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之际,谢峥准时睁开眼。
侧首看向身旁,谢义年和沈仪挨在一块儿,睡得正沉。
昨夜那黑衣人往屋内吹入大量迷烟,若非谢峥全程屏息,恐怕也要像他们一样晕死过去,全然不知黑衣人与防御蛋壳之间的交锋。
谢峥轻手轻脚下炕,穿好衣服出了东屋,将屋前屋后的火油清理干净,又去灶房找出去年剩下的艾草,点燃后绕着黄泥房走几圈。
不消多时,刺鼻火油气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艾草微涩的清香。
“这大清早的,峥哥儿熏艾草作甚?”
谢峥循声望去,桂花婶子挎着竹篮,满脸好奇地往这边看。
她放下艾草,颇为苦恼地道:“不知怎的,身上长了好多小疙瘩,痒了一夜,这会儿才消下去,我担心有虫子,便用艾草熏一熏。”
“这么冷的天哪来的虫子,多半是误食了什么,或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桂花婶子打个哈欠,难掩倦色,“昨儿夜里睡得正香,突然‘砰’的一声将我吓醒了,之后一个多时辰没能睡着。”
谢峥惊讶地睁大眼:“许是我睡得太沉,竟不曾听见。”
桂花婶子摆了摆手:“没听见好啊,那动静可吓人,像是什么东西炸了......”
桂花婶子离开后,谢峥继续熏艾草。
007突然出声,冰冷机械音透出非人意味:【宿主,您似乎一点也不好奇那些人是谁派来的。】
“好奇就能得到答案吗?”
谢峥很讨厌麻烦。
与其在这里疑神疑鬼,倒不如简单粗暴地震慑一番,好让那些老鼠别再来烦她。
况且——
“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我总会知道的。”
在那之前,她必须保证自己全须全尾地活着。
“咯吱”一声,东屋门打开,谢义年和沈仪一前一后出来。
“居然睡了这么久,浑身骨头都软了。”
“这阵子忙进忙出,想来是累得狠了,偶尔晚起一次也没什么。”
“满满,你熏艾草做什么?”
谢峥用了同样的说辞,指向灶房:“阿爹阿娘,朝食在锅里温着,快去吃吧。”
“满满辛苦了,熏完艾草赶紧去歇一歇,别累着。”沈仪捏捏谢峥的脸蛋,得到回应,与谢义年去了灶房。
谢峥又绕着黄泥房走几圈,确保不留一丝火油气味,这才回东屋刷题。
东方,一轮金乌冉冉升起。
又是光明灿烂的一天。
-
正月初五,余成耀继续给谢峥开小灶。
每日未时开始,一个时辰结束。
依旧是老三套,背诵、默写和刷对联题。
盯着谢峥刷题之余,仍不忘指点她书法。
在余成耀的倾囊相授下,谢峥跟坐了火箭似的,飞速进步。
这日,谢峥听完小灶回家,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
“谢峥!”回首望去,陈端兴冲冲跑过来,“真好,我刚回村便见到你了!”
正月初一拜完年,陈端便随爹娘去了太平镇的舅舅家,今日才回来。
谢峥招财猫似的拱手:“新年好。”
“同好同好。”陈端嘿嘿笑。
他已有数日未见谢峥,这会儿憋了一箩筐废话,从母鸡下了三颗蛋到手指头里戳了根木刺,叽叽喳喳说了一路。
末了,陈端热情发出邀请:“谢峥谢峥,我舅舅给我做了个陀螺,明日你来我家,我们一起玩好不好?除了我们,再叫上余青松他们几个。”
谢峥很乐意跟这群纯粹而热忱的小孩玩闹,但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下个月入院考核,我得背书、练字、写对联题。”
陈端皱成苦瓜脸,失望不已:“我陀螺抽得特别好,还想让你见识见识呢。”
谢峥依旧冷酷拒绝:“我要读书,我爱读书。”
身在古代,肩负血海深仇,还有不知名敌人在暗处磨刀霍霍,既已立志科举,一分一秒皆不可浪费,否则便是慢性自杀。
陈端哼哼两声:“那好吧,等你考完再说。”
谢峥比了个手势:“一言为定。”
陈端又高兴起来,转过身倒着往后退,对谢峥指指点点:“你真是太拼了,搞得我好像多贪玩似的。”
一阵抓耳挠腮后,陈端下定决心:“谢峥,明日我去你家,我们一起读书吧!”
小伙伴这般努力,他也不能落后太多。
谢峥乐意之至,她最喜欢勤奋刻苦的小孩了。
陈端又与谢峥扯了几句,随他爹娘回家去。
谢峥回到家,沈仪正在打络子。
同沈仪说了陈端回来的事儿,她轻抚谢峥肩头,柔声道:“过年期间可以跟陈端他们四处玩一玩,权当放松消闲。”
谢峥却是摇头:“两个月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一眨眼就过去了。这次若是不成,还得等到明年,那也太煎熬了。”
沈仪轻叹,这孩子未免太懂事了些,遂不再强求。
谢峥又同沈仪扯了几句,回屋练习书法。
翌日,陈端来找谢峥,见了她的书法,顿时惊为天人:“谢小峥,你的字写得真漂亮,已经能跟我陈大端的相媲美了。”
谢峥睨他一眼,很有几分无语。
这位也是个不晓得害臊的,夸她还不忘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百三千不想要了?”
陈端虎躯一震,很没出息地认怂:“谢老大我错了,您是谢大峥,我是陈小端。”
为了夫子亲手所写的批注,豁出去了!
谢峥嗤嗤地笑,直笑得陈端羞恼不已,张牙舞爪地扑上来。
谢峥一只手抵住他额头,取来百三千:“你快些看,书院考核前我还要还给夫子。”
陈端点头如捣蒜,一溜烟跑回家去,再来时怀里多了一本书。
“谢峥,这是我大哥用过的《论语》,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谢峥欣然应允。
所谓笨鸟先飞,她虽不算笨鸟,提前预习也未尝不可。
正午阳光正好,两个小孩将小木凳搬到东屋的窗槛底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放声朗读。
《论语》全书共计二十篇,四百九十二章,谢峥此时读的是“学而篇”。
谢峥高中时全篇背诵过,时隔经年再次念起,倒也琅琅上口,流利异常。
陈端嫉妒到扭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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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有些人真是老天赏饭吃,做什么都事半功倍。”
谢峥换个姿势,懒洋洋靠在黄泥墙上:“左右闲来无事,不如比一比,看谁背得更快?”
陈端没有错过谢峥眼里的挑衅,小男孩的胜负欲顿时上来了,撸起袖子超大声:“来!”
他就不信了,他早早便接触四书五经,还能输给谢峥。
如此这般,两人便高声诵背起来。
背得正尽兴,东边突然传来一道不讨喜的声音:“吵死了,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循声望去,矮墙上冒出一颗脑袋。
那张胖脸,赫然是谢宏光。
陈端嘴角耷拉下来:“我们背书与你有何干系?讨打是不是?”
谢宏光缩了下脖子:“你们吵到我了,尤其是你谢峥,声音难听死了,跟鸭子一样。”
谢峥:“......”
陈端翻个白眼:“你怎么总是跟谢峥过不去?是不是嫉妒她比你聪明,比你更得夫子的偏爱?”
谢宏光被戳中心事,气得跳脚:“我才没有!夫子可是我阿爷,他肯定更喜欢我!”
陈瑞撇嘴,掰着手指如数家珍:“谢峥背书厉害,基本上听一遍便能记下来,她学东西也快,短短几日便掌握了常用字,虽然一开始书法写得不太好,但是现在已经远超过我了,凭她的资质,定能考中前十,免费进入青阳书院......”
“青阳书院?”
谢老三从东屋出来倒水喝,听见陈端炫耀似的陈述,一瞬间心头闪过百般情绪,走到矮墙前问:“峥哥儿,你要考青阳书院?”
谢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点头:“是有这个......”
话未说完,谢老三又是那副说教的口吻:“峥哥儿,你年岁尚浅,不知是非,想来你爹不曾教过你,做人还是别太好高骛远,莫要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不待谢峥回应,陈端便忍不住反唇相讥:“谢峥三叔,你总不能因为自己没考上青阳书院,便笃定谢峥也考不上吧?”
谢老三气得仰倒,指向陈端的手指都在哆嗦:“你是哪家的孩子?我倒要问一问你爹娘,他们是如何将你教成这副不尊长辈、野腔无调的模样!”
陈端再怎么大胆,终究只是个九岁小孩。
这厢遭到谢老三训斥,脸都白了几分。
谢峥将陈端拨到身后,浅褐色眼眸凝着谢老三,莫名让他有种与冰冷毒蛇对视的感觉,后背没来由窜起一阵寒意。
再定睛瞧去,谢峥鼓着脸,神情虽严肃,却明显在强装镇定,仿佛那一瞬的危险只是错觉。
“三叔,我在村塾或是去青阳书院读书,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阿爹阿娘没意见,您为何对我百般贬低,又对陈端疾言厉色?”
谢老三怒极反笑:“我本意是为你好,不想让你白用功,如今反倒成了我的不是。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真当青阳书院是村塾,想进就能进?
君不见,多少倾全族之力精心培养的官家子弟前来考书院,最终却无功而返。
哪怕靠山强硬,仍被拒之门外。
她谢峥若能考上,他谢义坤的名字便倒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