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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作者:江南怜雨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姐,您先喝口热茶定定神。”云舒小心地奉上茶盏,今日小姐的举动实在太过反常,与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靖安侯的少女判若两人。


    黎昭月接过茶杯,指尖冰凉,甚至微微颤抖。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面对李既白那张虚伪的面孔时,她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才能压制住与他同归于尽的冲动。五年痴恋,锥心之痛,岂是轻易能够抹平的?


    她声音微哑,“父亲母亲那边……有何反应?”


    云舒低声道:“国公爷和夫人将宾客送走后,便一直在正厅,未曾唤小姐前去……想必需要时间思量。”


    黎昭月闭目凝神。她父母若知道她不喜欢李既白,在她的哭求下定会同意不嫁人,可这番举动无疑会引起轩然大波,也极有可能连累黎家,那边的长辈未必不会给她施压。


    正当她心绪纷乱之际,“小姐,靖安侯派人送来了礼物,说是给小姐压惊。”


    “压惊?”


    黎昭月轻笑一声,似乎她每次表现出与李既白心中所想相反的反应,他就企图拿这一套来解决问题,送的还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未等她说丢了,云舒已将盒子打开。


    紫檀木盒里装了一支品相极佳的紫玉箫,箫身温润,尾部缀着熟悉的流苏。是她前世婚后,李既白亲手所赠,曾是她最心爱之物,日夜摩挲,吹奏的也尽是他喜欢的曲调。


    可现在看到,她只觉讽刺,“砸了。”


    “小姐?”


    “我说,砸了!或者拿去烧了,别让我再看见它!”


    云舒不敢再多言,连忙将锦盒盖上,匆匆退下。


    夜色渐深,黎昭月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地牢的画面不断重现,如同恶鬼般反复纠缠。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带有节奏的叩叩声,那是她与李既白从小到大的暗号。


    黎昭月全身血液仿佛凝固,她悄然起身,并未点灯,也未立即开窗,而是隔着窗棂静静站在那。


    风声呼啸,透过月光看到面前的身影,窗外随即响起李既白那刻意压低的嗓音:“昭昭,开窗,让我看看你可好?今日之事,我心中难安。”


    “夜深人静,侯爷擅闯女子闺阁,恐惹非议。有何话,明日再说。”她强压恨意,语气疏离。


    “昭昭,”李既白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无奈的宠溺,仿佛在包容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突然像变了个人?可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侯爷多虑了。”黎昭月的声音如同淬了冰,“无人挑唆,亦非疏忽。只是我突然想明白了些事情而已。侯爷身份尊贵,昭月顽劣,实非良配,”


    “你哪里顽劣?”


    低低的五个字传来,打断了她的话,黎昭月只当男人挽尊的话,“但今日之言皆出自肺腑,侯爷还是莫因我一人断了良缘。况且……”


    为了让李既白死心,她索性扯了个谎,“我已有心上人,乃启家二公子,启靳权。”


    话落,窗外骤然寂静。


    良久,李既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平和里带上冷意:“昭昭,别说气话。你我自小相识,十年情谊,我岂不知你所想?这婚事,不仅是两家之愿,陛下亦乐见其成。”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


    黎昭月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前世,她欢天喜地地同意了求婚,今生不允,这李既白却拿出另一勒紧她脖颈的武器。


    “李既白,”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里压抑着愤怒,“我再说最后一次,我黎昭月,今生绝不嫁你!”


    说完,她不再给他任何回应的机会,猛地将窗户从内栓死,发出清晰的“咔哒”声,彻底隔绝了内外。


    夜色浓稠如墨,黎昭月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她便起身,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黑色骑射服,将长发用金冠高高束起,吩咐云舒备马。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云舒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心中不安。


    “去西郊校场。”黎昭月语气平静,“许久未活动筋骨了。”


    前世为迎合李既白喜欢懂事乖巧的模样,她几乎放弃了自幼学习的骑射武艺,整日困于闺阁研习琴棋书画。这一世,那些被丢弃的傍身之技,她要一一捡回来。


    西郊校场的阳光带着尘土的气息,清新自然。黎昭月深吸了口这久违的味道,接着径直走向马厩中最烈的那匹枣红马,她轻柔地抚着马背:“追日,等会你可要大展身手。”


    “哟,这不是黎三小姐吗?”


    轻佻的声响自身后传来,黎昭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礼部尚书家的王伦。那家伙出了名的喜找事,是个讨人嫌的家伙。


    她抬眼时,正见那公子哥儿摇着折扇,锦袍领口沾着些尘土,却依旧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两个凑趣的随从,眼里满是戏谑。


    “昨日才在侯爷面前演了一出烈女传,今日就来校场撒野了?莫不是想换个法子,吸引侯爷的注意?”


    黎昭月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王公子有空在这里嚼舌根,不如回去问问令尊,那本《礼语》还能不能顺利刊印出来。”


    她顿了顿,余光瞥见王伦脸上的笑意僵住,才慢悠悠补了句:“听说,御史台的大人最近正盯着各地刊印书籍的款项,尤其是那些‘私人订制’的册子,更是格外感兴趣。”


    “你,你说什么?”王伦的脸色瞬间褪成煞白,那本《礼语》是他父亲为了讨好宰相,偷偷挪用国库刊印款中饱私囊的私活,做得极为隐秘,她怎会知道。


    “休得胡言!”他吓得冷汗直流,但还是死鸭子嘴硬。


    黎昭月跨身上马,斜睨着他,“王公子自己心里清楚!”


    她说着扬起马鞭,好若要打在王伦身上,男人吓得迅速退开,只得看着她离开。


    黎昭月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前世这个时候,这事还没爆出来,但不久后就会成为扳倒礼部尚书的一根导火索。这些蝇营狗苟,她前世替李既白处理文书时,知道得太多。


    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要将前世的憋闷和屈辱都吹散。她伏低身子,感受着速度带来的快意。


    几圈下来,她浑身汗湿,眸光却亮得惊人。她又来到箭靶区,挽弓搭箭。


    “嗖!嗖!嗖!”


    三箭连珠,精准地射中百步之外的箭靶红心。


    “好!漂亮!”


    黎昭月松开弓弦,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骑射服的少年郎正大步走来,他身形修长,肩背透着少年人特有的舒展和清俊。笑起来时又会露出一点虎牙尖,眼尾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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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鲜活气,竟比头顶朝阳还要耀眼。


    而这人,正是启家二公子启靳权。


    “阿月,可以啊!”启靳权走到近前,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黎昭月微微晃了下,“几天不见,你这箭术非但没退步,反而更精进了!刚才那手三箭连珠,颇有黎伯伯当年的风范!”


    他嗓门洪亮,言行举止间自带一股洒脱不羁的劲儿。黎昭月看着他熟悉的笑脸,紧绷的心弦莫名松了几分。启黎两家是世交,她与启靳权自幼一同长大,爬树掏鸟下河摸鱼,更是一起挨罚的情谊。只是前世她痴迷李既白后,便渐渐疏远了这些“不成体统”的旧友。


    “你怎么来了?”黎昭月将弓垂下,语气也随意了许多。


    “听说你昨天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把小爷我都惊着了!”启靳权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挤眉弄眼道,“真把靖安侯给拒了?干得漂亮!我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了,从小到大就端着个架子,假惺惺的,简直虚伪至极!”


    黎昭月被他夸张的表情逗得有些想笑,但想到李既白昨夜的话,那点笑意又很快消散。


    启靳权察觉她神色有异,收起玩笑正色道:“不过阿月,你既然这么做了,必定有你的道理。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你这边。要是那李既白敢欺负你,我第一个替你揍他!”他挥了挥拳头,一副神气的模样。


    看着他真诚而关切的眼神,黎昭月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份毫无保留的支持,在前世帮了她一次又一次。她想起自己昨夜对李既白扯的谎,此刻面对本尊不免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多谢。”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跟我还客气什么!”启靳权大手一挥,又兴致勃勃地提议,“光射箭多没意思,来都来了,比比骑术?老规矩,输了的人请客。”


    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黎昭月胸中的郁气仿佛也被冲散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烦心事暂时抛诸脑后,“比就比,怕你不成?我可垂涎醉仙楼的桃花醉很久了!”


    “那谁赖账谁是孙子!”启靳权哈哈大笑,转身便朝着马厩跑去,身影矫健,充满了蓬勃的朝气。


    黎昭月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微微闪动。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仿佛前路的黑暗,也透进了光亮。


    二人就这么叙旧到忘乎了时间的流逝,等反应过来,已是傍晚。


    黎昭月背起箭包,心情畅快,但面上佯装失落的模样,“看来桃花醉,今日是喝不成了。”


    “无妨,明日我请你喝个够!”


    “哈哈哈,好!一言为定!”


    回府路上,黎昭月微微撩开车帘,感受着傍晚微凉的风,看着街市熙攘的人群,心中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或许,只要她足够强大,足够警惕,真的能挣脱命运的枷锁。


    然而,这份短暂的轻松在她踏入国公府大门的那一刻,彻底破碎。


    待黎昭月回到府,母亲身边最得力的孙嬷嬷早已等在院中,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和焦急。见到她,几乎是扑了上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嬷嬷,何事如此惊慌?”


    孙嬷嬷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宫里……宫里来人了!下了圣旨!将您赐婚给靖安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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