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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作者:江南怜雨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二人不再说话,时间也湮没在车轮的辘辘声中。


    御花园,锦绣台。


    如黎昭月所料,赏花宴极尽奢华。即便已是初冬,可宫内奇花异草,争妍斗艳,衣香鬓影。


    此次宴席百官皆至,人数众多。黎昭月也因此能与父母一聚,而她与李既白的到来却引来不少打量,新婚燕尔,侯爷重伤……二人早已成京城最大的谈资。


    黎昭月垂眸,亦步亦趋地跟在李既白身后,向帝后行礼问安。皇帝看起来心情颇佳,勉励了李既白几句“安心养伤,国之栋梁”。皇后的目光则在黎昭月身上停留片刻,才雍容含笑地让他们入座。


    席间,丝竹管弦,歌舞升平。黎昭月始终扮演着一个拘谨的新妇角色,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但她的全部心神都在留意贤妃的动静上。


    贤妃林氏坐在妃嫔席位的稍后处,穿着一身湖蓝色宫装,妆容清淡,气质沉静如水。她很少与人交谈,只偶尔与身旁的宫女低语两句。


    宴至中途,贤妃倾身向皇后低语了几句,皇后点头,她便带着一名贴身宫女悄然离席。


    机会来了


    黎昭月按捺住立刻跟上去的冲动,又耐心等待了一会,确保贤妃已经走远,不会引人注意。然后,她轻轻碰了碰身旁的云舒。


    云舒会意,立刻上前一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近几桌的夫人听见:“夫人,您可是饮了酒,面色有些不适?不如奴婢陪您去透透气?”


    黎昭月适时地用手扶额,脸上露出些许恰到好处的潮红,微微颔首。


    她起身时李既白看向她,但黎昭月避开他的视线,只低声道:“有些闷,出去走走便回。”


    我有云舒陪着就好。宫中禁地,侯爷的人跟着,不合规矩。”


    她的话合情合理,杜绝了李既白派人的想法,他只能看着她在云舒的搀扶下,消失在花丛掩映的小径尽头。


    黎昭月并未在附近停留,她带着云舒快步走向静心斋。越靠近那里,越为静谧,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静心斋是一座小巧雅致的院落,掩映在一片翠竹之中。院门虚掩,门外守着贤妃的那名贴身宫女。


    见到黎昭月,宫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上前拦住:“靖安侯夫人?此处乃贤妃娘娘清修之所,不见外客。”


    黎昭月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急迫。她并未强行闯入,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件信物。


    她将其放在掌心,递到宫女面前:“请禀告贤妃娘娘,故人黎昭雪之妹,有十万火急之事,关乎北境风雪,求见娘娘。”


    宫女脸色微变,她深深看了黎昭月一眼,“夫人稍候。”转身快步进了院内。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黎昭月的手心沁出冷汗。


    成败,在此一举。


    片刻,宫女重新出来,神色恭敬了许多:“娘娘请夫人进去。”


    黎昭月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带着云舒迈入静心斋。院内陈设简朴,焚着淡淡的檀香。贤妃林氏正坐在窗边,看过来时,目光锐利如鹰,哪还有半分宴席上的沉静。


    “臣妇黎昭月,参见贤妃娘娘。”


    “免礼。”贤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黎夫人,你借你兄长之名,擅闯本宫静修之地所谓何事?你口中的北境风雪,又所指为何?”


    黎昭月抬起头,迎上贤妃审视的目光,不再伪装,眼中流露出真切的焦急与悲愤:“娘娘明鉴!臣妇家兄黎昭雪在北境遭人构陷,如今重伤被困落鹰涧,生死未卜。军中粮草被扣,援军受阻,情势万分危急!”


    贤妃瞳孔骤然收缩,“构陷,何人如此大胆!”


    “督粮官周焕,及其同党,副将赵昆!”黎昭月一字一顿,声音带着恨意,“而此二人,皆乃三皇子门下!”


    贤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寒光闪烁。她与三皇子母妃早有不和,林家更是三皇子意图染指军权的绊脚石。


    “证据呢?”贤妃声音低沉,“空口无凭,你让本宫如何信你?”


    “证据……臣妇目前没有确凿物证。”黎昭月坦言,“但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娘娘,北境军情如火,晚一刻,家兄和数千将士便多一分危险。娘娘出身将门,当知军情延误的后果!三皇子此举,不仅是要我兄长性命,更是要动摇北境军心,其心可诛!”


    贤妃站起身,在室内踱步,眉头紧锁。她自然知道此事重大,若真如黎昭月所言,那不仅仅是黎家的灾难,更是整个北境的危机。


    “你没有证据,本宫即便信你,也无法直接出面。”贤妃停下脚步,看向黎昭月的眼神复杂,“陛下近年来愈发多疑,尤其是对军中将领结党……若无真凭实据,贸然弹劾皇子,你可知是何等后果?”


    “臣妇知道!”黎昭月急切道,“臣妇不敢奢求娘娘直接出面,只求娘娘……能否借一条渠道,将北境真实军情,绕过兵部那些可能被渗透的环节,直接联系上北境军中的将领设法营救。”


    这是黎昭月能想到的,最现实的可能。她需要一条能绕过三皇子势力的,直达核心的通道。


    “可我久居深宫多年,那些同我一起的人,”贤妃摩挲着手上的玉环,持兵打仗的茧子早已消失。


    “要么战死沙场,要么死于非命,我早已是孤家老人。”她不知是在笑还是自嘲,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


    就在黎昭月不知如何是好时,贤妃叹出口浊气,“但,或许他能帮你。”


    她走到书案前,快速写下一张纸条。


    贤妃看着她,目光如炬,“不过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要想清楚,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再无回头可能。你面对的,是当朝皇子,是滔天权势。”


    黎昭月屈膝行了一礼,脊背却挺得笔直,声音不卑不亢:“谢娘娘苦心提点。可眼下皇子步步紧逼,臣妇与家族早已退无可退。纵使他权势滔天,纵使可能会拼得粉身碎骨的结局,臣妇也绝不退缩。”


    贤妃深深看了她一眼,将纸条递了过去,“记住,看完即毁。此人能否助你,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多谢娘娘。”黎昭月郑重接过纸条,如同接过千钧重担。


    “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贤妃挥挥手,恢复了那副沉静的模样,“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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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你我从未来过此处。”


    “臣妇明白。”


    黎昭月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带着云舒,迅速离开了静心斋。来时沉重,去时脚步却更加急促。她不知道纸条上写的是谁,但那已是黑暗中的一缕微光。


    然而,就在她们主仆二人刚刚走出竹林,准备绕回锦绣台时,一个略带轻佻阴柔的声音,在前方小径的拐角处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靖安侯夫人吗。不在席间欣赏歌舞,怎么跑到这僻静处来了?”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黏腻的阴柔,像毒蛇滑过草丛,瞬间让黎昭月脊背生寒。


    她脚步一顿,抬眼望去。只见小径尽头,三皇子上官威一身绛紫锦袍,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懒洋洋倚在月亮门边。身后还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侍卫。


    黎昭月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迅速端起恰到好处的慌乱,她声音带着刻意的微颤:“臣妇参见三殿下。臣妇……臣妇只是宴席间有些气闷,出来随意走走,不慎迷了路,惊扰殿下,实在罪过。”


    上官威慢悠悠摇着折扇,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


    “迷路?”他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这御花园路径虽繁,可通往静心斋的路,似乎并不在锦绣台附近吧?夫人这路,迷得可有些远了。”


    他果然看见了。


    黎昭月的心沉到谷底,她不能慌,更不能承认与贤妃见面。


    “静心斋?”她睫羽发颤,眸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与被质疑的委屈,“臣妇不知什么静心斋,只是顺着花香信步而行,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里。若非殿下提醒,臣妇还不知此地是何处。”


    她说着,略带不安地扫过周围幽深的竹林,“此地清幽,想来是哪位娘娘的清修之所,臣妇确实唐突了,这便告退。”


    她再次行礼,拉着云舒就要从旁边绕过去。


    “夫人且慢。”上官威身形未动,折扇却“唰”地一合,轻轻拦在了她的去路上。


    “夫人何必急着走?”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亲昵,“本皇子听闻,黎二公子在北境,似乎遇到些……麻烦?”


    黎昭月身体定住,眼中迸发出的震惊与愤怒丝毫不加掩饰。这反应,一半是演戏,一半却是真情流露。


    “殿下……何出此言?”黎昭月指尖攥着衣角,下唇被牙齿咬得泛白,“家兄奉命镇守北境,一切安好,何来麻烦之说?”


    “哦?是吗?”上官威挑眉,故作惊讶,“那可真是本皇子听信了谗言,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幽深,“北境苦寒,战事无常,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夫人若听闻什么风声,或是需要帮助,大可来找本皇子。毕竟黎家满门忠良,若因一些误会而蒙受不白之冤,实在令人痛心。”


    他话语里的暗示与威胁,如同毒蛇吐信,藏着随时会扑咬的凶险。


    黎昭月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笑容,正当她打算搪塞这番极具“拉拢”意味的话时,


    “哟,我当是谁在这赏竹呢,原来是三殿下和阿月啊!”一个带着几分不羁的话打破了此地凝滞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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