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寺庙在西筑城外五十里处,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过是一盏茶的距离。
楚染一行人休整完毕,又带上了万全的法器,埋伏在寺庙外林中。
入夜,少女换上了一身黑衣,夜幕盖在身上,若林中的飞燕一般,无声无息的跃过几处屋檐,最终落在了寺院深处的一地庭院屋顶之上。
她蹑手蹑脚的揭开一处瓦片,朝里面探视。
屋子里只有尤箐一人。
她打坐安在榻上,她身边立着一位和尚正为她运功调理,袅袅白气从她身后升腾而起,她蹙着眉头,又服下一粒丹丸。
尤佑在帘外焦急的踱步,他身材壮硕,喜怒都行于色,肉眼可见的焦急担心。
屋子很大,阿芙里里外外的打量了好几圈,仇泠不在这。
之所以要求自己先作打探,就是想来看看仇泠他在不在,若在就引开他。
楚染要生擒尤箐,仇泠因立场决定自然会加以阻挠….楚染带了那么多精锐…阿芙本能的不想他和仙门之人发生正面冲突。
看到他不在此地,阿芙的心稍微安了半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屋中之人开口了。
尤箐调息完毕,长长吐出一口气,眸中露出凶煞的光:“一定要宰了那些王八羔子。”
“姐姐!你醒了!”
尤佑十分欣喜,掀帘正要冲进来,却听尤箐冷冷的阻止了他:“你出去。”
“我…”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出去。”
尤佑达拉着脑袋,委屈道:“那…我在外面等姐姐。”
待他出去,尤箐问身边的和尚:“尊上出关了吗?”
那和尚穿着枷锁,带着珠串,恭敬道:“还未,不过就这两日的事情了。”
尤箐皱眉道:“行泽,你记住,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着尊上。”
行泽点点头,尤箐继续道:“尽快在西部重新建一个分舵。”
他又点点头,然后顿了顿,摩挲了几下他的珠串:“仇泠失踪了。”
他们在聊仇泠?阿芙注意力顿时集中起来,拉长耳朵听着。
“哼,连雪山兽都困不住他。”
尤箐一点也不意外,冷冷道:“他想甩开,就凭你们几个绝无办法。”
“那还要打探吗?”
“先不用。”
她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太久:“他不足为惧,就凭他做的事情,够抽筋剥皮死一万次。”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证据你要留好,我倒是想和他做个新的交易。”
?!
糟了。
尤箐知道仇泠背着烈铘尊做的那些事情....
之前在乱葬岗遇到的雪山兽埋伏居然是她干的。
…她还想拿什么东西威胁仇泠?
…她又掌握了多少证据?
若是烈铘尊知道了仇泠的所作所为又会如何,目前的仇泠是完全对付不了烈铘尊的。
阿芙紧咬着牙,越想越心惊。
不管怎么样,都必须尽快提醒仇泠早做防范。连阿芙也很清楚,仇泠走到如今的地位是踏着刀山火山上来的,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怎么办…现在他都不知道去哪了,哪里才能找到他,提醒他呢…
忽然,衣襟上的宝石发出微弱的闪光,是传讯石,是楚染在催促她。
“阿芙姑娘,阿芙姑娘。”
那传讯石的光越闪越快,越来越亮,阿芙心中恼,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再继续下去得被尤箐发现了。
不得不压低声音对石头道:“尤箐在这,但你们别…”再催了。
“谁在上面?!”
尤箐抬头,轰的一声,整个屋子的瓦片被彻底掀翻。
“是你?”
时间太快,来不及反应,阿芙硬生生的掉落下来,趴在碎瓦片之中,抬起头,露出灰扑扑的脸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不小心路过的…我走?”
尤箐认出了她,抬眉恶狠狠道:“哼,还想走?!就是你坏我的事,拿命来!”
她扬起锥鞭,勾住少女的脚脖,一把将她拉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道长鞭,阿芙奋起躲避,才堪堪躲开,却也被鞭风刮破手臂,火辣辣的痛感顿时燃烧起来。
这..这速度也太快了!
阿芙完全避闪不了,简直是单方面的虐。
此刻她才真正懂,仇泠之前说过,若对上民间修士自保不成问题,但若对上顶尖高手,那还是赶紧逃命吧。
传讯石越闪越快,焦急催促声从里面一波波传出来。
“阿芙姑娘?!”
“阿芙姑娘你怎么了?”
“那个妖女在吗?!”
“喂~喂~!”
哼…妖女?
一字一句被尤箐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抢过传讯石:“姓楚的,想救她的命,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换吧。”
楚染大骇,带着十几位仙门精锐冲了上来。
一眼便锁定了此处坍塌的屋顶,飞落进去,只见阿芙被掐住了脖颈,锁在尤箐怀里。
美丽的女人看向众人,美眸浅笑:“很不错嘛,这么快就来了。”
“不要…”
阿芙喊了一声。
尤箐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想让他走?….没门!”
力道掐得阿芙两眼冒金星,她咳嗽了好几下才把剩下的话说完:“咳咳…我说…不要不管我…”
楚染连忙道:“阿芙姑娘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你的。”
这丫头?…和寻常仙门之人很是不同啊….尤箐一愣,旋即意识到这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心中的警惕也少了几分,朝着楚染笑道:“想放了她?那就放下剑,过来。”
剑可是一名修士唯一的底牌,楚染踌躇着,犹豫不决,尤箐加重了力道:“我耐心不好,….过不过来?”
还没等楚染做出反应,阿芙倒是先开口了,她连连痛呼:“轻..轻轻点,不好意思….我…不仅怕死还怕疼。”
这什么玩意。
搞得尤箐不会了,甚至觉得心烦。从未见过这样的正道人士,胆小如鼠,贪生怕死。
“不要伤她!”
哐当一声楚染丢了剑,他缓慢的过来,一步一步的靠近二人。
“好痛…快快点…”
阿芙上气不接下气的催促,尤箐越来越烦,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甚至想把她丢出去。
就在楚染即将触碰到阿芙之时。
就是现在,少女如泥鳅一般迅速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击入尤箐胸口的穴道——她刚才看得很清楚,她受伤运气灵息都是从此处汇聚,刚才挟持自己两人贴得很近,此处还是滚热的,显然灵息都还没来得及调理完毕——那一定是痛点!
打人得打痛点,机会只有一次,必须等到她完全松懈,必须等到有能逃出的时机。而只有让她看不起,她才会松懈大意。
楚染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拉过阿芙,紧接着凝出法诀,召剑而起。
阿芙直击痛处,尤箐被打得一瞬间目闭耳鸣,足足三秒钟的时间完全感觉不到周边。
三秒钟足够了,足够楚染扭转局势。
一声召令之下,仙门精锐持剑而出,动若脱兔,如电而来。
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攻势如破竹一般,凌厉无比,打得尤箐节节败退,艰难躲避。她愤怒之下,更是自乱阵脚,被灵力击中,重重跌落在地,下一秒,长剑便已在颈侧,而身边的行泽和尚,早就被仙门抓获了,根本指望不得半分。
尤箐瞥了那和尚一眼:“废物。”
楚染剑指着她:“快说!你们魔宗究竟还有几处据点制作药人!”
尤箐却一点也不怕,眼中满是挑衅:“我劝啊,你们还是尽快放了我。”
她竟如此嚣张?
“放开我姐姐!”
又是他。
那少年个子很高大,窗子很小,爬进来的时候甚至有些狼狈,动作迟缓,根本不像是高手的样子。
“此妖女杀人无数,恶贯满盈,小兄弟不要受其蒙蔽!”
楚染依旧剑指尤箐,看向少年劝慰道。
少年名叫尤佑,委屈得瘪起嘴:“你们不要这么说我姐姐,我会…我会打死你们的。”
他的眼神太过澄澈,澄澈到阿芙都疑惑了,好像是威胁,但又像是孩童的玩笑。
他的动作如此认真,护在尤箐前,孩子似的支持她,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定义她。
好像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好坏,没有对错,只有尤箐。
简直是传销一样的信仰啊…
劝慰完全不管作用,楚染只能行下策了,他朝身后的弟子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燃起一抹迷烟,灌入金铃熏球中丢了过去。
此烟极为浓炼。
闻之能驱散体内蛊虫。
若是接触到一点,就算是头野兽,也得晕过去。
尤佑果然没有避开,他一把接住了熏球,好奇的拎起来闻了闻,皱了皱眉:“为什么给我这个?”
?!
迷烟为什么不起作用!
他没中蛊虫?
居然还被他拿起来把玩?!
楚染心中震若擂鼓,尤佑把玩了一会儿,憋嘴道:“给我这个也不行,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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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我什么也不要,你就是得放开我姐姐。”
说完他跑了过来,一把握住楚染的剑刃,将其生生折弯,任凭楚染如何施法运功,居然摆脱不了他的拖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本命宝剑被他拧成一个麻花。
?!
在场的人彻底的呆住了。
若之前的对招,还能借口于大雨没看清招式,但此时此刻,他们清楚的见识到了尤佑的力量。
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力大无穷,这简直是一个怪物啊!
没人再敢大意,此人无比危险,且已经投靠魔宗,必须尽可能杀了他!
仙门精锐们再也全无保留,拼命攻击,每一招都直对死穴而去。
屋子里灵力交汇,刀光剑影,一波一波的力量碰撞发出整耳欲聋的轰鸣。
“起阵!”
楚染大喊一声。十来位仙士迅速飞身跃起,立于八方,他们抬剑直指苍穹,光柱如电而起,沿着阵法脉络汇聚,把尤佑困于中央。
“破!”
楚染加大攻势,集中力量去攻击,可那股灵力却如泥牛入海般,毫无着落点,在触碰到尤佑的那一瞬被轰然化解。
立于中央的尤佑又是一脸的委屈,像一头蛮牛一般,横冲直撞,去扯住这些纷乱交错的灵息,那些被注入的灵力已经无法收回了,却又源源不断的被化解,修士们很快灵力不支,脸色苍白,艰难支撑。
形势骤然倒转,几乎是尤佑单方面的制约着这些人。
尤箐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糟了,再这样僵持下去,所有仙门人士都得死在这里!
阿芙心情焦灼,咬牙冲了出来:“放了他们!”
“哟,还以为你跑了,居然还在,那可太好了。”
尤箐看见她,顿时眉开眼笑,然后抬手把她吸过来,生生掐住脖子。
救命…这些魔宗的人怎么都爱掐人脖子啊,阿芙脸颊涨得发紫:“你…放了他们…”
尤箐有些意外的瞧着她:“你不是怕死吗,又想和我谈条件?”她加重语气恶狠狠道:“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自然…是怕的...”
“哦?”
她等着她说。
阿芙上气不接下气,艰难道:“但…我想你能改变主意…”
哟,尤箐好奇了,稍稍松了力度,阿芙得以喘息,她从衣襟中拿出一根发簪,举到尤箐眼前。
那根发簪质地润白,钗身是一块精致雕文,顶端是一抹翠色的雕花,色泽透亮,若流云般飘逸。
她眸色暗了半分:“你是白府的人?”
抬头仔细看打量起阿芙,这少女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圆圆的大眼睛若宝石一般镶嵌在鹅蛋脸上,是个美人坯子,会些三脚猫功夫,灵力不深…听说白王走丢了一个独女….
阿芙瞥见她脸色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七分。
一个丫鬟是不值钱的。
她必须顶替白卉的身份才有救出他们的希望。
“白王是大召异姓王,举足轻重…放过他们,你会得到更多…”
尤箐神色软了下来,唇边带着笑意:“听闻白府掌管珍瑰阁的钥匙,是不是真的?”
很难不相信啊,翡翠雾心簪是白卉母亲的东西,只有白卉那种没心肝的恋爱脑才会轻易拿去和人交易….尤箐当然是不会理解的恋爱脑的。
阿芙知道她中计了,连忙装模作样故作紧张道:“那可是皇室的,动之死罪!我父亲也不行!”
话落,尤箐眼睛都亮了。
“哦,是吗?”
“可行不行那得试一试…”
尤箐的神色彻底的松懈下来。
“很不错。”
她呵呵笑了几声,放下了阿芙,没等阿芙喘几口气,眼中却骤然露出凶光:“但可惜…..我不喜欢和人谈交易!”
她有用,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有用。
没有用的人自然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就在她反手一掌击向楚染一行人之时,阿芙迅速用发钗抵自己的脖子:“不然就鱼死网破!”
尤箐笑了一下:“小妹妹,你不敢死的。”
“你试一试?”
少女杏目圆睁,怒视着她,就像只被逼急了的小兔子,这让尤箐觉得很有意思,她靠近阿芙,贴着她的脸颊,捏住发钗的插针在她脖颈处换了个地方,笑吟吟道:“若想自杀,要刺这里,一刺入,鲜血哗啦啦的,救也救不了,死也死不掉,那可太美妙了…”
她笑意盎然的看着她,阿芙只觉背后一阵一阵发毛。
怎么魔宗的人一个比一个的变态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