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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他不像是当过士兵的

作者:小桃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听到擦酥这两字,王福握着茶杯的手颤了一瞬,这一幕恰巧被沈昭宁捕捉到。


    她眸光一暗,莹白的指尖轻叩在茶盏上。


    却从容地向小二继续说:


    “擦酥虽是需要黄泥炉烘烤,不过若用热油一炸,再裹些肉酱与芝麻,也是极香的。”


    单是这句话,就勾勒出一幕色香味全的画面,让小二也有些心痒。


    “敢问客官还有其它需要的?”小二向沈昭宁谄媚地问道。


    “喏,不知公子可有其它想要的?”


    沈昭宁轻扯宋扶砚的衣袖,示意他点餐。


    自打进店后,宋扶砚便一直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叫人心里不太舒服。


    沈昭宁讪讪地想,宋扶砚总不该还在惦记方才自己撒过的谎吧?


    罢了,若真是这样,待她同王福讨论完,再扯别的谎对付他才是。


    总之,她必须要留住宋扶砚。


    一是帮他调查好身世。


    二嘛…便是要借他的手,对付渡魂路上的恶鬼。


    “来一盏粗茶罢。”宋扶砚像是对这些吃的都不感兴趣,淡淡说道。


    小二听罢,连忙拿着记簿去了后厨。


    他们寻了个雅间坐下,琴声靡靡,使人心中也添了些雅静。


    待人都坐下后,小二很快将菜品端了上来。


    琳琅满目,色泽诱人。


    不过其中最为朴素的,当属摆在最角落的那道擦酥。


    油色沾于表面,抹上一层厚重的肉酱后,又往上撒了些白芝麻,味道勾人味蕾。


    沈昭宁挑起一筷子,只见酥饼层屑如雪般坠落,可见其酥度。


    她和王福同时夹了一筷后,放到嘴中细细品味了一番。


    宋扶砚并没有动作,而是坐在一侧淡淡饮茶,仿佛这里的事情与他无关。


    没过一会儿,沈昭宁皱了皱眉,顶着不浪费的美德咽了下去。


    王福注意到了她的不悦,温和地笑了笑:


    “这份擦酥,可是不合你口味?”


    “王大人呢?您觉得这擦酥的味道如何?”


    “寡淡无味,有失酒楼盛名。”


    王福只是挑了一筷子后,就没再碰那碟擦酥,拿起丝帕擦了擦嘴,笑着向她说。


    沈昭宁点了点头,很同意王福的观点:


    “擦酥的油腻味本就过重,外加上肉酱的咸香,更加败坏口感。”


    “看来姑娘也是懂行的人。”


    王福看着那盘被弃之如履的擦酥,笑意微敛,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许久,他向沈昭宁感叹道:


    “本官曾有幸尝过一块擦酥,那味道当属人间珍品,饶是宫中的盛宴也比不过的,只可惜…”


    王福的声音顿了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兀自摇了摇头,为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


    “只是什么?”


    沈昭宁不肯放过他,波澜不惊地接着问下去。


    “他已经死了。”王福叹了一口气。


    “是吗?”


    沈昭宁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又捧着那盏茶一饮而尽。


    笑意微敛,轻声对王福说:“抱歉。”


    “无碍。”王福笑了笑,以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向沈昭宁讲道:


    “丫头,你可知沙场的残酷,近身肉搏时不过拿着铁剑互砍,鲜血喷溅,恍若人间炼狱。”


    “三月前,我军被奸人设计,掉入敌人预先设下的陷阱,致使被困于营地中,弹尽粮绝。”


    “所有人都紧绷着弦,本官可言,倘是谁在夜间惊恐地喊了声梦话,致使炸营后又该是怎样的屠杀。”


    “可是这一切并未发生,由于没有粮食吃,所有人只能啃草根,挖虫吃。”


    他说这话时神情恍惚,握着杯盏的手一直在颤:


    “本官…差点饿死在那儿。”


    “可就是那天,有人给了本官这样的擦酥,叫本官与他人分着吃。”


    “他当时的境况与本官相差无几,却憨厚傻笑着跟本官这块擦酥,说是这是他阿娘做的,平时舍不得吃,想不到在今日有了用处…”


    说到这里,王福深吸一口气,闭眸不知在想什么,久久未曾开口。


    “最后援军赶来了,对吗?”沈昭宁出声问道,打乱了王福的思绪。


    “是啊,”他睁开眼,向沈昭宁笑了笑:


    “若不然,本官又怎会活着回来。”


    沈昭宁没有说话,轻抿一口淡茶。


    她自然知道那个给王福擦酥的人是谁,不过沈昭宁并不打算说出来。


    “倒是沈姑娘,”这时,王福回过神来,好奇的目光不断在沈昭宁和宋扶砚身上来回打转:


    “为何要与这位公子来寻本官问张石头的事?”


    “因为当时与张石头同村所参加战役的人都死了。”


    沈昭宁放下茶盏,抬头看了王福一眼,轻声说:


    “那些将军不会记得蝼蚁的性命,倒是王大人自尸骸中爬出,想来最能恤兵民,我便想着来这儿寻你。”


    “你倒是聪明。”王福呵呵一笑,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问罢,若是本官知晓的,定然全数告知。”


    听了这番肯定的话,沈昭宁自然不会拂了他的面子。


    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便站起身来,打算带着宋扶砚回酒楼:


    “今日多谢王大人解惑,愿大人官运亨通,一路长宁。”


    “本官在此谢过丫头了。”王福笑的很慈祥,起身向沈昭宁作揖告别。


    沈昭宁微微一笑,并未多言,转身和宋扶砚离开了这里。


    “为何?”


    刚走出酒楼没两步,沈昭宁便听到宋扶砚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方才所问的那些,自己明明知道答案。”


    她知道宋扶砚问的是什么。


    沈昭宁脚步停了一下,眼眸微垂,向宋扶砚轻声道:


    “宋公子,光凭你的衣着来看,想必也是个富贵人家。”


    “你难道不觉得,他太不像一个人了吗?”


    宋扶砚饶有兴趣地看向沈昭宁,向她问道:


    “不像什么?”


    “士。”


    “农。”


    二人异口同声,彼此间愣了片刻,沈昭宁回过神后,弯唇一笑:


    “扶砚公子,你是从何得知,他不像是一个士兵的?”


    “军营中训练繁多,便是个无名兵卒也逃不了这些,可他的手腕轻盈,不像是常年握刀之人。”


    宋扶砚略一思忖,缓缓向沈昭宁诉说自己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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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惑。


    沈昭宁听后点点头,也向他说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我曾听闻,王福在青云村长大,理应结识于张石头。”


    “可他风度翩翩,举止文雅,倒不像是常年耕作的劳农…更像是读书人。”


    几番话下来,无疑加深了沈昭宁对王福的怀疑。


    不过光从这两点来看,还不足以证明张石头的死跟王福有关系。


    正当沈昭宁打算带宋扶砚回忘忧楼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妇人的惊呼声:


    “救命啊!有小孩落水了!”


    沈昭宁的脚步下意识顿住,她转过身一看,只见平静的湖面中央卷起浪花,一个年约八岁的幼儿不断扑腾着,挣扎着往岸上游。


    结果还没游多远便耗尽了体力,慢慢往下沉。


    周遭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对湖中的小孩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下水相救。


    谁都不知道这湖水有多深,谁都不敢冒死相救。


    沈昭宁几乎下意识地想要向前搭救,却突然被宋扶砚攥住手腕。


    她有些疑惑,正想开口询问,却只见宋扶砚轻微摇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昭宁的错觉,她总觉得宋扶砚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深邃的墨眸一如既往的淡漠,只不过在看向沈昭宁时,眉峰微微蹙起。


    扑通!


    还未等沈昭宁回神,湖面处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快来人啊!王大人掉湖里了!”


    原先被王福遣散在外的几个守卫听到这声呼喊瞬间涌了过来。


    结果还未等他们跳入湖中,王福就已经拖着陷入昏迷的小男孩游上了岸。


    他浑身被湖水浸湿,在这寒冬腊月中冷得瑟瑟发抖。


    就算如此,王福还是紧紧护住怀中的小男孩,冲着身旁的守卫怒吼:


    “还愣着做什么?快找来几碗热汤!”


    守卫回神后,连忙起身去了附近的饭馆讨要热汤。


    王福则是熟练地给小男孩控水,过了好一会儿后,小男孩兀地呕出一大滩水。


    他从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回过神来,呆愣两秒后,无助地趴在王福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而王福明明也冷得发抖,可还在尽力安慰着小男孩,当守卫端着热汤过来后,又贴心地喂给他。


    没过一会儿,小男孩的母亲赶了过来,看到王福身上那件墨绿色的官服时,又惊又骇。


    跪在地上对王福感激涕零。


    而王福却撑起身子,亲自把妇人扶了起来。


    “好!”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出声喝彩,鼓掌赞叹王福刚才见义勇为的举动。


    掌声经久不衰,甚至有老妇颤颤巍巍地给王福送上两颗柑橘。


    王福自是不肯收,笑着说了两句后,便跟着守卫离开了。


    哪怕他已经走了,身旁围观的人还不断赞叹着王福自任官以来的为民之道。


    “看样子,王大人确实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


    见到如此场景,就连沈昭宁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心中却生出几分对自己的怀疑。


    如此清廉的人,能和张石头的死有什么关联呢?


    可方才在与他接触时,引魂灯明显比先前炙热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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