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似练面色大变,在屋内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道拖拽的痕迹。
“凶手回来拖走了尸体?”温似练一边清理痕迹,一边分析。
越分析越是忐忑,凶手杀了吴壬,应该是为了取代吴壬,可自己的出现明显斩断了凶手这一计划,且自己还知晓吴壬被害,那么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用过晚食后,眼看天色黑下,她却不敢回屋内。
既担心凶手折返灭口,又不敢在这死过人的屋内待,才说了要在旧居待一日,此时也不好去新居。便只能悄然离开屋子,来到一荒废宫殿,准备凑合一晚。
月光明亮,视物不成问题,温似练不敢往废弃宫殿的深处去,只敢在门后能看到月光的地方窝着,垫了件衣裳在地面,便睡了过去。
“……此事急不得。”
一道清浅的声音飘来,温似练从睡梦中缓缓睁开眼睛,抬头朝门外看去。
只见半人高的杂草中,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披发,背对着她,看不清脸,另一个则被月光照得清楚。
那人唇红齿白,眉清目朗,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清冷气质,月光倾洒在他身上都显得柔和了几分,真可谓兰竹之姿。
好生俊美,温似练心中一叹,正有些沉迷,忽而听他带着怜悯道:“尸体处理干净了?”
温似练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放轻呼吸,竖耳听着。
披发的回:“放心,虽有禁卫巡逻到那块,耽误了点时间,但尸体还是顺利拖到这,已经埋好。”
原来是杀害吴壬的凶手,看来这两个男人之中,有一个是要取代吴壬,成为史料所载的吴壬的人。
想到这一层,温似练再看那男人便觉得面目可怖了。
凶手的怜悯,是玩弄他人生死的嘲讽,哪里是清冷,分明是表面云淡风轻,实际满心算计的危险人物。
披发的继续道:“不过,那个温似练是从吴壬的房中出来的,他们二人长得一样,想必是兄妹。她将尸体藏到床下,应该是想秘密调查凶手,本该灭口的,可她被太后和圣上注意,这该如何是好?”
听到关键地方,温似练心脏提起。
俊美男人却道:“宫中没一个简单的,她藏在宫中恐怕有所图谋,你不可轻举妄动,只当不知此事。”
“那可要告……”
“你知我知,不可告于他人。”
这是要放过自己了?温似练默默琢磨。
“唉,也罢,以免再增伤亡。”披发的点头,嘱咐道,“明日你就要去见太后了,好好准备。若太后来了兴致,将她引来住处便是。”
见太后做什么?温似练抬眼看去,只见俊美男人骤然阴郁起来,压得夜色都深了几分,目色也变得深沉,是在酝酿一场风暴前的平静。
披发男人劝道:“一定要控制住情绪,待你有了权力,才可对付庄王。”
二人谈话到此为止,接着检查了脚下土地后,一同离开。
温似练收拾衣裳,悄然跟上。
若不是她穿越时空而来,这二人中就有一个将会是史料所载的吴壬。她到来后,那人取代吴壬的计划作废,却难保不会有新的计划,接近太后,太后就还会迷恋上男宠。
为了维护皇帝名声,她当然要搞清楚披发男长什么模样,往后好防备着。
然而才跟出两段路,在一个转弯处没了二人身影,温似练四顾寻不得,只得离开。
却没有察觉到,旁边假山后有两道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在她走后,假山后响起密语:“不知她何时跟来的,恐怕发现藏尸,需得换个地方掩埋。”
而温似练知道废弃宫殿埋了尸后,哪还敢待,只能回到吴壬住处。
不过知道凶手不打算杀自己,总算放心些许,她在吴壬房门前坐到天亮,同时回想庄王事迹。
史料对庄王记载不多,温似练只知其是启高祖之弟,同为太后所出,甚得太后宠爱。
庄王与皇帝相差二十六岁,但兄友弟恭,为了启高祖和国家,庄王舍生取义,阻拦段厄,最终死在段厄刀下。
也是个英雄人物,这种为了偶像牺牲的人,温似练有些爱屋及乌,心中敬佩。
想到那俊美男人要对付庄王,她便早早地跑到太后宫殿守着,准备瞧瞧情况。
午时之后,长兴殿前终于出现了那道身影,还是十分迷惑人的清冷之姿,面上也不见深沉。
温似练紧紧盯着,没注意藏眼神,便与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撞上。
被发现,温似练倒也不尴尬,噙着冷笑,坦然地继续盯着。
男子目中有一抹深色划过,眨眼间恢复如常,有礼地颌首,平静等待太后召见。
温似练微微眯眼,她方才看得清楚,那眼神分明是记仇了,却还装得心平气和,此人不可小觑。
入殿后,男子跪在太后面前,眼睛发亮,态度极其恭敬道:“小人江竹,已入宫多日,特来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长乐未央。”
温似练在门口探头看着,心中轻蔑,装得倒是似模似样,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实际是卑躬屈膝阿谀求容,上赶着献身当男宠,真是恶心。
江竹抬头后,太后目露惊艳之色,此人主动拜见,其心思昭然若揭,当下虽无兴致,却是要抬他身份的,吩咐道:“既入宫中,赐名……”
晚姿嬷嬷闻言,去寻来名牌,供太后挑选。
能得太后赐名的幸臣,必然能得宠好一段时间。
门外,见太后二话不说就要赐名了,温似练心中一紧。
坏了,此人不愧是主动献身的,果然善于勾引,可她是不愿让江竹成功迷惑太后的。
一来,太后给了她堂堂正正在这个时代生存的身份,虽然太后未来会成为愚蠢型的恋爱脑,但现在还没发生,她就不能忽略太后的帮助,既然知道此人对太后爱子庄王有敌意,她得做些什么回报才行。
二来,江竹和昨夜那个披发男人,其中必有一人在原计划中要取代吴壬,为了维护皇帝名声,她必须阻止二人接近太后,以免二人得宠!
有这两个原因,她不能无动于衷,便干脆抬步。
太后目光挪到名牌上,这上头都不是什么好字,甚至可以说都是不怀善意的字,但赐之可让皇帝及外人认为此人不讨喜,不至被怀疑与太后有另一层关系。
入目的第一个姓名,她瞧着顺眼,抬手拿起,就要敲定,却见温似练突然冲入,跪地道:“太后娘娘,奴婢见江竹十指纤长有力,十分适合编制竹甑,奴婢想着待材料完备,必是缺少人手的,还请太后娘娘将他给奴婢使唤。”
太后微怔,意外地看了温似练一眼,接着扫向跪在旁边的江竹。
却见江竹虽然仍旧恭敬,但身子微微放松,目中也隐隐有渴望她答应的意思。
太后眉头微蹙,心中不喜,原来竟是不愿侍奉自己。
却也不能因此杀人,太后放下原要赐名的木牌,摆手道:“也罢。”
这是答应的意思,温似练心中大喜,叩首谢恩,为了防止江竹勾引太后,忙抓着江竹退下。
江竹死死盯着那只小麦色的大手,微微侧头看了眼太后,有些惊异于温似练居然敢当面拉太后幸臣的胳膊。
看来此女昨日能从太后召见中脱身,极不简单。他想到方才听到的竹甑,压下疑惑,不适地从温似练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
殿内,托盘上转动的名牌已经停下,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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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嬷嬷看着上头的“段厄”二字,对太后道:“是那小子没福气,奴婢再去给娘娘物色。”
殿外,手心空了的温似练眉头一扬,高深莫测地勾起唇,道:“江公这是为了何人守身如玉呢?”
江竹略感不适,背过手道:“姑娘身有倚仗,自能勇猛不怕断手。”
温似练目光大胆,直白地扫过他的腰下,嘴一撇,眉一皱,一副劝人莫要谦逊的模样,却显然轻视极了,道:“江公的倚仗,恐怕比我更大。”
江竹脸色骤然沉下,挺直腰背,严肃道:“姑娘自重!”
光天化日之下,没想到他敢变脸,温似练一时语滞,眼睁睁看着他向嬷嬷说明离开。
装什么装?难道不是以色侍人的?难道不是出卖身体的?
温似练越想越气,叉起腰瞪着早已没了人影的殿门口。
接下来数日,温似练都严防死守着太后寝殿,防止江竹及肖似披发男的幸臣靠近。因此,十日后材料齐备,太后命人在宫中专清理出来的竹工坊内,已经安排了包括江竹在内的三名男宠入住。
见她总是抢男宠,太后品出意味,不认为她是为了助手,却是极其大方,将三人赐给温似练,还暗示道:“若你能造出利民之物,赏你三十亦不为过。”
温似练有嘴也说不清,总不能直言是为了防止太后被勾引吧?她只能诚惶诚恐地应下。
同时也明白后果,若她不能造出所言炊具,只怕往后就只能为太后背锅,担下秽乱宫闱的罪名了。
竹编蒸笼和竹编甑,采用四到五年的老嫩适中的毛竹最好,备材料需要十日,也是因为太后要求,下头的人自然精益求精,加上古代交通不便,二十根数米长的毛竹往宫里运,很需要时间。
坊内院中整整齐齐堆放着二十根毛竹,温似练摸了摸,根根优质,好久没有竹编蒸笼了,她心中还有些激动,不过这个时代尚无蒸笼,她需得先造竹编甑,再一步步推进更多炊具。
她看向院中待命的三人,心中微微不喜。都是些卖身求荣的男人,想必是好逸恶劳的,况且不同于现代,这里修整竹子的工具基本只有刀,许多工序纯靠人力进行,他们如何能吃这编造苦头,只怕不出三日她就得再向太后求人。
“你们,今日先刮青。”
以防他们犯懒,温似练板着脸,严肃地开始教导,她拿出一根竹子,用刀刮去表面的青色蜡质层,同时讲解注意事项。
出乎意料的是,江竹最先上前,拿刀学着,态度专注。温似练多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莫不是想偷师?
她便试探道:“江公好认真。”
江竹手上一顿,瞧她一眼。
温似练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见他接着低眉浅笑,回:“既赏了姑娘,便是在姑娘手上讨生活。姑娘唤我名姓即可。”
闻言,温似练甩了甩手上的刀,随口道:“好啊,小竹子。”
江竹眼中冷冽一瞬,分明是不喜的,却抬头,仰视着温似练,应道:“嗯。”
春日的阳光和暖,倾洒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将他的清冷镀成了温顺的模样,好似无害。
温似练倒吸口气,身子微微后倾,接着死劲挤了挤眼,再定睛看去,终于透过他泛着金光的表象,看穿他的谄媚内心。
好啊,不愧是干男宠的,果真是能屈能伸的好手。她毫不怀疑,只要浇一点点水,那颗心就会不停胀大。
再想到他可能是历史上所载的吴壬,侮辱了皇帝名声,温似练就不想拿正眼看他,斜眼指示道:“小竹子既然手巧,接下来开篾的活便都由你干。”
开篾,极重要且辛苦。她倒要看看,江竹是坦然接受,还是会崩溃请辞,从此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