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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作者:许归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要去哪儿?”


    头顶蓦然传来声响,谢逢华身子一僵,就连呼吸也瞬间凝滞。


    “呵。”


    又是一声轻笑。


    谢逢华咽了咽口水,数三个数,梗着脖子看向声源处,咬牙切齿念出那人姓名:“周、其、卿!”


    围墙上,周其卿身着桉蓝长衫,马尾用玉簪束起,随着动作摇曳。


    谢逢华环顾四周,并未有下人跟随。


    于是问道:“你在上面做什么?”


    “赏月。”周其卿双手撑墙,一个挺身,飞身而下。


    周其卿掸去身上尘土,三两步上前,“你要去哪儿?”


    谢逢华摇头:“嫂嫂让我在附近转转。”


    “嫂嫂?”周其卿纳闷,“你说的是……明家主?”


    虽不知为何他们都把明玥唤作“家主”,但那些虚名都与谢逢华无关。


    明玥说过,日后无论是否和离,她永远是谢逢华的嫂嫂,是血脉之外的亲人。


    “是。”


    周其卿绕了会儿族谱,又道:“所以明家主的夫君是谢学正,而你是明家主的小姑?”


    谢逢华:“是。”


    周其卿沉默片刻,恍然大悟:“难怪容祭酒如此偏袒你,原是看在明家主的面子。”


    谢逢华也不知他从哪里瞧出容舟“偏袒”她。


    毕竟容舟的的确确不知她与明玥的关系。


    不过周世子向来随心所欲,想到一出是一出,思想无界,谢逢华想管也管不着,随他去罢。


    谢逢华不置可否,周其卿挠挠头,原地晃了几圈,犹犹豫豫道:“明家主说……你准备了谢礼?”


    藏在袖中的手微颤,谢逢华别开视线,含糊地应了声。


    周其卿动了动唇,又似觉得主动索要未免不合礼数,退了半步,道:“那个……今日夫子夸我字写得好。”


    谢逢华不解地看向他。


    周其卿搜肠刮肚,企图从贫瘠的习性中拼凑出一点可怜的长处,“我写了篇赋,落笔困难,不知可否请你为我指点一二?”


    谢逢华嘴角抽搐,看向他的眼神越发怜爱。


    “我又不是你的老师。”谢逢华按了按酸胀的眉心,“术业有专攻,我充其量也只是个教书先生,世子还是去找刘博士为您指点迷津罢。”


    周其卿猛得抬起头,急道:“瞧一眼,只瞧一眼也不可以吗?我……我不会再像那日般莽撞了。”


    指尖攀上热度,那日的余温未散,绕在手掌间,沿着手臂缠上心口。


    少年的眼眸炽热而真诚,是宛若雨后残阳,熊熊烈火烧透了半边天色。


    谢逢华下意识背过手,灼热烫了舌,竟连声调也变了色,“世子不必如此,那日是我不知分寸,冒犯了世子。”


    “没有冒犯。”周其卿慌乱摆手,“谢娘子,您还愿意来见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这话分量不轻。


    若换做寻常人,得周世子此言,必然高兴得晕头转向,不知天地为何物。


    纵然心里有一瞬欣喜,欣喜过后,是慌乱、是恐慌、是忐忑不安。


    少年人的承诺轻若鸿毛,重若泰山,喜与厌,也不过是他一念之间。


    谢逢华见惯了,自然也经不起什么波澜。


    何况谢逢华寻他并非谈情说爱。


    谢逢华以帕掩唇,似沉思,似郁结,默了半晌,解下腰间香缨,不由分说塞进他手中。


    是那枚月白香缨。


    谢逢华道:“上次世子说香缨好闻,这几日来不及绣制新的,您别嫌寒碜,且收着这枚,待新的绣好,我再托人转交给您。”


    香缨坠在掌中,绣花上还残存着她的体温。


    周其卿拢手,沉甸甸的香缨收入掌心,闻言心头一紧:“你要走?”


    谢逢华顿觉奇怪:“兄长早已向容祭酒递交辞呈,你常在太学,居然不知吗?”


    “知……自是知道的。”葱白的指间挤出一点香缨的月白,周其卿嘴上说着,脸色却是格外难看。


    谢逢华忽然想起,那时他的手覆在她手上,力道很大,那指间的薄茧磨得掌背碎碎点点的落红。


    他声调暗哑:“什么时候离开?”


    谢逢华:“许是这两日,亦或明日——”


    终是感性战胜了教养,周其卿控制不住上前,隔着衣料,虚虚缠上她的手腕。


    “太快了,再等等。”


    周其卿仓皇茫然,像是有什么情绪隐隐喷薄欲出:“再等等,等到过了策试……”


    他喃喃自语,谢逢华听不清他后面的话。


    这人好生奇怪。


    谢逢华腹诽,动了动腕,有意挣脱他的桎梏。


    只是周其卿虽未曾使力,可也不知使了什么技巧,谢逢华尝试几次,不仅没能解救自己,反而借力将周其卿拉近自己面前。


    周其卿也觉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骨子里的礼教告诫他要放手,可身体总不受他控制。


    当他反应过来时,冰冷的胸膛已经贴上一具温暖柔和的身躯。


    二人双双愣在原地。


    “世子!”


    谢逢华最先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推开周其卿,素来平静温和的面容破天荒透出惊恐的神色。


    她一退就是好几尺远,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才好。


    可偏偏她不敢跑远。


    谢逢华左右顾及,似确信周遭无人,后怕般捋了捋鬓边碎发,道:“世子,请您自重。”


    自重?


    竟也不知是谁先越了界,用尽手段撩拨他,又反过来义正辞严地提醒他的身份,告诫他“自重”。


    攥着那枚香缨,周其卿恨得牙痒痒。


    恨自己轻易被她挑动心弦,恨自己一错再错撞南墙,恨自己尚未及冠,不能明媒正娶迎她入门。


    得知谢怀世有意带谢逢华回乡,周其卿难得拉下面子,借着恩人的名头寻上谢怀世,旁敲侧击打听他们日后安排。


    谢怀世含糊其辞,提及谢逢华时,只道:“再过几年,便让寻个好人家嫁了。”


    再过几年?


    一年还是两年?


    待周其卿及冠,她还是待字闺中吗?


    谢逢华何曾知晓,近一个月的日日夜夜,周其卿生怕有人先他一步前往谢家提亲。


    周其卿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痴迷,固执地想把她留在身边。


    他日日夜夜胆战心惊,闭眼就是她嫁为人妇的噩梦。


    喜爱一物,用钱买下。


    厌恶一人,用权处理。


    可喜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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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是用钱还是用权,才将其困囿于身边?


    人常道寸金难买寸光阴,可这世间竟也有千金求不得的人。


    周其卿倍感烦躁。


    但他不能在她的面前流露半分。


    人有七情六欲,除去外表,谢逢华会哭会笑,会吵会闹,与寻常人无异。


    也就是说,谢逢华一定有软肋。


    周其卿抬眼,眼底已恢复了清明。


    “谢娘子,若我有法子让您留在太学,您愿意……”


    后面的话,周其卿难以言喻,只惴惴不安地望着她。


    谢逢华惊魂未定,闻言,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逢华料到周其卿行径荒唐,甚至想好事情败露后如何上演一出金蝉脱壳。


    现在周其卿的所作所为,她预想的大相径庭!


    谢逢华那些招数只适合对付那些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而眼前人目光如炬,死死抓着她的衣袖不放手,显然是动了真感情。


    说好的风流多情呢?


    谢逢华有些头疼。


    看来京中传言也并非完全可信。


    如何在不得罪周家的前提下断了周其卿的念想,是谢逢华今后要面临的难题。


    现如今,谢逢华还需要他的帮助。


    谢逢华叹气,欠身施礼:“有世子这句话,民女便心安了。”


    对于她的应允,周其卿颇为惊诧:“不问问我要你做什么吗?”


    谢逢华粲然一笑:“民女相信周世子的为人。”


    周其卿死死盯着她,凌厉的目光切入她的骨肉,非要将她从里到外挖透了瞧一眼不可。


    半晌,他忽然泄出一声气音:“果然如此。”


    谢逢华:“什么?”


    周其卿避而不谈,放过她被攥得起褶衣袖,道:“我与父亲提了赌约,只要策试得了甲等,父亲就准我自己择良师。”


    谢逢华不怕他提条件,只怕他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


    谢逢华稍稍松口气,道:“你想让我帮你在策试夺甲等,倘若我做不到呢?”


    “做不到?”周其卿挑眉,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做不到小爷我就携聘礼登门提亲,让全华京都知道你谢逢华是我周其卿的世子妃。”


    谢逢华正纳闷周其卿好端端为何要拿婚事作赌注,就听周其卿接着说:“冤有头债有主,万一小爷被你克死了,他们杀你为小爷申冤,这黄泉路倒也不算孤单。”


    谢逢华听懂了,合着就是想拉她赴死!


    谢逢华愤愤剜他一眼,痛斥道:“你恶毒!”


    周其卿咧开嘴,笑得没心没肺:“怎么样,谢逢华,敢不敢与小爷赌?”


    这一刻,周其卿撕开面具,彻底展现出真实的周其卿。


    亦或者,这只是他的另一面,而非全态。


    谢逢华被他伪装的天真蒙骗了理智,一时掉以轻心,甚至险些将自己赔进去。


    “我可以陪你赌,”被牵着鼻子走了太久,谢逢华冷静后也回过味来,“不过我也有条件。”


    周其卿扳回一城,心情大好,“说来听听。”


    谢逢华指向灯火通明的正堂,道:“我要你进去,把明家主和容祭酒完好无损地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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