一个更冷也更艳的笑:“是又如何?难道只许侯爷与曾小姐红颜知己,就不许我觅得知音?”


    “黎昭月!”


    李既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他另一只手猛地抬起,看似要擒住她的手腕,最终却只是重重落在她身旁的窗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俯身,俊美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那双总是蕴着温润假象的眸子,此刻却乱了分寸。


    “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喑哑,“你也别试图利用启家。那里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也脏得多。”


    “深?脏?”


    黎昭月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挖苦道:“难道深得过,脏得过侯爷的心吗?”


    李既白瞳孔骤缩。


    刹那间,他周身那强撑的从容彻底瓦解。他猛地伸手,攫住了她的下颌,力道之大,让她不由吃痛一声。


    “我的心?”他低笑出声,“黎昭月,你何时真正看过我的心?”


    他的指腹冰凉,贴在她温热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黎昭月奋力挣扎,却被他禁锢得更紧。


    两人呼吸交织,眼神厮杀,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墨痕的声音:“侯爷,曾小姐找您。”


    李既白像是被这声音惊醒,眼底的疯狂迅速褪去。他缓缓松开手,看着她下颌上被自己捏出的红痕,眸色变暗。


    “抱歉……我失态了。”他后退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又恢复以往那副清冷自持的靖安侯模样,只是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黎昭月别开脸,用力擦着下巴,仿佛沾了什么污秽之物。


    “夜深了,夫人早些歇息。”李既白语气平淡,刚才的失控好若从未发生。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离去,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极为冷硬。


    黎昭月眼中闪过嘲弄。为了去见曾钦宁,他倒是收敛得快。那份怒火,转头便能被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轻易抚平。


    她走到梳妆台前,镜中倒映出一副略微凌乱的面孔,她细细梳理,直到李既白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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