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容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这天,还下着小雨,栖梧遮着头顶急急忙忙地从跑回花玉轩。
“小姐!小姐!”
江月溪听到喊声,从寝屋走出来问道:“如何?”
栖梧跑到江月溪跟前,气喘吁吁,缓了一口气才道:“打听到了!外头的人说判决是今日辰时下的,午时前便要全部执行完,林家要赔偿卢家十万银两,林三少爷杖二十,关进家庙思过五年,卢家下人看管不力,全部处决。”
江月溪蹙眉:“没了?”
见栖梧点头,江月溪直觉不可能,这次林家的罪行几乎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了,皇帝没理由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除非他傻。当然她更倾向于皇帝私下和林家或者说林砚恒做了交易,而交易的结果皇帝还算满意。
但卢家可不一定满意,不,应该是非常不满。
宫中也该传出消息了。
果不其然,到了午时,那只尾翼带红的鸽子落到了屋子的围栏上。
江月溪正在房中用膳,她并不受宠,母亲也无势力,好在夫人看在以前的情分和如今江月溪的用处上并没有克扣她的月例和份额,只有与抄经念佛有关的事上江家才会对她大方些,比如修小佛堂、时常送来檀香、抄经的笔墨之类的。
餐食是朴素的两素一荤,江月溪食之无味。
抬头见到那只特别的鸽子,江月溪放下筷子,吩咐栖梧将鸽子带进来。
栖梧抓住它将信取下进到屋内:“这只鸽子不是从东院那儿飞的吗?这次怎么飞到花玉轩来了。”
“东院的人带它来认过路,以后自然就会直接飞来。”江月溪拿过信,道:“栖梧,你去把清露叫过来。”
栖梧当即跑去叫人。
江月溪离开餐桌坐到书案前,打开信封,掠过一大串冠冕堂皇的废话,终于找到了她想知道的消息。
【本想前些日子就写信过来,可宫中事务实在繁多,皇后娘娘因多次为林三少求情惹恼了陛下被剥夺宫权,禁足在寝宫,不知为何太后也未阻拦,现由贤妃与淑妃代理。
陛下这段时间心情实在低沉,好在我前些时候因在晚上偶遇陛下宽尉过几句,陛下如今对我可谓上心,心情低沉时也时常召见我去陪伴,这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得宠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树大招风,岂不是会让人日日夜夜担惊受怕。
我已见过月见草,在月光下绽放时果真美丽,三妹妹真是料事如神。】
原书中齐如歌借此机会加入了淑妃阵营,淑妃常常借她固宠,她也利用淑妃博得嫔位。
江云容不能选择淑妃,贤妃……想到原书的剧情,江月溪冷笑,不仅不能选,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依照后面的发展,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吱呀”一声,清露推门而入,她走到江月溪身边:“小姐,你找我?”
“嗯。”江月溪提笔回道:
【大姐姐不必担忧,只要做好本分之事,又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去伤害姐姐呢?再说,我相信凭借大姐姐的本事,也没人能够伤害到姐姐的。
姐姐现在只需要安抚好皇上即可,若还是不放心便送些补品和解闷的小玩意儿给皇后,想必皇后娘娘定会记得姐姐的体贴之心。】
写完,江月溪将信封好递给清露:“鸽子应该还在围栏上,你去将信绑好后放走。”
清露刚接过信,门外突然传出一阵嘈杂,江月溪抬眼看去,清露立马拉开房门。
门外,换洗完毕的栖梧站在屋外拽着自己的外衣,一个陌生的小婢女半跪在她腿边扯着栖梧的袖子,涕泗横流。
“栖梧姐姐!求你了!帮帮我吧!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上次还翻墙出去帮你买烤鸭了,呜呜呜,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姐姐!”
栖梧死命拽着自己不断滑落的外衣,呼气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事我不好和小姐交代!你要我怎么说?难道说夫人要求给老爷送饭,而刚好正院缺婢女,又刚好点到我去补位,于是我才要去正院送饭吗?!
“哦哦哦!”小婢女一边抽噎一边惊呼:“栖梧姐姐厉害啊!连理由都编的这么顺畅!呜呜呜。”
“啊啊啊你够了啊!”
“你们两个都够了!”清露站到她们面前,双眉下沉,眼神凌厉,“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主子的门前你们都敢闹腾!是都不想要脑袋了吗?!”
栖梧和小婢女一抬头,就见江月溪站在清露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
两个人吓得立马跪好,伏地磕头:“请小姐恕罪!”
江月溪摆摆手:“好了,都起来吧,先来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栖梧率先道:“小姐,她叫杏花,是书房洒扫的婢女,今日老爷一下朝就在书房待到了午时,饭也没吃,夫人担心就要求膳房做些饭食送去书房,结果送饭的小厮刚到那里就听到老爷在大发雷霆,书房里也是乒呤乓啷,吓得不敢进去,后面来接替他的人换了几番都不敢进去,最后就轮到了杏花的头上。”
清露不解:“这种事你们不禀报夫人,反而在这里一连串的推卸责任是做什么?”
小婢女抽抽噎噎道:“本来是去寻了夫人,但是兰竹姐姐说夫人正在午睡,若是这时进去必会惹恼了夫人,又说这点小事不必来劳烦夫人,让我们自己解决,可……可要是耽误了老爷的午饭,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承担得起的啊!”
江月溪听后心中已然知晓,不管这事是兰竹擅自主张,还是夫人自己下的吩咐,今天势必是要推出一个到冤大头来承担老爷的怒火。
夫人自然是不愿意当第一个,她便想让别人去,下人也好,姨娘也罢,反正第一个去的总归捞不着好。
看着面前泪如雨下的小姑娘,江月溪思起她的身份,又问道:“你在书房外有没有听到老爷是为什么生气?”
小婢女想了想道:“老爷一直在里面砸东西,一边砸一边喊什么林首辅辞官,填进去的银子都打水漂了,什么哪里有银子拨给昌州,天天就知道逮着户部薅,剩下的就听不太清了。”
林砚恒辞官了?江月溪垂眸,一个首辅辞官,一个皇后禁足,宫权移交。虽然林家以退为进保全了朝堂上其他林家人的官职,林三少爷的性命,以及太后的摄政权,但失去首辅之位对林家来说无疑是伤筋动骨的程度。
但是什么叫填进去的银子都打水漂了?
“呜呜呜……”
小姑娘的抽泣声一直在她耳边环绕,无法继续思索下去,江月溪无奈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免受老爷的怒火,你要不要听?”
小婢女一听,抽泣声立马停住了,她抬起头,眼睛咻地亮起。
“你可认识二少爷身边的书童知微?”
小婢女道:“认识,二少爷去书房找老爷的时候,我们偶尔会在门外聊天。”
那好办了,江月溪道:“这几天二哥都会在流水亭温书,他的书童也会跟着,你就哭着跑去找知微和他说‘老爷在书房发了好大的火,去寻夫人却被拦着不让进,这样下去只怕会气坏身子,若是传出去被外人知晓,怕是会怀疑老爷夫人之间感情不睦’,这样说完,我那好二哥就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小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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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急忙行了一礼赶去遇水亭。
栖梧茫然问道:“小姐怎知这样说二少爷就一定会帮她呀?”
清露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不怎知,但别以为没人说你你就没事了,随便就把别人放进主子的院子,还在院子里争吵,要不是小姐不计较,都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为了将功补过,你要想办法好好笼络刚刚那个婢女,知不知道能在正院书房做洒扫的人有多重要!”
栖梧捂着额头,面对恼怒的清露,只能委屈巴巴的应了下来。
为什么江沉秋会帮她?江月溪静静看向小婢女远去的身影。
若说有谁比江老爷更在乎江家的名声,那必然非江沉秋莫属,因为她的好二哥就是一个这样好名又虚荣的伪君子。
在原书中,他几乎将好名声发扬到了极致,文质彬彬,仪表堂堂,面具一旦戴上他就能伪装到底,谁知他背后沾满鲜血。
哪怕书中最后,江家因通敌获罪满门抄斩,提到他也会有人道一句:可惜了那位江家真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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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伺候人全都被驱赶出去,平日素来爱惜的官帽掉落在地,屋里看不见一件完好的物件,青花、甜白的瓷片胡乱扎在地上,把地上散落的镇纸划得残破不堪,只剩满地狼藉。
空气里泛着血腥味,江正初就站在这片狼藉中,手背上划破了不止一道伤口,暗红的血珠滚落下去。
江沉秋进来时,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微微侧目,知微了然退到外边将房门关上。
“父亲。”江沉秋皱眉上前,“到底出了什么事,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江正初本想斥责来人,可一见来的是江沉秋,火气便被他强忍下来。
因为太过用力,气入心肺使他猛咳几声,好不容易止住才道:“你怎么过来了?”
江沉秋想扶住江正初,却被父亲摆手拒绝,只好道:“下人说您在书房待了许久,午饭也没有吃,父亲何必发如此大火,再如何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啊。”
“吃不下啊。”江正初深深呼了口气,压下喉腔泛起的铁锈味:“今日早朝,陛下先是宣旨准许了林首辅辞官一事,打了朝臣一个措不及防,紧接着刘御史上奏言昌州暴乱一事加剧,请求立即赈灾!”
“陛下下令国库出资三十万银两,调粮十万石!可国库哪里还有银子!”江正初一拳狠狠砸在书桌上:“当初截留北运河修桥的拨款至今还没补缺,大头全被林砚恒那厮拿走了,现在留下个烂摊子害我被陛下问罪!要是不能处理好,别说这顶乌纱帽怕是这条命都难以保住!”
江沉秋瞪大双眼:“父亲!这可是贪污之罪!”
江正初像是被戳到了痛点,恶狠狠地看向江沉秋:“我又岂会不知!可若不如此我又如何能走到今天这番地位!你又如何能当上尚书之子!难道真靠勤勤恳恳,本分做事吗?!”
“晋国才建立不久,当今圣上更是刚刚及冠,朝堂局势混乱,我也只能暗中投靠林家……”
江正初死死握着拳,哪怕指甲已经戳进肉里,他也感觉不到痛。
江沉秋沉声道:“父亲,现在最紧急得不是陛下会不会发现,而是如何能不让陛下发现,现在卢家与林家势不两立,他们不会满足于仅仅只是林首辅辞官,他们会想尽办法掺倒林家,要是让卢家查到了这件事——后果,不堪设想。”
江正初猛地抓住林沉秋的手,问道:“那怎么办?”
江沉秋按住父亲不停颤抖的手,道:“父亲放心,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