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晴天霹雳,黎昭月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刚刚在校场找回的一点自由和畅快,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老爷和夫人……已经在书房等了您许久了……”
黎昭月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我知道了。”她出乎意料地平静,“替我更衣,我去见父亲母亲。”
她回到闺房,换下那身张扬的骑射服,穿上素雅的常服。镜中的少女,眉眼依旧明艳,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书房内,气氛凝重。
黎国公面色铁青,黎夫人则眼眶泛红,见到黎昭月未语泪先流。
黎国公重重叹了口气,“今日早朝后,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亲自来了府上……这是,赐婚的圣旨。”
“圣旨言明,择吉日为你与靖安侯完婚。”黎国公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月儿,昨日你任性,为父与你母亲尚可为你周旋。可那李既白……”
黎夫人泣不成声:“我苦命的儿啊……那靖安侯,他今日在朝堂上,还主动请缨,接下了督办北境军粮的差事……”
黎昭月僵在原地,李既白不仅用圣旨逼她,更用她远在北境的兄长们的安危来胁迫她,简直禽兽不如!
“父亲,母亲,”黎昭月的声音干涩沙哑,她缓缓跪了下去,“是女儿不孝,连累哥哥了。”
她抬起头,面上倔强:“圣旨已下,女儿不会抗旨。但这桩婚事……女儿自有主张。请二老放心,我绝不会让黎家,再因我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她的话,让黎国公和夫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意欲何为。但女儿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决绝光芒,却让他们心疼不已,但此事,又的确没有挽回的余地。
黎昭月站起身,挺直脊梁,走出了书房。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赐婚圣旨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黎府乃至整个京城激起了千层浪。外界议论纷纷,大多认为黎昭月昨日拒婚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把戏,毕竟黎昭月自小是出了名的李既白的跟屁虫,没准这圣旨还是黎家亲自求的呢。
黎昭月对外界的议论充耳不闻。她将自己关在昭华苑内,表面看似认命待嫁,实则暗中开始了自己的谋划。
她凭借记忆将前世这个时间点之后几年朝堂上发生的大事,乃至边疆战事的关键节点一一罗列出来。同时,她不动声色地整合自己所能动用的资源。她虽是闺阁女子,但作为黎国公最疼爱的小女儿,名下也有几处陪嫁的田庄铺面。
她以学习打理庶务为由,向母亲要来了这些田庄铺面近几年的账本,仔细查阅。又借口散心,亲自去京郊的田庄查看。
这一日,她从京郊田庄回府,马车行至闹市,一群乞丐突然涌出,乞讨声不绝于耳。
黎昭月微微蹙眉,正欲吩咐侍卫驱散,眼角却瞥见街角一道熟悉的身影。
曾钦宁,那个前世被她亲手杀死的商户之女,也是李既白承认真正所爱之人。
就在她思索之际,马车右侧的窗帘被人掀开,一只脏污的手迅速伸来。
“小姐小心!”贴身侍卫惊呼拔刀。
黎昭月反应极快,身体后仰,同时袖中滑出一把平日用来防身的短小匕首,抵挡了回去。
“锵!”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
那乞丐一击不中,眼神冷厉,另一只手寒光闪现,一把淬毒的短刃再次向她刺来。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她性命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的手腕已被硬生生折断,短刃落地。来人动作未停,一掌拍出,乞丐瞬间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黎昭月看向挡在她身前的人,穿着普通护卫的服饰,但身手矫健,出手狠辣。
“属下奉侯爷之命,暗中保护小姐。让小姐受惊了。”那人转身,向黎昭月躬身行礼。
黎昭月皱起眉头,她早已知道李既白派人监视,可这次刺杀如此巧合,极有可能是李既白的自导自演。但曾钦宁又为何出现此地,她可是李既白的红颜知己,难道还有别的阴谋?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黎昭月心头。她强压下翻腾的气血,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名护卫:“替我多谢侯爷好意。只是,我还没柔弱到需要被人保护的时候。”
“侯爷吩咐,小姐安危重于一切。请小姐体谅。”
黎昭月知道,此刻与他争执无用。她冷冷扫了眼地上昏迷的刺客和那群早已吓傻的乞丐“回府。”
回到黎府,黎昭月立刻写了一封密信,用特殊的方式封好,交给了云舒:“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北境我二哥手中。记住,要快,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她必须提醒远在北境的兄长们小心提防,无论是军中的暗箭,还是来自朝堂的恶意。同时,她也需要二哥的帮助。在黎家,二哥黎昭雪虽不如大哥沉稳,却最为机敏,交游广阔。
这日,李既白亲自登门,美其名曰商议婚礼细节。黎国公夫妇自然热情接待。在正厅寒暄片刻后,李既白便提出想与黎昭月单独说几句话。
两人走在黎府后花园的回廊下,初冬的寒风带着凛冽的冷意。李既白依旧是一身淡色常服,他柔声开口:“昭昭,婚期将近,你可还有什么需要?或是还有什么心事?”
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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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远处枯荷残败的池塘上:“侯爷安排便是,昭月无甚需要。”
“前几日你在街上受惊了。那伙贼人已然查明,是北境流窜来的亡命之徒,意图劫掠钱财,我已命人处置干净,你无需再担心。”
北境流寇?黎昭月心中冷笑更甚。那刺客目标明确,手法狠辣,分明是专业的死士。
“有劳侯爷费心。”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讥讽。
“昭昭,”他声音低沉了几分,“大婚之后,你便是我靖安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我希望……你能尽快适应新的身份。”
黎昭月淡淡应道:“是,侯爷。”
两人的这次会面,在一种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的诡异气氛中结束。
待李既白走后,黎昭月唤来云舒,“信可送出去了?”
云舒谨慎点头,小声道:“小姐放心,按您的吩咐,通过南边来的商队夹带出去的,绝无人察觉。只是……北境路远,怕是还要些时日才能有回音。”
“好……”分神之际,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箫声。
她回头,启靳权不知何时出现,伫立在假山之上。她面露困惑,“启二,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哗”的声,启靳权一跃而起,正正好好地站在黎昭月面前。
“我啊,听说某个丫头片子被一道黄纸压得喘不过气,特意来瞧瞧热闹。”他说着双手抱胸,唇角勾着半抹戏谑的笑。
黎昭摊开手,眼神略微落寞,“你要是来看笑话,那我没什么可说的。”
见她当了真,启靳权倒有些恼了,“黎昭月,你怎么这么颓废了?你就算从此认了那圣旨,那你就打算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当个提线木偶吗?”
“你之前连那些碎嘴婆子的闲话都不在乎,如今怎么成这样了?”他说着双手搭上黎昭月的肩,左右摇动,似要看出什么异常来。
黎昭月无奈叹了口气,她此刻的心境是经历过家破人亡的23岁,自然没有了以往的任性与无忧无虑。
她试图拨开他的手,“启二,你放手。”
“不放,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黎昭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要努力改变不是吗?事在人为,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不是靠老天爷赏,更不是靠别人施舍的!”
启靳权说着松开她,拳头在空中挥舞,样子有些滑稽,“更何况,你本就不是寻常人,我们从前敢面对,如今也绝不能退缩。”
黎昭月一直紧绷的心弦,在此刻彻底松了。是啊,她重活一世,难道还要墨守成规,坐以待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