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闹村里的人都来了。
眼下只有报公安这一个办法,魏华安将一旁看戏的陈溯华拉出来,让她维持住场面。
自己则去报警,再给魏山和魏跟顺说一声,村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能瞒着不说。
坐在地上的王婶子也不哭了,她声音犀利且尖锐:“不能叫公安!”要是公安来,她儿子这辈子就毁了。
“大队长,这是咱村的事,就在村里解决,不用叫公安。”她讨好地看向众人,希望有人能帮她说两句好话。
围观群众,纷纷避开她的目光,唯恐被她缠上。
晒谷场灯火通明,每个人各怀心事,思考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和魏永金有交集。
“公安来了!”
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大家都扭头看去,并让开路。
为首的女子,一身正装,头顶着白色警帽,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她身后跟着一名穿着同样衣服的男子。
“你们谁报的警?”女人扫视众人一圈,最后锁定在陈溯华的身上。“是你?”
陈溯华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熟人。
眼前的公安正是上次她在镇上遇到扒手帮她处理后续的同志。
“同志,”她伸出手和对方握住:“我是小康大队的预备支书,我们村有人举报,村民魏永金和黑市的人有勾结。”
余知玉听到黑市,脸上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这个时候任何破坏集体的行为,不是不可饶恕的。
听完她的陈述,她目光沉沉地看向蹲在地上的两人。
“你是魏永金?”
蹲在地上的魏永金抬头只能模糊地看到她的身形,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警官,我没有和黑市的人有勾结,都是她骗人的,是他们两个合起伙来骗人的。”
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要是这样下去,恐怕阴阳头都轮不到他。
“他俩合伙?”余知玉对他的话没放心上,但还是饶有兴致的问:“那你说说他们怎么骗人的。”
这是她上班以来第一个案子,还是个大案。余知玉暗暗摩拳擦掌,没办法此时魏永金此时在她眼里就是奖章,金疙瘩。
一旁的魏平“呸”的一声,“警官这都是他的主意,他害怕被发现才放把工具到我家。”
“水泥也是他买的,我在黑市看到他从一个胖子那买的。”
“胖子?”余知玉重复道。
魏永金听他说黑市时就想拦他,魏平才没那么傻让他捂嘴。
眼见他俩又要打起来,余知玉对跟过来的警员说:“一人一个带走。”
她拿出手铐,铐在魏平手上,又踢了一下他的屁股,“老实点。”
王婶子想要阻拦,男警员看出她的动作,直接挡在她身前。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路又不好走,陈溯华送他们到村口。
余知玉将魏平交给另一个警员。
陈溯华猜她有话对自己说。
“余公安。”
余知玉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我怀疑他刚才说的胖子和我们这段时间调查的人口拐卖有关。”
“人口拐卖!”陈溯华冷静下来,“余警官,你要我怎么做。”
*
陈溯华从村口回来时,围观的村民已经被魏华安给赶了回去。
今晚发生太多事了,他叮嘱了几声就回去休息了,明早还要找人把水井修修,还要到公社挨吵,他想想就头大。
隔天上午,被关了一夜的魏永金又被放了出来。
相比于魏平被剃了阴阳头,他只被教训了几句。
出来后他还专门买了一串鞭炮,跑到魏平家门口放。
正在家吃饭的魏平,气得拿起铁锹就要出去,他娘将手里的碗重重地摔在桌子上,“你是还想再进去一次,还想让我们再丢脸!”
魏平跟泄了气的皮球,“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他只用被关一天。”
“爱吃吃不吃滚,你要是再给老子惹事,你就滚出去,老子不认你。”
站在屋外的魏永金听到里面的吵嚷声,得意的笑。
这段时间村里发生了太多事,村民也被搞得有些疲惫,眼下只有陈溯华正在修建的工厂还能给他们些慰藉。
工厂这边已经修建好了,晒红薯干用不了太多工具,木盆和蒸笼是找村里老木匠做的,晾红薯的簸箕是找魏山编的。
陈溯华还专门去镇上找了块木头,让老木匠帮忙做副匾,挂到工厂门口。
这些都准备好后,日子也来到了腊月。
大雪飘落,小康大队顷刻间被染成了白色。
林青红将今天的日历撕掉,“后天就是元旦了。听说公社元旦大会,镇上还有样板戏,你们去不去。”
季时将脸从信纸里抬出来,闷声说道:“去。”
还有一个月,她们这些知青就要回家了。要提前将准备好的东西寄回去,季时每次寄东西总要写几封信,写信的时候又总要哭一场。
陈溯华从旁边递来一张手帕,她也在写信,自从下乡后她就没给家里写过信。
当然,走之前说好的寄粮食也没寄。
信上她诉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容易,说自己在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每天都靠对他们的思念才能支撑下去。
写完这些,她看到镜子中自己逐渐圆润的脸庞,又提笔写道,“我在这都饿瘦了”反正一切都往不好的说。
信纸的最后,她还暗戳戳地写,她在这攒不下钱,连买车票钱都没有,希望家里能帮衬她一些,让她好回家过年。
写完这些,她又拿到季时脸下。
季时红着眼,瓮声瓮气的问她干嘛。
陈溯华笑笑有些欠揍的说:“哭不出来,借我些眼泪。”
气的季时伸手要打她。
两人的嬉闹被推门而来的伊慧琼止住。
“别闹了,张婶让我们过去蒸馒头”
张庆红正在厨房里和面,见她们进来连忙招呼道:“快过来,帮我把锅烧起来,把那几个发好了先放进去。”
角落案板上放着几个白花花的大馒头。
陈溯华下意识地想在上面戳洞,张庆红瞥见直接拍了她一巴掌。
“去和魏英玩去,别在这捣乱。”
陈溯华年龄是知青中最小的,过完年也才刚满十七,之前她们一直以为她是因为营养不良才显小,后来才知道她是真的年龄小。
自从知道她的年龄后,村里人对她更是颇为照顾。
院子里魏英拿着麸皮在喂鸡,这是前几天她奶去镇上买的。
陈溯华也抓了一小把,蹲在她旁边,自从她当上预备支书,魏英又开始上学,两人的见面就少了。
早上天不亮,魏英就要去上学,晚上她又要处理公务到深夜。
“怎么了感觉你闷闷不乐?”陈溯华扭头看她,想着她应该还没到青春期。
“我这几天经常见到魏梅梅。”
她在脑子里思索了许久,才在记忆的深处找到这个人。
“她怎么了。”说实话陈溯华对她没有好印象。
又想到她那日凶狠的样子,连忙问:“她没欺负你吧,打你了,还是放学拦你了?”
魏英害怕被人听见,小声地安抚道:“都没有,你别担心。”
“她好像有事找我,但又好像不是找我,说不清楚。”她托着腮,仰头看天。
陈溯华想了想说:“她不是住在镇上,后天我们要去镇上,你跟着一去,到时候问问她。”
晚上张庆红做了臊子面,还专门将魏华安叫了过来。
魏跟顺在村里根基单薄,魏华安的父母又去世的早,两人算下来还有些亲戚关系,逢年过节也会有所走动。
晚饭魏华安和跟顺叔闲聊,两人嫌她们吵得慌,不愿意坐在屋里。
张庆红拿了个长条凳,让他们坐在外面。
屋里陈溯华和林青红争辩着谁做的花馍最丑。
陕北地区每逢新年都会做些花馍,现在正值特殊时期,她们就象征地在馍上贴几个枣片,或用筷子点几个红点。
“明明是你做的最丑,都发成一团了。”
“至少我发起来了,不像你做的,死面饼子。”
“你!”
最后,张庆红一手塞一个让她们都吃了,才算安静下来。
晚饭过后,魏华安叫住陈溯华。
“工厂是不是该招工了。”
陈溯华想了想里面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上个星期供销社也跟她说,这段时间需要她加大供货量。
“等过完元旦我把招工标准贴在大队部,到时候你通知大家。”
“行。”
交代完她就又急匆匆地跑回房间,停了半天的雪又下了起来。
空气清冷,雪花飘落,她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片刻又蒙上了一层新雪。
*
第二天一早,几人一大早起来赶去镇上。
这次去的人比较多,村里的驴车只能先送一趟,再回来接。
等到第二趟驴车回来,公社的表演早结束了,于是陈溯华提议走着去。
好在她们早就习惯了跋涉的日常。
公社外。
“你们先去看,我陪魏英买些东西。”
“等会再去吧。”林青红劝道,这个时候出来一趟不容易。
“我们很快就回来。”陈溯华将她们推进去,然后带着魏英离开。
昨天魏英和她约定好在上回的巷子见。
院里魏梅梅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她担心她们爽约不来。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两个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站在台阶上的魏梅梅连忙过去,将两人拉进屋。
陈溯华见只有她自己,疑惑的问:“你妹妹呢?”那小孩对她可谓是形影不离。
提到这魏梅梅面带沮丧,“我妈把她带走了。”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她突然抱住陈溯华。
被抱住的陈溯华身体僵硬,“有话好好说,你妈带走的为什么要救她。”
“他们要卖了她,现在已经找好买家了。”
“这事你应该找公安。”
魏梅梅哭着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那天她被发现偷东西后,她后爸过来打了她一顿,就将她妹妹给带走了。
后来回家拿东西时,发现她后爸正讨好地和一个陌生男人交谈。
见她回来黄荣树面带尴尬,“你来干什么。”
“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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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拿东西。”
旁边的陌生男人用着猥琐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个是。”
黄荣树侧身挡住她,“这个年龄大了,不行。”
他还指望着过几年她嫁人了,好收一笔彩礼。
魏梅梅回到房间里,她娘张丽正在收拾东西。
“那人是谁?”说着她又拉住她的手,“他最近没有打你。”
见她不说话魏梅梅也没追问,“小妹呢?”平时她回来,小妹总是第一个迎上来。
张丽将手抽出来,“你要拿什么东西,我帮你找。”她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
魏梅梅有些奇怪,果然在她的追问下才知道,他俩准备合伙将小妹卖了。
“张丽那是你亲闺女!”她的声音尖锐还带着不可置信。
她不敢想会有母亲卖自己的孩子。
张丽哭着拖住她,“你爸说了,卖了她就有钱了,到时候再生个儿子,咱家的好日子就来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才三十出头就一脸苦相的女人。
“你不是我妈,他也不是我爸,我要带我妹妹走。”
“你想去哪!”黄荣树从外面推门进来。
“老子刚找好买家,谁也不能给我黄了!”说着他将手中的绳子缠在她身上,“你老实在这待着。”
张丽也抱住她不让她挣扎。
魏梅梅被关了一个星期,直到前几天黄荣树的买家又来了,他们才对她放松警惕,这才让她得以跑出去。
*
魏英听完一脸不可思议,“怎么能又这样的父母!”
陈溯华想说这样的父母不是少数,信息发达的上一世这种案例比比皆是。
不过她还是注意到魏梅梅所说的男人。
“你说的男人什么样子。”她有些怀疑这个人和余知玉说的是同一个人。
一个偏远地区的小镇,一个月内来两伙人贩子还是有些匪夷所思。
“他个挺高,人很胖,穿的也和我们不一样。”突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他手上还戴着一个大金表!”
陈溯华这回可以确定,她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上回余知玉和她说的计划就是,让她先稳住魏永金不用管他,她会派人跟着他。
可等了这么久魏永金除了挑衅魏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他的接头人也消失不见。
陈溯华猜测他是因为魏永金被抓才消失的,现在看他没事才又出来。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怎样到公安局里报案。
今天魏永金也来镇上了,如果让他发现她去公安局定会给那个接头人说
黄荣树也在外面找魏梅梅。
陈溯华低头的时候看见自己外套上的补丁,这还是上回魏梅梅划破后,她找人帮忙缝的。
“我有办法了!”
*
“来人啊!都来人啊!”
“小兔崽子,你偷东西偷上瘾了吧,上回把我的衣服划破这回还偷我的!”
小巷里的人听后,都探头出来看,但没一个人上前帮忙。
陈溯华一手拎着魏梅梅的衣领,另一只手在她额头上狠狠的戳。
“这次看我不把你送到警察局。”
走到巷子口时,三人迎面碰上黄荣树。
男人看见魏梅梅激动的喊道:“哎,你们这是干嘛的。”
“你是谁。”陈溯华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魏梅梅则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爸救我,她要带我去警察局!”
听到她喊爸,陈溯华瞬间抓住他的胳膊,“你是她爸,她偷了我东西,快点还钱!”
“谁是她爸,一个骗子你说什么都信,我和她才没关系。”黄荣树骂骂咧咧地跑开,想着让她关几天,正好不耽误自己的正事。
角落里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目光沉着地,盯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那是谁?”
“神经病,不用管她。老板今天就带走吗,那钱你看。”黄荣树手指搓着,讨好地看着他。
“少不了你的。”
*
警察局内,陈溯华大声嚷嚷着进来,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小警察大声呵斥着她们,余知玉走出来拦住他,“我来问她们。”
审讯室的门关上,陈溯华立马把手放开,拎了一路可酸死她了。
余知玉递来一杯水,“出什么事了。”
两人当时就说好了,怕打草惊蛇所以平时不联系也不见面,如今她都闹到警察局那肯定出大事了。
陈溯华喝了口水暖暖身子,朝着魏梅梅怒了努嘴。
又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余知玉听到也是一脸生气。
“我怀疑她说的人贩子和魏永金是一伙的。”
“求求你,救救我妹妹,那个人渣说今天就要卖了她。”魏梅梅哭着跪了下去,她妹妹是她带大的,两人的感情最深了。
“你别慌,我们一定会救出她。”
余知玉让几人先休息一会,随后又找了个警员将魏梅梅关了起来,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而她则去找局长商量对策。
从警察局里出来,陈溯华就带着魏英去了公社。
躲在暗处的魏永金见她们离开,才放心地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