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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031

作者:栗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子时已过,谢峥实在熬不动了,一头栽到炕上,蛄蛹进暖烘烘的被窝里,沾了枕头便呼呼大睡。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难得清闲,谢峥赖了会儿床。


    将铜板弹至半空,打个旋儿滚入掌心。


    如此重复,乐此不疲。


    玩腻了,将压岁钱放回枕头底下,起床穿衣。


    沈仪坐在灶房门口择菜,见谢峥从门口冒出个脑袋,双眼明亮,脸蛋红扑扑,颇有几分自得。


    是她和年哥将这朵枯萎在即的花儿捧回家,悉心栽培,让她重新绽放光彩,长成今日这般鲜活明媚的模样。


    “先吃个馍馍垫垫肚子,待会儿随我跟你阿爹去村里拜年。”


    “谢”是福乐村第二大姓氏,算上嫁出去的姑娘,谢家的男女老少至少有数百口人。


    谢峥配水吃完一个馍馍,沈仪给她梳了个圆滚滚的双包头,一家三口随谢老爷子出门拜年。


    虽说长房早已分了出去,但正月初一拜年,都是以一大家子为单位。


    即便谢义年早已对所谓的家人冷了心,即便谢老太太百般不待见谢义年,全程拉着脸,双方还是一路相安无事地来到二叔公家。


    二叔公作为谢家辈分最长的一个,理所应当地排在第一位。


    谢峥从门口往里瞧,院子里几乎站满了人,全都是来拜年的。


    沈仪从后面轻轻推了谢峥一下:“满满,跟你阿爹进去吧,记得磕完头就出来。”


    谢峥不解:“阿娘不进去吗?”


    谢老太太冲着谢峥翻个白眼,语气阴嗖嗖的:“女人拜什么年?一个不会下蛋的......”


    谢义年扭头,目光冷峻。


    谢老太太像是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下意识噤了声。


    待她醒过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比开了染坊还要精彩。


    沈仪神色未改分毫:“阿娘在外面等你。”


    谢峥乖乖点头,随谢义年进门。


    众人见了谢老三,纷纷停下谈笑,客气打招呼,张口闭口皆是童生老爷,热情得紧。


    谢老三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坦然接受亲戚的讨好恭维。


    有一青年留意到谢峥:“呦,这不是大哥家的峥哥儿?听说你也去村塾读书了,莫不是也想像你三叔一样,考个童生回来?”


    他这是什么语气?


    瞧不起谁呢?


    难道只他谢老三能考科举,她谢峥就不能?


    谢峥不爽,面上一派天真无邪,歪头问谢义年:“阿爹,这位......以前在村塾读过书吗?”


    谢义年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照实回答:“读过两年。”


    谢峥手指轻点下巴:“所以您一定也考上童生了吧?”


    青年噎住:“你这崽子倒是牙尖嘴利得很。”


    谢峥怯生生躲到谢义年身后,弱声道:“是您说去村塾读书就要考个童生回来的。”


    谢峥生得俊俏,这厢她眼里含着两包泪,不知多少人见了心软。


    “大仁你作甚欺负峥哥儿?”


    “真是为老不尊!”


    “余秀才可是说过,峥哥儿聪明得很,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说不准真能考个童生回来。不像你,一沾上书本就打瞌睡,在村塾的两年几乎是睡过去的。”


    青年谢义仁:“......”


    谢峥打圆场:“你们不要再说阿叔啦,其实他也没说错,我的确想要像三叔那样,考个功名回来,让阿爹阿娘过上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真是个好孩子。”


    “大年,你跟你媳妇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谢义年一脸憨笑:“有峥哥儿是我的福气。”


    谢老三:“......”


    谢义仁:“......”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滋味真真是比吃了屎还难受!


    不多时,二叔公从堂屋出来,往门口的灯挂椅上一坐。


    男人们领着自家儿孙,乌泱泱跪了一地,结结实实磕了个头:“给叔爷/叔公拜年。”


    院子外面,女人们也跪了一地,隔着一扇门向二叔公拜年。


    谢峥随大流地跪了,脑子里想的却是文曲星。


    请文曲星保佑她顺利考入青阳书院。


    顺便请财神爷保佑她来年发大财,让谢家尽快脱贫。


    二叔公捻须,一派威严神态:“都起来吧。”


    谢峥撇嘴,一大把年纪,还摆什么皇帝架子。


    女子膝下有黄金,也不知当不当得起她这一拜。


    磕完头,男人们如同潮水般退出去,前往三叔公家拜年。


    谢峥揪着谢义年的衣袖,蹬蹬跑出去,去牵沈仪的手。


    入手一片冰凉,再看沈仪的脸色,冻得微微泛白。


    谢峥不高兴,这都是什么破规矩。


    不准女子入祠堂,还不准她们进门拜年。


    她们身上有瘟疫不成?


    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蠢东西,自己懦弱无能,迫害弱势女子,从她们身上找优越感倒是有一手。


    谢峥往手心哈口气,贴上沈仪手背。


    温暖而柔软,小火炉似的。


    叫沈仪的心化为一滩春水,恨不能立马将谢峥搂入怀中,狠狠揉搓一番。


    ......


    族中长辈家中挨个儿走一遭,结束时已过午时。


    谢峥腿都快废了,膝盖也红肿发痛。


    沈仪用巾帕浸湿热水,敷在谢峥双膝:“下午还要去祠堂,结束后还要去祭祖。”


    谢峥:“???”


    谢峥身子一软,仰躺在炕上:“过年好累哦。”


    沈仪轻抚谢峥眉心,仿佛如此便能拂去她的疲惫:“过了今日便好了。”


    谢峥哼哼,下一瞬嘴里被塞了个东西。


    是甜甜的糖果子。


    谢峥瞬间眉开眼笑。


    沈仪摇了摇头,真好哄,又去屋后喂鸡鸭,顺便将鸡蛋捡回来攒着。


    谢峥趴在炕上做几道对联题,小憩了一会儿,未时三刻前往祠堂。


    依旧是男子入内,女子不得入。


    拜完谢家列祖列宗,又去大青山下的坟地祭拜谢老爷子这一脉的祖宗们。


    谢宏光盯了谢峥一路,原先族中长辈在场,他不敢造次,这会儿都是自家人,便又猖狂起来。


    “阿爷,她凭什么祭拜太爷爷太奶奶?”


    谢义年拎着竹篮和锄头,闻言交给沈仪,将谢宏光提溜起来,拎在手上抖一抖:“你想去喂大虫吗?”


    “不要不要!”


    谢宏光脸一白,惊恐尖叫。


    谢老三投去不赞同的眼神:“大哥,你怎能吓唬光哥儿?此非长辈所为!”


    谢义年懒得搭理他,丢开谢宏光,来到谢家老太爷的坟前,挥舞锄头除草。


    谢老三讨个没趣,有些下不来台。


    转念想到谢义年此生无子,谢峥又是个惯会卖弄小聪明的,心里又舒坦了。


    他将考功名,入朝堂,步步高升。


    而谢义年,他的好大哥,注定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祭完祖,一行人原路返回。


    谢峥走得腿酸,捡一根树枝拄着,老婆婆似的,慢吞吞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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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挪。


    忽觉一道熟悉的窥视视线落在身上,谢峥脚下一滞,眸光转深。


    之前暗中窥视她的,竟不是张康年么?


    不是他,又是何人?


    难道沈奇阳并未对她打消戒心,另派他人监视她?


    谢峥不着痕迹摸了摸脸,她自认为自己的演技天衣无缝,没道理露馅。


    谢义年忽然一个箭步上前,蹲下身,宽厚后背对着谢峥:“满满上来,阿爹背你回家。”


    谢峥欢呼,丢了树枝扑到谢义年背上,树袋熊似的抱紧:“阿爹最好啦!”


    谢家二房三房的孩子见状,看向各自的亲爹。


    谢老三僵着脸:“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她那般成不了什么大出息,奕哥儿信哥儿莫要学她。”


    谢老二剔牙,混不吝道:“我这一身伤,你们想要我的命就直说。”


    谢宏光一屁股坐地上,蹬腿干嚎。


    年前下了雪,道路泥泞不堪。


    他这么一折腾,顿时变成个泥猴儿。


    谢二婶于心不忍:“莫要哭了,我背你回去还不成。”


    虽然谢宏光说了伤人的话,可母子哪有隔夜仇,她终究要倚仗这两个儿子。


    谢宏光敦实的身子撞到谢二婶背上,她闷哼一声,咬牙站起来,一手托着谢宏光,一手拎着竹篮,跌跌撞撞往前。


    三房的孩子眼巴巴瞧着谢三婶。


    谢三婶翻个白眼,扭头就走。


    她又不是陈莲香,被骂成那样还自讨苦吃,贱得慌。


    -


    回到家,已是傍晚时分。


    谢义年和沈仪准备夕食,谢峥坐在窗槛底下,借自然光线刷对联题。


    思及那道令她极度不适的视线,谢峥呼叫007:“商城里有防御道具吗?”


    散发蓝色荧光的光屏弹出,入目是具备防御功能的道具。


    谢峥挨个儿翻看,最终拍板:“购买防御蛋壳。”


    防御蛋壳为一次性,可抵御核弹以下一切伤害。


    最为关键的是,使用者所受伤害将百倍反弹回去。


    好东西,买了!


    谢峥望向灶房方向:“买三个,另两个夜间投放。”


    【防御蛋壳,8积分/个】


    【购买成功,已自动扣除积分】


    【当前积分:30】


    金色流光掠过,谢峥穿戴上防御蛋壳,收起光屏,继续刷题。


    ......


    两日后,夜半时分。


    一根细管刺破麻纸,袅袅青烟涌入东屋。


    不消多时,屋内三人彻底晕死。


    木门“咯吱”一声打开,黑衣蒙面的男子持刀入内。


    长剑出鞘,直刺谢峥心口,却于三尺之距撞上一道透明屏障,砰然滞住。


    黑衣人瞳孔收缩,呼吸粗重几分。


    他不信邪,再劈。


    依旧止步三尺之距。


    正欲三劈,一股无形巨力袭上黑衣人胸膛,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开门板,重重撞上门前石墩。


    “嗤——”


    一阵毛骨悚然的声响,百剑穿心而过,黑衣人被当场钉死在地上。


    下一瞬,又“砰”地炸开,化作齑粉融入风中,散于沉沉寒夜。


    黄泥房四周,倾倒火油的黑衣人面面相觑。


    目光交汇,眼底尽是骇然。


    “不好,有埋伏!”


    “先撤!”


    不过几息,黑衣人潮水般撤去。


    东屋内,谢峥不疾不徐起身,反锁上门,一卷被褥酣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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