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华带着魏英赶到公社时,演出已经接近尾声。
今年的文艺演出是几个公社合办的,专门到县里请来了样板戏团,不少人都选择过来看戏。
她俩穿过人群来到尹慧琼身边。
对方见到她轻皱眉头,压低嗓子问:“怎么回来这么晚。”
但还是往旁边移了移,给她腾出位子。
台上身着军绿色军装的文艺演员正唱着《龙江颂》,这个曲目主要讲的是,主角江水英,身为村里的党支部书记带领村民抗旱堵江的故事。
演会结束,几人商量着一会去哪玩,陈溯华没想到在这遇到了熟人。
陈主任正带着领导来视察,见到她也很高兴,伸手招呼她过来。
为首的男人,衣着简朴面带和善,不过单从气质就看出他不是普通人。
“书记这就是上次我给您说的小陈同志。”陈溯华被推到前面,陈主任还在不停地夸赞她。
“我们公社总共有八个村子,现在已经有五个村子采用小陈同志的办法解决了饮水问题。”
“余书记您好。”陈溯华伸出右手主动和他打招呼。
她来之前就听说,今天镇上会来一位大人物。看陈主任的态度,她猜出眼前这位就是。
余宏海十分欣赏她的性格,从容不迫。
“陈同志你做的事,我在县里就听说了,现在农村就稀缺你这种人才。”
“书记您过奖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见余宏海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她大胆地说:“书记,我准备在村里办个副食品加工厂,厂子建成初期大概能招收三十到五十人。”
周围的人一听那可不得了,这时候人口多,但是大多数都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一大家子,如果其中一个去工厂上班,改善的可不是一个人。
余宏海也对此十分上心,“在村中办厂改善经济状况,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想法,你有任何困难尽管提出来。”
陈溯华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虽说已经有了陈主任的帮助,但建厂是大事。按照公事公办的态度估计要等很久,那时候能不能及时供货都不好说了。
从公社出来,尹慧琼她们几个都能看出陈溯华心情十分好。
大概是因为今天有样板戏,来镇上的人只增不减,只不过这次没有卖肉的。
陈溯华看着街上的商品,盘算着除了红薯干还能发展什么业务。
前几天她跟魏华安说过准备教村里人做土豆粉。
今年土豆产量多,小康大队家家都有余粮。
再加上土豆粉现在是稀罕物,如果可以她想将这做成小康大队的招牌。
不知不觉间几人逛到了下午,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遍布,狂风带起黄沙吹的人睁不开眼。
陈溯华下意识闭上眼睛,结果不小心绊到旁边的摊位。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扶住她,“你没事吧。”
来人的声音很熟悉,她刚想回答就被捂住口鼻,昏迷前她想起了这个声音谁。
*
余知玉带着几名警察,来到线人说的地点。
她们从上午等到现在,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
余知玉抬头看了眼变色的天,心中有些沉沉的。
“队长!”旁边的人指着人群中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
几人对视一眼,弯腰从此面冲出去。
“别动!”其中一人扣住正准备检票的男人。
余知玉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展示给旁边受惊的群众,“公安办案,都散散。”
就在这时蹲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大叫,“公安办案关我什么事,我又没犯法!”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干瘦且猥琐的脸。
一旁的余知玉意识到不对,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和手臂,臃肿的衣服里塞满了棉花。
她意识到不对,黄荣树得意地笑笑,“快点放开我,否则我去找你们领导。”
“找我们领导,那也要看你能不能去成。”她将手铐拷在男人手腕上,“带走!”
与此同时,张强抱着黄安正在乡间小道狂奔。
暴雨骤降,乡间小道瞬间变得泥泞不堪,一直以来生活在城里的张强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
在他准备从旁边的山脊下山时,他脚一滑带着黄安从山上滑了下来。
被捆着的黄安顾不得身上的伤,赶紧爬了起来,前面跑去。
张强撑着石头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追上去。
他在心中暗骂,该死的魏永金还不赶紧来。
就在他筋疲力尽,要追不上黄安时,一辆驴车从旁边窜出来。
魏永金呲着大牙冲他笑。
“妈的,笑个屁啊,人都快跑了,赶紧追!”
张强坐上车才看到被五花大绑的陈溯华,他踢了魏永金一脚,眼神隐晦不明。
“想不到,你报复心挺强。”
坐在他旁边的魏永金,面带狠色的说:“要不是她三番两次的破坏我们的计划,我才懒得搭理她。”
“既然她这么爱出人头地,那就不要怪我。”他准备将她卖了。
一旁的张强什么也没说,指挥着让他去找黄安,不过语气缓和了许多。
眯着眼躺在架子车上的陈溯华,正在尝试着解开绑在手腕上的绳子,见前面人回头,她立马躺下装死。
魏永金放的药并不多,再加上山路颠簸她早就醒了。
陈溯华想了想眼下只能继续躺着,如果贸然跑下去她是跑不过魏永金的。
说不定被抓后还会遭到一顿毒打。
不过她并没有坐以待毙,从手能活动的那一刻,她就偷偷地将身上较显眼的东西扔下,留作标记。
坐在前面的两人,突然惊喜地叫出声。
张强顾不上受伤的腿,从车上下来将瘫倒在地上的黄安抱起。
他得意地说着,“小样跟我斗。”
陈溯华感觉到车子一沉,紧接着又行驶了起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满脸是血的黄安,吓的她差点叫出声,陈溯华颤巍巍地将手放在她的鼻息下,还有呼吸。
应该是受伤加上长时间的奔波身体受不了晕倒了。
*
尹慧琼来到公安局报案。
正带着犯人回来的余知玉见她有些眼熟,又听到她说有人失踪,下意识地出声询问。
“你说的人是谁?”
“小康大队陈溯华。”
正在做记录的小警员出声回答,见警局里的人都盯着他,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他又看了笔录,没问题啊,就是陈溯华,他没说错啊。
见局长和刚回来的余知玉又跑了出去,他下意识地追问:“局长,还回来了吗?”
一直待在警局的魏梅梅见黄荣树进来,心中暗叫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到陈溯华失踪的消息。
她举起拳头朝着还没解开手铐的黄荣树身上砸去,十几岁的孩子身上有的是蛮力。
站在一边的余知玉拦住要进去阻拦的警员,“让她打,正好帮我们问问,他到底将人藏在哪了。”
审讯室里,黄荣树乱窜也没躲过被毒打一顿,上午张强踹他那一脚,现在还没好,如今又被打了一顿,他只能哀嚎着。
“我说,我说,别打了,救命啊,我快死了。”
余知玉这才进去将两人分开,她抱住已经打红眼的魏梅梅。
黄荣树被重新拷在座椅上,“他原本订的是中午的车票,可是今天上午有人过来找他。”
今天清晨黄荣树带着张强来到一间破败的庭院,他先是伸手叩了三下门,停顿一会又叩两下。
这是他三姨在乡下的房子,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
张丽从里面将门打开。
“快进,快进,”黄荣树讨好地让男人进来,说话间还推搡了站在门口的张丽。
醒来的黄安出来抱住妈妈的腿,有些不安的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她想姐姐了。
穿着黑色大衣的张强,嫌弃地看着周遭。
黄荣树像是看不见似的,邀请他坐下,还将黄安推到他面前:“老板你看看,这几天我一直按照你的要求,好好养着她,都胖了。”
张强捏着她的下巴,“确实更像了。”
他第一次见黄安是在街上,那时她还跟着一群孩子当扒手,仅此一眼他就看出这个女孩是他要找的。
张强的老大中年丧子,一直抑郁不振,他为了讨老大欢心,辗转多地想要买个孩子,没想到竟在这穷乡僻壤找到了。
原本他打算直接带她回去,但是那段时间魏永金被抓,他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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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对黄荣树说,她太瘦了,让他好好养一段时间,他再带走。
黄安有些局促地站着,被像商品一样打量。
张强估摸着时间准备带她离开,就在这时魏永金从外面跑进来。
“欸,你谁啊!”
他看都没看黄树荣来到男人身边耳语道。
只见张强脸色突变,“啪”的一声,直接一脚踢在黄荣树腿上。
“妈的,敢耍老子。”
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黄荣树,他像是想到什么凑到他耳边说:“你帮我做件事,事成后这一百块钱就是你的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
这个时候,普通工人的工资才十几块,一百块对于他这种土里刨食的人来说,简直是天降横财。
他忙不迭地点头,连身上的疼也感觉不到了,张丽觉得不太对,拉了拉他的衣袖想拦住他。
“啪”的一声,黄荣树指着她骂道:“你敢再拦老子一下试试。”
被打怕了的张丽瞬间低下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张强对眼前这场闹剧并不感兴趣,他脱下衣服穿上黄荣树的。
黄荣树人长得高挑但是清瘦,他的衣服穿在张强身上被勒出一道道痕迹。
而魏永金则是问了他这附近谁家有驴车。
*
将事情交代完,黄荣树又喊着要出去。
小警察不耐烦地关上门,“喊上什么喊,你现在是犯罪同伙。”
这下留黄荣树呆楞住,他这咋就犯罪了?
余知玉将得来的消息告诉局长,从黄荣树的口中她们得知,张强是想通过翻山到隔壁县。
而整个县城没有村庄且人迹罕至的山,只要城郊的乱葬岗,抗日时期那边死了不少鬼子,他们觉得晦气,再加上那边土质不好,没有人愿意住在那边。
确定消息后,警局分成了三组人,一组留在县城寻找他是否还有同伙和卖家,第二组去隔壁县通知他们做好准备,第三组则是追上他们,尽量做到前后夹击,一网打尽。
余知玉主动要求换到第三组,她觉得这件事和她也又关系,如果她没让陈溯华离开,也许会少一个人受到伤害。
副局长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多说,点头同意。
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地上的脚印全都消失不见,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队伍中央的余知玉,捏起一块手链说:“这个是陈溯华的。”今天她来报案时手上戴的就是这个。
副局长立刻下令,全面搜擦,果不其然在发现手链前二十米的地方又发现了几颗琉璃珠。
他们立刻意识到这是陈溯华做的标记,于是顺着往前走去。
*
前面的山路越来月不好走,他们只能选择弃车。
就在魏永金准备一巴掌将陈溯华拍醒时,对方猛第睁开眼,并且一脚揣在他的小腹。
脚上和手上的绳子她早就解开了,下车后她头也不回地朝做标记的地方跑。
魏永金看了眼一瘸一拐走着的张强,选择追上去。
结果他没跑多远,就被埋伏在这的公安一拥而上给逮住了。
余知玉往他嘴里塞了张破布条,“别乱动。”
一旁陈溯华心有余悸的靠在她身上,她刚刚那个举动时在赌。
赌他们会过来,赌他们会发现她留下的标记,现在她赌赢了。
另一边,张强带着黄安好不容易翻过山,就被一道道刺眼的光给照在身上。
他下意识地转身就跑,却没想到他脚下的山石意外断裂,连带着黄安直接摔倒了山底。
*
留在警局的魏梅梅见有大批大批的人回来,追上去问:“我妹妹呢。”
但是没一个人回她。
就当她准备追问其他人时,被告知,黄安失踪了。
他们在山底找到了,张强的尸体且没有发现黄安的,他们根据现场痕迹猜测她应该是坠崖后醒来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回来,这个他们就不清楚了。
魏梅梅不相信,一连几天都跑到那个山底去找她。
最终在山底的一颗枯树上,她发现了一块布条,和黄安当时所穿的布料一样。
确定妹妹只是失踪后,她收起沉寂的心情,来到陈溯华的病房。
“我要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