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丧事还办吗？”
大哥模样的男人点点头：“还是要办，不过能简就简。”
“咱们得演得像一点。”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回了公寓。
护工的工作没做成，反而还遇到了危险。
这兄妹三人，估计是为了得到遗产，巴不得自己的母亲早死。
那么王凤英的死，会不会是偷听到了这样的对话，才被灭口的？王静瑶猜测着。
回到时间咖啡店的时候，林泽正在调制新品。
他穿着深咖色西裤、米色马甲，系着条纹领带，看起来与咖啡店店员的临时身份很搭配。
“回来了？”
见她进门，他微微点头示意。
“嗯，是啊。”
王静瑶拉开椅子，在吧台旁坐下。他没主动问她去了哪，林泽很少会主动介入她的生活。
“我去做护工了，不过没做成。”反而是王静瑶先打开话匣子。
“做护工？”
“嗯，之前张卫东来过店里。”
林泽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老张小炒的老板，和姜时芳认识？”
“嗯，姜时芳是他交换灵魂的常客，这次来喝了一杯海盐拿铁。”
“只是来喝咖啡的吗？”
“他说自己也在做社区家庭护理，护工却人手，我就帮他去了一趟。”
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继续说道：“不过，我过去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是病故吗？”
林泽说着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七步洗手法飞速洗了手，走到王静瑶对面坐下。
“嗯，肝癌晚期，放弃治疗回家疗养的。”
男人听到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的儿子女儿倒是特别高兴，估计是遗产很多吧。”
“估计不仅仅是护工吧……”林泽皱眉道。
“是啊，他还邀请姜时芳做灵魂交换员。”
“灵魂交换员？”
“不能答应他。”他笃定地说了一句，又问，“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我知道灵魂交换员很辛苦。”
“那就好……”
林泽犹豫了一秒钟，才缓缓开口：“灵魂交换员的工作，不仅仅是辛苦，也同样很危险。”
“危险？可是地下小作坊的灵魂交换本身就是随即的，欢换公司的一般交换也是不定向的。”
“虽然是不定向，但每家灵魂交换公司，多多少少都会有筛选，或者条件。”
林泽压低声线解释：“剩下的、交换不出去的灵魂，就会留给灵魂交换员。”
“相当于把身体借给别人。”他得出结论。
“可是店长定制、店员交换，不也是……”
“当然不一样。”林泽果断地摇头，“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不是吗？”
“嗯……”
王静瑶的目光，在男人的身上流转，最后注视着他深棕色的眼眸，愣了愣。
“林泽你……之前做过灵魂交换吗？”
“没有。”林泽肯定地回答。
“那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多知道一些事情，才能躲避危险。”
可是，你究竟知道多少事？林泽。王静瑶想着。
有几个高中生进门，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一本正经地经营起咖啡店。
自从姜时芳说“开咖啡店不是我想要的未来”之后，王静瑶便不再费心在开发新品上。
林泽倒是还愿意尝试，并且准备把难喝的海盐拿铁，加入人设便利店的菜单。
七点四十，姜时芳推门而入。
店里没有客人，她随便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明天是欢换圈的线下会，你们别忘了去。”姜时芳提醒道。
“嗯，我们知道。”
王静瑶为她端上一杯海盐拿铁，比林泽做的稍微好喝一点。
“对了，有一件事情。”她在女人对面坐下，也低声线，“你认识张卫东吗？”
“嗯，认识啊，我经常在他家交换灵魂。”
“还买了二十次的卡？”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上午，他来过。”王静瑶解释道。
“他家挺便宜的，我办了月卡，后来又续了二十次。”姜时芳承认道，“不过最近不怎么想去了，正好次数用完了。”
“因为王凤英的事？”
“是啊，他的灵魂交换员意外身亡，怎么都有点害怕。”
“他邀请你去做灵魂交换员。”
“灵魂交换员？怎么可能去做。我不缺钱，不可能为了钱，去做那种拼命的事情。”姜时芳连忙摇摇头。
“嗯，我拒绝他的。”
“那就好。”
“另外，他还邀请你去做护工的工作，我今天下午去了一次，明天还有一个客户。”
“我们建议您也拒绝这件事。”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林泽，语气坚定地开口道。
“护工？为什么要做护工？”
“好像是他的老婆因为乳腺癌去世，他才做起的社区护工。”
王静瑶突然想到：“对了，张卫东买了很多你的画，说和他老婆画的很像。”
“这种画风是高中画室的老师交给我的，后来听说她好像癌症去世了……”
“啊！难道张卫东的老婆，是你曾经的画室老师？”王静瑶注意到共同点。
“原来是这样啊，周老师真的去世了啊。”姜时芳怅然道。
“周老师总是说，能从画中找到未来，可其实，我也没有找到……或许我的未来不在画里吧。”
“我想去试试护工的工作。”姜时芳下定决心道。
“客人，这很危险，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
林泽的话还没说完，姜时芳便开口道：“也许这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我明天去试试。”
“我们还是劝您不要。”林泽摇摇头。
“如果不行的话，我再辞掉，可以吧？”
“……我们无权干涉客人的行动，还是劝您不要去。”林泽依旧不赞同。
“您一定要去的话，我们只能提醒您注意安全。”
八点一刻，王静瑶在自己的身体里醒来。
她和他回了人设便利店。
一打开门，小黑便急切地跑了出来，围着王静瑶叫个不停。
建国打了一个哈切，伸了伸懒腰，慢悠悠地溜达了过来。
王静瑶给它们分别喂了猫罐头，小黑喜欢鸡胸头，建国则爱吃羊奶肉沫。
“做护工也会遇到危险吗？”她一边看着两只小家伙吃饭，一边问。
“在某种程度上，比灵魂交换员还要危险。”
“为什么？”
王静瑶想起下午的一幕。“如果不小心听到了儿子女儿想要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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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赶紧死，这种事情的话，会被灭口吗？”
“……这是一方面。”
林泽却没有说起“其他的方面”。“今天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去参加欢换圈的会。”
“……你也早点休息，我们一起回后场吧？”王静瑶想了一会儿，没有继续追问。
“好。”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开车来到了北江大酒店。
欢换圈的内部会议，就在这里召开。
一上电梯，便看到许多带着工作证的人，在组织进场签到。
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都很年轻，甚至有家长领着小学年级的孩子来参加的。
他们签了到进门，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会议室的布置，而是很多小摊位。
“他们是在卖东西吗？”王静瑶环顾四周，不解道，“灵魂交换有什么好卖的？”
摊位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横幅，上面写着『欢换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从不会拒绝让自己欢乐啊……』、『再多换几次吧！』等等看不懂的文字。
各式各样的摊位上，摆着《五万档位的评价交换攻略》、各种灵魂交换体验者的自述小卡片、以及印有欢换公司小翅膀标签的手链……
“欢迎大家来到欢换圈交流会——”
蓦地，场地的灯光暗了下来，一位穿着华丽红色连衣裙的主持人走上了小舞台：
“欢换公司，给我们一场美梦——”
这句话像是一个暗号，霎那间，点燃了全场。
在场的人们发出热烈的掌声。
“在交流会开始之前，我要先代表大家，对不能来到现场的小小说几句话。”
小小？是小小的天，冯晓晓吧。王静瑶想着。
“她是欢换圈的太太，也是我的好朋友，一直以来，她都在为我们能够得到更好的体验而努力。”主持人的声音有些悲伤。
“可是……灵魂交换中队的那些人，却看不惯我们交流灵魂。”
姜时芳说，冯晓晓做的很过，买了很多小作坊的灵魂交换次数，然后高价卖出去。
“因此，很多位老师一起联名，设计了舞台剧《飞向小小的天》，请大家欣赏——”
几位年轻女孩画着有些浓的舞台妆，走上舞台，演绎起了冯晓晓的故事。
在热烈的音乐下，演员们笨拙的翩翩起舞。
大概讲了冯晓晓高中时代暗恋后桌男生，为了追求他，开始体验灵魂交换。
渐渐的，冯晓晓开始卖一些多买的灵魂交换次数，为了帮助没有太多钱的女孩体验灵魂。
舞台剧的最后，暗恋对象像冯晓晓表白，两人紧紧相拥。
“和现实完全不一样啊。”王静瑶不禁小声感叹。
“有的时候，心目中的现实就是现实。”林泽淡然地说。
“下面，就请大家一起建设欢换圈吧——”
会场的灯光重新亮起，人群在各个摊位前分散开。
这时，姜时芳打来了电话。
王静瑶接起电话，林泽凑近了她的耳朵，一起听。
“我去做护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姜时芳大概在路上。
“要辞掉吗？”王静瑶连忙问。
“不，这件事情很有意义，我感觉，我好像找到未来了。”
“啊？”
“我又接了明天的工作。”姜时芳的语气有些激动，“明天你能先帮我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