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听到这声应允后,沈昭宁心下一喜,唇角微微上扬。
她想起什么,握着青铜灯,示意宋扶砚轻抚灯盏。
眼见着宋扶砚没有反应,沈昭宁直接拉住他的手,一同抚向青铜灯盏。
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沈昭宁怔愣片刻,还是笑意盈盈道:
“闭上眼。”
同样的话术,这次用在了宋扶砚身上。
他微愣片刻,随即闭上双眸。
泠泠月光下,修长苍白的指尖与她纠缠相扣,沈昭宁另一只手轻抚过烛火。
烛火蓦然蹿高,从中生出一株极漂亮的莹蓝色花朵,花瓣纤细,缠绕于花蕊间,如珠似玉,高贵无比。
“这是幽冥花,世人不常见此物,唯有碧落黄泉方能瞧见其踪迹。”
沈昭宁将蓝花摘下,递到宋扶砚手中,笑盈盈道:
“我这株幽冥花与地府的可不一样,待你轻触它时,花瓣将徐徐绽放,定叫你惊艳。”
“若是轻抚花梗,花瓣将拢回成团,有趣得紧。”
说罢,她又望向身后的阴魂,最后叮嘱一番:
“我将这花赠予你,且在这儿赏玩,切记不可叫恶鬼近身与我。”
超度所需的精力耗费巨大,借用引魂灯时,难免会吸引到山中的恶鬼妖精。
若有宋扶砚在一侧守着,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沈昭宁静下心来,抬眼看向那群阴魂,开始掐诀念咒,将其它杂乱的东西驱散: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随着声音落下,四周嘈杂的环境瞬间清静。
沈昭宁轻抚烛火,闭眸借其灵力,炙热的火光舔舐着她的指尖,似是与其灵通。
待烛光盛然,她猛地睁开眼,眸中闪着光泽,作法念咒:
“甘露天尊降,法食遍十方……饿鬼悉饱满,速往生东方!”
随着声音落下,四周蓦然升起白光,阴魂身上的血渍逐渐消失。
他们的身影逐渐黯淡,似是雾般,散开如萤。
可就在这时,沈昭宁的身子剧烈抖动起来,面色苍白。
好冷,好疼……
窒息般的疼痛从颈间蔓延。
她喉中涌起一股腥甜,抑制不住,吐出一口血。
随着法事被打断,荧光消失,阴魂愣在原地,踌躇不安。
沈昭宁咳嗽两声,心里宛若刀割般疼。
她抬头看了那群阴魂一眼,咬了咬牙,继续掐诀念咒。
这群阴魂都是戍守边疆战死的亡魂,无法回家,亦无法往生。
灵昀曾说,冥王给予她第二次生命,便是要她立足于阴阳两界,人间的生死与她无关。
可沈昭宁有私心。
她不愿让这些阴魂落得如此凄惨结局。
倘若她不出手,这世间再无人能帮他们。
身上的疼痛感愈来愈烈,意识也随之模糊,她咬牙硬撑着,指尖被掐出鲜血。
就在这时,冰凉如水的触感从后背侵入,使她瞬间清醒。
趁此,沈昭宁屏息凝神,将最后的法诀做完。
然而尚未等她抬头去看那些阴魂,头脑一疼,沈昭宁彻底昏了过去。
昏迷的前一刹,沈昭宁最后想的却是:
宋扶砚怎会有如此强的灵力!
熹光微然,待沈昭宁再次醒来时,山林中已升起朦胧的雾气。
她模糊地睁开眼,打量了下周围。
空荡的山洞深黑幽冷,她蜷缩在草堆上,身上裹着熟悉的绣金玄黑外袍,淡香萦绕。
青铜灯正放于自己眼前,烛光微弱,似是察觉到她醒来,又发出熠熠光芒。
沈昭宁握起青铜灯,抬眼间便瞧见了山洞外那抹高瘦的身影。
宋扶砚身着单薄的里衣,孤身站于山洞外,修长的指尖攥住那朵幽冥花。
沈昭宁站在原地,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墨眸微眯,苍白的肤色在阳光下显得靡丽,薄唇轻抿。
沈昭宁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可毕竟昨夜宋扶砚也算救了她一命,于是沈昭宁走过去准备和他道声谢。
“扶砚公子…”
话音未落,忽感一丝冰凉缠绕颈间,沈昭宁怔愣片刻,微垂眼眸。
银亮的丝线逐渐缠住她的手腕,莫名感受到刺骨的冷意。
仿佛只要她稍有动作,银线便会渗入她的血肉,直至死亡。
沈昭宁并没害怕,反而抬眸看向宋扶砚,不紧不慢问道: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声音清冷,可她身上血迹斑驳,单薄的身影叫人看了难免怜悯。
然而,宋扶砚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他的眸光阴冷,一步步朝沈昭宁逼近。
眼见装可怜这招不管用,沈昭宁红唇微勾,指尖不动声色地轻叩灯盏。
烛光呈现出诡异的红色,向下逐渐凝聚在沈昭宁的白皙的手上。
她最讨厌…不乖的人了。
不知何时,宋扶砚已来到了她身前。
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淡雅的香气萦鼻,却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你到底是谁?”
低沉的嗓音开口,冰冷阴鸷。
随着宋扶砚开口,沈昭宁脖子上的银线缠得更加剧烈,她有些喘不过气。
“扶砚公子在说什么?我是沈宁啊。”
沈昭宁眸中泛着泪光,哽咽出声:
“我来这里仅是为了我病重的阿爹找寻解药,公子难道是在怀疑我吗?”
不过想到方才渡魂的画面,确实有些惹人生疑。
沈昭宁更不确定,在方才宋扶砚以灵力助她时,是否察觉到了她体内的异样。
于是,沈昭宁微垂眼眸,换了个话术。
她的声音沙哑,含着哭腔:
“我家中以玄道谋生,自是知晓这些见不得光的术法。”
“我只想找到灵药随我阿爹安稳度生,不曾想在这儿遇见了公子。”
惹人生怜的话一出,沈昭宁便察觉到腕间的银丝微松。
趁此,指尖烛火缭绕,总算把那根银丝烧断。
宋扶砚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身形微顿,眸光逐渐阴暗。
骗子…
从一开始,沈昭宁便从未对他坦诚相待过。
即便自己要死,也不肯对他说实话…
宋扶砚的眼中闪过戾气,缠绕在周身的黑气不觉加重。
苍白的手不觉抚向她的身后,宋扶砚微垂眸。
本就是乘着兴致才三番两次救她,既然沈昭宁不愿对他说实话,那么这份兴致也该消散了。
他向来不愿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更何况沈昭宁并非常人,既能控制青铜灯超度千数亡魂,亦能与阴魂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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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留存于世间,本就是份威胁。
宋扶砚眼神骤冷,黑红的气雾从指尖散出,直直地对准沈昭宁的后颈!
就在这时,沈昭宁总算挣脱开银线的控制,忽然扑向宋扶砚,双手环住他的腰,紧抱着。
眸中泪光盈盈,声音哽咽委屈:
“如今夜已深,山中险峻陡峭,我又该如何下山。”
“还望公子能送我一程,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她言辞恳切,宋扶砚身子一僵,黑雾消散。
好机会!
沈昭宁表面柔弱无依,一直在哭着,可掌心的烛火却猛地袭向他的背后!
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
就这点伎俩还想威胁她?下辈子吧!
然而沈昭宁高兴不到三秒,烛火在靠近宋扶砚的时候,微微一顿。
竟然…灭了?
沈昭宁的笑意僵住,连哭都忘了。
不是…就这么水灵灵的灭了?
灵昀不是说过,这盏灯是神器,弹指间可灭千万阴魂吗?!
沈昭宁很不甘心,再次引出烛火,试着往宋扶砚身上引。
结果毫无意外,火光一顿后,再次熄灭。
沈昭宁气得直咬牙。
宋扶砚到底算是什么东西?这烛火倘是活人被沾到,则会忍受灼烧痛楚。
若是阴魂,魂魄将被烧灭。
她想过很多结局,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烛火还未靠近,便自己熄灭的事。
硬的不行,那她只能来软的了。
沈昭宁松开宋扶砚,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微哑:
“扶砚公子,你曾允诺过我,要带我下山…”
“不知现在,此话是否算数?”
宋扶砚沉默良久,薄唇微启:
“算数。”
沈昭宁嫣然一笑,主动上前轻扯着宋扶砚的衣角,低声道:
“如今天色渐晚,我们还是快走罢。”
如今正值阴历七月,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山上阴魂众多,沈昭宁怕再待下去会惹什么麻烦
下山时,天色已近晨晓,好在有宋扶砚走在身前,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事。
在马车上,沈昭宁有意提及宋扶砚的身世,于是将引魂灯拿出来,示意他轻抚灯盏。
随后沈昭宁闭眸,微指尖勾在烛火上。
一缕烛火从中缠绕在二人腕间,犹如红线般紧密。
沈昭宁感受到腕间的异样,睁开眼看到那抹烛光时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
渡魂这么久以来,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青铜灯盏以执念为引,平日里只会被沈昭宁用来窥探阴魂生前记忆,寻找机缘所在。
眼前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
沈昭宁伸手挑向那缕烛火,结果就在指尖触碰的一瞬间,那丝紧紧缠绕的烛光顿时湮灭。
如果不是腕间隐约传来的炙热,沈昭宁以为方才不过是一场幻觉。
不觉间,沈昭宁松开了握着青铜灯的手,疑惑地看向腕间。
她总觉得,手腕上的感觉很奇怪。
偏在这时,一股极其阴寒的凉意迎面扑来。
沈昭宁抬眼望去,浑身僵在原地。
只见那烛火惺忪,在宋扶砚的掌中呈现出诡谲的蓝色。
几乎快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