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一处破庙里,一团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着,美丽女人弯腰低头望着蹲坐在地的少女,微微笑道:“小妹妹,知道的,不知道的,通通都烂在肚子里。”
突然接到黑鸦消息,宗主已经提前出关了,她必须立刻赶回,好不容易抓到了白府的大小姐,当然不能放过,只能一起带回月麟渡。
阿芙可求之不得,去了月麟渡,也就能想办法见到仇泠,并提醒他。
此刻,阿芙双手手腕被铁镣扣住,长长铁链的另一段绑在树上,囚犯似的押着。
她说这话的意思阿芙自然明白,尤箐要带自己回月麟渡,保不齐会遇到什么,自己之前在屋顶上听到的那些,一个字都不能提。
阿芙相当识趣,连连摇头加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哼,算你还聪明。”
阿芙忽然甜甜一笑:“姐姐。”
“嗯?
“我…内急。”
“憋着。”
“人有三急,憋不了。”
尤箐没同意,但也没拒绝:“那就地解决。”
“姐姐你在…我解决不了…”
“那就憋着。”
….
看来这招对她是行不通了。
阿芙悄悄朝外面打量了下,尤佑自始至终都在外面怯生生的站着,从未踏入半步。
这次仙门损失惨重,只有楚染和几个精英弟子逃走了,尤佑没去追击。尤箐很明显的不悦,但也没责备,甚至没对他说多余的话,开口就是一句“出去”。
此下夜深山寒,连自己这个阶下囚都能呆在屋子里烤火,可他在外面站着,毫无怨言,这两姐弟可真奇怪。
“姐姐。”
阿芙继续死皮赖脸的搭话。
“嗯?”
“你好漂亮啊。”
“收起你的小心思。”
她虽然依旧冷冷的,但神色松懈了些。虽然油腻了些,阿芙觉得自己这步没走错,女孩大多不禁夸,特别是漂亮的女孩,正要继续嘴甜时,尤箐忽然话题一转道:“白府的丫头,怎忽然出现在西筑?”
心咯噔一声。
“….我是被掳来的。”
“被谁?”
尤箐追问得很紧,几乎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
“我..我也不认识,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自己不过是一个半吊子修仙者,若是高手,看不清模样太正常了,阿芙自认为这话说得很恰当,可尤箐却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的。
笑了一会儿,她低下头,美眸含笑看着她:“小妹妹,要不再仔细想想?”
这笑声几乎可以随机吓坏一个路人小孩,但经过了前些日子和仇泠的日夜相处,阿芙算是能熟练的应对魔宗的这些变态。
对方越是诡异狠戾,你越是要冷静。
只有你自己万分肯定,才会让对方犹豫不定。
阿芙十分认真道:“的确没看清,但我能肯定是一个年轻公子。”
“哦?”
“年轻公子?”
尤箐疑惑起来,她柳眉微蹙:“他有什么另外的特征吗?比如穿着?喜好?可否…召什么?”
能掳走白府大小姐的人不多,和大召国不对付的人更不多,能怀疑的人就那么几个。
问召什么?那她在怀疑仇泠。
那就借坡下驴吧,就不好意思了…大反派你应该不介意多个锅吧…反正你们本来就不对付…
阿芙将计就计道:“对了,那公子总是穿紫衣裳的。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尤箐沉默了片刻,仇泠想让对方看不清他模样有的是办法,而且他和凌氏积怨颇深,掳走白卉也不是不可能….
正思索着,眼前的少女忽然喋喋不休起来:“他掳走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后来,他遇到一群人,和那群人打起来了,那群人不由分说的,直接开打,一下子打他手,他反手一拦,一下子又一脚,打得可厉害了,连我都不顾,不知道乱箭会伤人吗,我就跑啊跑啊,我跑了好久,简直累死了,好不容易看得一个老伯,我就问他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买东西吃,然后我买了三包白糖糕,足足收了我十文银子啊,简直是黑心商人,一包里面才两块,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够了。”
“真是啰嗦。”
她果然被自己烦到了。
自己这个假冒的完全经不起推敲,必须打乱她的思绪,打乱她问讯的节奏——就是让她烦。
尤箐静了半晌,然后拿起那翡翠雾心簪在她脖颈上比划起来,冰凉的发簪抵着温暖的脖颈缓慢游走,阿芙心脏普通普通直跳。
我知道我烦,但没烦到你要杀人吧呜呜。
看着少女浑身紧绷起来,闭上眼睛掩饰恐惧,尤箐忽然又笑了,道:“小妹妹,放心,我最是怜香惜玉了。东西我拿走了…..只要能换到我想要的,我一点也不关心你是怎么来的。”
她要拿翡翠雾心簪向白王证明白卉在自己手里,才能进行她想要的交易。
月麟渡四面环水。
此水鸿羽不浮,只渡月麟,色蓝近渊,称之为黑水。一座山峰高耸如云,屹立于黑水中央,而魔宫万神殿就屹立在此峰之巅。
月麟渡积雾难散,易守难攻,所以才作为魔宗的大本营,与六大仙门分庭抗礼。
万神殿中,烛火悠扬。足足供奉着一万座神像。
石壁上开凿出密集而又整齐的洞窟,每个洞窟都是形态各异的雕像,而在大殿的正中央,是一座如山般巍峨高大的主神像。
主神双眸微闭,似含泪滴,手持莲花,微微低头,怜悯众生。
每次走进这里,尤箐连呼吸都万分小心。此刻,她进入大殿,在踏过生死桥,终于到了终点,那是万神视线交汇处。
是一处阔台,烈铘尊早在等她。
他背对着她,抬头仰望那座巨像,手中摩挲着一串珠串。
“大蛮荒时代,先有女娲造人,以泥身铸血肉,繁衍万年文明,后有佛祖割肉喂鹰,弘众生平等,是心存大善,可如今,四海纷乱不休,仙门虚伪自私,列国哀鸿遍野,人性本恶,唯有渡之,古神青曳尊者以血肉为引,万神悲泣,神血者自此出世,唯此能顺应天命,优胜劣汰,你可懂得?”
“属下…知晓。”
烈铘尊戴着一块丑陋的玄铁面具,这只面具很奇怪,只有一半,挡住了下巴,露出半边眉眼。摩挲珠串,抬头望向神像,叹息一口气问:“十七城三十八据点,如今还剩多少?”
语气平缓无半分波澜,尤箐心却宛似骤停…..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她扑通一声跪下:“都怪那贼子!…”
烈铘尊转身,缓慢的打断她:“我说过,大殿之内,不得喧哗。”
尤箐压低声音,淌出微汗:“是属下办事不力…”
烈铘尊重复了一遍:“还剩多少?”
原本还想瞒过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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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见面三言两语便让尤箐的计划全盘打乱…她知道不敢再继续隐瞒,咬咬牙实话实说道:“还…还..还剩十四地…”
“不过尊上,只需要三个月我就能重新规划好新的据点,河洲,安城,徐城…都已经联系好了,就等重新布下去了!”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但自始至终烈铘尊都几无表情,低头看着手中的珠串,语气亦然很平淡。
“箐儿,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信任你。”
烈铘尊气质温和,甚至很少见过他杀人,但所有背叛他的人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尤箐冷汗涔涔,跪着不动,半晌之后,烈铘尊扶起了她:“好好休息吧,阿泠回来了。”
死魂殿终年寂寥,连魔仆都少得可怜,走数十米才能看得一个打扫阿嬷,魔宗两主一直并不对付,仇泠的寝殿,尤箐极少过来。
回想一下,上一次过来恐怕都是十年之前了。
若不是慕魔告诉她那个秘密,她终于知道了要怎么去实现她已经坚持多年几乎快绝望的目标,她根本不会来这里。
唯一的突破口就在仇泠身上。
她到的时候,仇泠正在下棋,他独自一人坐在榻上落下黑子,然后白子飘于空中,对面看不见的事物接下他的棋招,画面看起来万分诡异。
但再诡异的东西在这个死魂殿都不算诡异了。
传说中这里一步一魂,是个连魔仆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她在门口止步,花了三秒钟收拾情绪,冰冷的眼中很快泛起笑意:“怎样,宛丘的东西找到了吗?”
仇泠连头都没抬:“无事请回。”
他不想和没必要的人斡旋,多说半句废话。
尤箐笑眼涔涔的坐在他对面:“诶?怎的过河拆桥,若不是我的乌鸦,你早被他们发现了。”
按仇泠的说法,他去宛丘为宗主寻找古秘籍,却意外碰见凌知澜,身陷囹圄,因此尤箐相助,以黑鸦拦截了凌知澜对外通讯。
这个说法是最好不过的说辞。
尤箐不知道仇泠根本不是为去云川寻古秘籍。
但仇泠却很明白,自己原就根本不需要人相助,尤箐的黑鸦为何会出现在云川——她另有目的,她想监视自己。
尤箐依旧笑着:“你不谢谢我吗?”
仇泠终于抬头:“你占住棋鬼的位置了。”
一句话便让她身后发毛,强作镇定挪了挪位置,仇泠又低下头去专注于棋局,根本不想正眼瞧她。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她看着自己修长的指尖,笑容中出现几分威胁:“那我替你瞒着你杀齐子衡的事,不谢谢我吗?”
举着棋子的手停在半空。
原来,不止是宛丘,早在齐府时她就在关注了。
但黑鸦毕竟是灵力驱动,距离越远信息越有限,只能监视目标对象,甚至连他身边的人都看不清….她当时远在百里之外对付仙门围剿药人,所以仇泠并不担心她知道过多的信息。
而且齐府他早已查视过,他和她早已敌对多年,不可能有一只黑鸦能逃过他的眼睛。
但她为何会知道自己杀齐子衡?
她有暗探。
他落子,试探道:“怕你没搞清楚,杀齐子衡的是凌羽彻。”
“嗯?是吗?可我有个朋友说不是呢。”
尤箐眼含笑意。
主动坦白,先有诚意,才能合作。
她觉得足够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