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连忙把灯盏拿回来,指尖轻拂,烛火便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见引魂灯不再有什么异样,沈昭宁才松了口气。
倘是被灵昀得知自己拿这灯做了些其它用处…
灵昀绝对能灭了她!
“沈姑娘可有察觉到什么?”
这时,宋扶砚温和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沈昭宁抬眼望去。
只见宋扶砚那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叫人莫名生出寒意。
她默不作声地将灯盏往后挪了一下,嫣然一笑:
“许是我学艺不精,未能窥探到公子什么。”
宋扶砚倒是不急,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
修长如玉的指节轻叩杯盏,他盯着那盏灯,薄唇微勾:
“沈小姐这盏烛台倒是有意思。”
既能窥探亡魂记忆,又能借以灵力保护自身。
他忽然觉得,将沈昭宁也留下来,倒也有几分趣味。
“一盏烛台而已,算不得什么。”
沈昭宁表面淡定饮茶,目光却漫不经心地扫过宋扶砚的脸,笑意清浅。
对于宋扶砚,她真的太好奇了。
非但是身份,更让沈昭宁感兴趣的,是宋扶砚那一身灵力。
渡魂过程中难免会遇到恶鬼拦路,单凭引魂灯的力量对付,难免会有些吃力。
可若是能利用宋扶砚…
“宁姑娘?”
正当沈昭宁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时,却忽然听见有人轻唤了一声自己名字。
她回过神时,正好瞧见宋扶砚抿茶,薄唇勾起若有若无的笑,从容而矜贵。
“姑娘方才是在想什么?”他轻声问道。
“繁杂琐事罢了。”
沈昭宁讪讪一笑,恰在这时,马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帐门外传来马夫的喊声:
“姑娘,京城已经到了!”
面对宋扶砚含有探究的眼神,沈昭宁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顺着车夫的话提灯下轿。
出轿门后,沈昭宁才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四周。
京城中行人络绎不绝,有人手中拿着碗,也有人拿着木桶,朝着同一个方向走过去。
沈昭宁起了好奇心,随便拉了个过路人询问:
“敢问这位公子,前方可是出了什么事端?”
那人拿着木盆着急赶路,被沈昭宁拦下后满脸不愿,没好气地说:
“这位姑娘莫不是个痴儿?前面可是王大人在施粥,何来的事端可言?”
沈昭宁被骂了一句后,倒也没生气,反而微微一笑:
“是我愚昧,还望公子能再解我一个疑惑。”
那人上下扫了沈昭宁一眼,这才顿住脚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吧。”
“京城人向来富足,未曾有过灾患,便是那吃不起黍米的穷户也都聚在郊外…”
沈昭宁话说到一半,忽地顿了一下,若有所思道:
“王大人既是为民,可为何要于京中…”
“你又怎知王大人未曾在郊外设立粥点?”
那人听到沈昭宁怀疑的语气,呵呵笑了一声:
“无论如何,王大人都是个为民的好官,更何况每日能白得一碗米粥,敢问哪个县官能做到?”
说完这句话,那人也不想跟沈昭宁浪费时间,见排队的人愈来愈多,急着赶了过去。
待他走后,宋扶砚也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沈昭宁的身后。
“想不到沈姑娘竟对施粥感兴趣。”
“不,”沈昭宁莞尔一笑,向宋扶砚指向被围在中间的那抹青色身影:
“活人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真正感兴趣的人,是他。”
宋扶砚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高瘦的人站在粥桶的后面,穿着一身青绿色官袍,表情慈祥和善,正为老人舀着热粥。
见老人颤着手把碗摔破,还会亲自把她扶起来,吩咐下人准备新碗。
无论怎么看,都不过是清廉的县官为民行事的场面罢了。
宋扶砚还未回神,忽地听见那道清灵的嗓音再次在耳旁出声:
“走吧,咱也去凑个热闹去!”
不由分说,沈昭宁便拉着宋扶砚的手去了粥铺的后面排队。
宋扶砚盯着沈昭宁与自己相握的手,怔愣片刻。
数年以来,他不知有多久没接触过生人。
与他先前所触碰的所有温度不同。
女孩的手温热,如同三月春暖。
如此鲜活…
让人意外,好奇,着迷…
沈昭宁不知等了多久,才缓步走至王福的面前。
“对不住了姑娘,此番施粥已经结束,姑娘改日再来吧。”
王福头也没抬,便和下人一起收拾着粥铺。
“我此番前来并非为了这碗粥,”沈昭宁盈盈一笑,向王福缓道:
“不知王大人可有空闲与我至旁边的酒楼一叙?”
清冷的声音传至耳侧,王福的身形一顿,抬头扫了沈昭宁一眼。
他的目光依旧温和慈祥,向沈昭宁说:
“姑娘言辞真挚,本官虽有意前去,却不知姑娘的身份…”
“田舍之家,无甚可言。”
短短八个字,沈昭宁便为自己虚构了一个身份。
可不知为何,在她说出那八个字时,身边莫名泛起一阵冷意。
沈昭宁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了宋扶砚那双深邃的墨眸。
她身子一僵,差点把青铜灯摔地上!
坏了!
她之前跟宋扶砚说的身份,好像不是这个…
不过既然宋扶砚没再说什么,沈昭宁也只能厚着脸皮继续扯下去。
光天化日之下,宋扶砚总不能在这里跟她动手吧?
至于等会若是能把他带回酒楼,那就更不必担心了。
既然到了她的地盘,还能叫宋扶砚翻天不成?
思绪回到现在,沈昭宁再次看向王福。
“王大人,你既是个清廉的县官,有些事情我也不必再绕弯子了。”
见王福仍不肯与自己离开这里,沈昭宁笑意微敛,淡道:
“我想与王大人谈谈那个叛国贼,张石头的事情。”
张石头三个字一出口,王福的身子僵住,颤抖着手,也不知想起了什么。
而他身侧的两个护卫在听到张石头的名字,不约而同地皱起眉。
连带着看向沈昭宁的视线都变得警惕。
“你和张石头有何关系?为何要与王大人谈论那个叛国贼?!”
没等王福开口,其中一个护卫愤愤不平地说:
“你岂不知,王大人生平最恨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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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等卑贱无耻之流!”
而另一人则是冷哼一声,向他说:
“同这种人说这些做甚?依我看,这女人定是他国来的奸细,还是将她捆起来,交于大人处置吧!”
说着,两个人就执刀上前,想要把沈昭宁控制住。
“我看谁敢!”
沈昭宁厉喝一声,眼中多了几分凌厉,直勾勾地盯着王福。
那两个护卫被沈昭宁强大的气场抑住,一时没敢动作,目光尽是惊诧。
怎么会?
不过一个农户出身的女人,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场?!
而沈昭宁在呵斥完那两个不守规矩的人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淡雅从容。
红唇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向王福轻声说道:
“非我之过便要逮捕,王大人,敢问你手下二人可知公道二字该如何笔画?”
“我没有任何恶意,今日所来也不过想向您探寻当时的真相。”
“我想知道,张石头他…”
“究竟是怎么死的。”
再次听到张石头的名字,王福已没方才的僵硬,只是兀自叹了口气:
“也罢,本官便与你说说他的旧事。”
“大人!”
旁边两个护卫还想拦住他,却被王福抬手制止,眉宇间凝着几分肃穆:
“本官既食衣食俸禄,自当听民声,察民情。”
“百姓既有疑问,岂有阻拦之理?纵是叛贼,也该给人分说清楚。”
“好!王大人果真好气量!”
不等那两个护卫开口,沈昭宁忽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笑盈盈地让出一条路来:
“那么走吧,还请王大人随我一起至酒楼浅谈。”
王福深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沈昭宁看了许久,而沈昭宁丝毫不怕,在对视上王福的目光时,红唇不觉弯起一抹极浅的笑意。
“走吧。”王福拂袖离开。
沈昭宁也不急不忙地提灯跟了上去。
余下的两个护卫守着收拾好的粥摊,皱着眉就想跟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忽地横在他们颈前。
剑身泛着冷冽,带给人一种极强的威压!
“若我记得不错,她方才只请了你们大人。”
宋扶砚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睛,两个人不由得心中升起一阵寒意。
手下意识地摸向一侧的剑,可身子僵硬,无论如何都做不出任何动作。
等再次回神的时候,宋扶砚早已跟在沈昭宁的背后离开了。
他们愣在原地,心有余悸!
这位公子长得清风霁月,矜贵清冷。
可方才那阴鸷的眼神,却宛若恶鬼般惊悚…
待沈昭宁与王福走进酒楼时,立马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她没急着向王福询问张石头的琐事,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上的木牌,点了诸多吃食。
向小二要了一盏清茶后,沈昭宁捧着杯盏,淡笑问道:
“不知王大人可有感兴趣的吃食?”
“并无。”王福笑了笑,对沈昭宁老实坦白:
“于本官而言,一碗黍米,一碟咸菜,便足够了。”
“我很佩服。”沈昭宁微微一笑,继而对小二说道:
“那便上一份擦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