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瑞对晋王说及是言心莹窥知了庞家的反心,担心晋王安危,便请他带人来救。
晋王素知庞家的野心。近些日子在宫中也常遇到刺杀、投毒,只是一直没有指认庞家的证据。但他都不确定庞家近日是不是便要谋叛,那言心莹又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笃定是近日?
问邱瑞时,邱瑞只含糊其辞,只道尚未及细问。
邱瑞忽又转了话端:“遇到阿莹那处也只有十余死士尸首,怕是并无活口。来的路上又遇到不少黑衣人,臣已命人去追了。”
晋王叹一声:“教人回来罢。”
“殿下?”
“追上了也打不过啊……徒添死伤罢了。”
蹄声渐近,二人看去,辨出是言心莹纵马赶来。
言心莹下马,看到满地的羽林卫尸首,不由握紧了剑,心中愈发滞闷。
经过邱瑞身边,她将剑递出,小声问了一句:“云卿有没有来救晋王?”
邱瑞接剑,轻轻点了点头。
言心莹便步至晋王面前跪下:“殿下、大将军、中郎将,我没能将那二十四名羽林卫活着带回来。请殿下责罚。”
“阿莹这说的哪里话,快起来。我都听大将军说了,此次多亏了你。”晋王叹了口气,“至于阵亡的羽林卫,朝廷自会厚恤其家。”
邱良也道:“是啊,阿莹。你本非军中将官,要罚也是罚我护主不力。多亏了你带着羽林卫挡住那些黑衣人,大将军才得以及时赶来相救。”
言心莹抿唇,没说什么。
晋王忽又问:“庞家素有野心,这我是知道的。可你为何笃定他们今年甚至是近些日子便要反呢?”
言心莹闻言不由看邱瑞一眼,而后立刻明白了。她与邱瑞说当然可以毫不顾忌地将傅徽之的事说出来。但晋王虽说认了她姨母为母,但终究与傅徽之不大亲熟。邱瑞不敢贸然与晋王提及也是人之常情。
言心莹心念转动,忽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晋王应了,言心莹手一伸,道:“殿下请。”便引着晋王往开阔处走去。
身后立刻有甲士跟上。
晋王回头令道:“别过来。”甲士便止步。
言心莹走到不出众人视线却也不能令人听到话声的地方停步,转身对晋王说道:“方才救殿下那人,殿下并不知是谁罢?”
晋王下意识问:“你知道?”
晋王立时察觉到不对,方才言心莹过来递剑给邱瑞时,确实先对邱瑞说了什么,而邱瑞只是点头而已,并未搭话。那言心莹是如何知道他方才是为人所救呢?
“那时你是故意教我往东逃?你知道那人便在这左近。”
言心莹承认:“殿下恕罪。一来确实西面那十人难对付,也不确定回城路上还有没有埋伏。我其实也不能断定他便在这左近,只是在赌。”
晋王便问:“那是你何人?为何在此?你仔细说来,慢慢说。”
言心莹却道:“在那之前,还请殿下应我一声。”
久不听人应,言心莹不由抬眼。晋王仍是看着她,她便垂首继续说道:“我今日所说,还请殿下不要告知他人。纵是……纵是我说出那人本是逃亡之人……也请殿下不要遣人为难。”
晋王忽然笑了。
言心莹复抬眸望他:“殿下?”
晋王向东望了一眼,回头:“我应你,你说罢。”
“殿下金口玉言,我可无忧矣。”言心莹微微凑近,道,“殿下,恕我无礼。”
晋王了然,附耳过去。
…………
傅徽之已上了马,复沿来路去。行不多时,又听一骑远来。
他无心去顾,纵马急驰。
等那一人一马入目时,傅徽之再不能不顾,霍然抽紧缰绳。
来人也认出了他,急勒马而唤:“云卿!”
二人胯下骏马先后长嘶而止蹄。
“阿莹!”傅徽之先下马奔过去。走近时看见言心莹面上点点殷红,心不由一颤。
言心莹下马,一转身便扑进傅徽之怀中,死死抱着他哭了起来。于是傅徽之又看见了她左肩的血。
言心莹拭过面了,只是她手中无镜,不知自己其实未曾拭净。而左肩与后腰的伤也扯衣略缠裹了,只是仍有血渗,慢慢透衣而出。
傅徽之顷刻间不知道究竟是言心莹的伤还是她的哭更令自己心乱,一时手足无措。
很快对她伤势的关切甚于一切,傅徽之唤她一声,便要推开她察看伤势。
言心莹却抽噎道:“别动……让我抱会儿好么……”
言心莹将忍了很久的眼泪都哭了出来,徒留傅徽之焦急地立在原地。
最后言心莹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们……都、死了……”
傅徽之不甚明白,但还是抬起握过刀剑的手去轻抚爱人的背脊。
等怀中啜泣声渐低,傅徽之便知言心莹哭得差不多了,叹一声,问:“他们是谁?那些甲士么?”
言心莹呜咽道:“是。二十四个人,都死了……是我害了他们。”
“说什么痴话?如何是你害的?”
言心莹将救晋王之事细细说了。“我没想到我竟打不过他们。白白让那么多羽林卫陪我送死。”
“可晋王带在身边的羽林卫也都战死了。若没有你,晋王或许早已遇害。那些人应是从小受训,只练杀人剑法,不求自保。是真正的刺客死士。而你我从前所遇之人,不过临时招募受训。差太多了。你已尽力了。勿自责太过。”
言心莹无言片刻,正欲与傅徽之微微分开,指尖下滑时却牵扯了他后背的衣衫。
她立刻意识到是他后背的衣服破了,忙问:“你也受伤了?”
“没有,只是衣衫划破了。”
言心莹伸手摸索确认了一番,确实,只划破了外衣,连中衣都是完好的。“他们那样了得,你当真没受伤?”
“他们的剑是快,可尚不及我。加上他们又不会守,如何胜我?”
言心莹黯然道:“我何时也能练成快剑?”
“若你练剑二十年,想不快都难。”
“还是学太晚了么?”
傅徽之轻叹道:“也是我不好。你进城,我便该在城外等你。不该让你一人对上他们。”他微退半步,伸手轻拂言心莹面上的泪珠,“今后有我护你。必不让你再陷此境。”
傅徽之又蹙着眉欲挑开言心莹肩后缠伤的衣条,却不敢。只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问:“伤势如何?”
“小伤。”
傅徽之忽然又凑近言心莹耳边,道:“今日庞家人也来了,怕是认出了我。难保不会遣人跟着。今夜你我不能回去,便就近寻一客舍宿下。”
言心莹轻轻点头。
傅徽之又欲让言心莹与他同乘一匹马,言心莹却坚持说她能自己骑。便仍一人一骑,寻了左近客舍宿下。
二人自然要了一间屋。
傅徽之向酒保要了盆净水并盐化入其中,又要了绢帛。可独独没有金疮药。
傅徽之欲出门去买,却不放心言心莹一个人留在此处。便欲使钱请酒保去。不想被言心莹拦住,只说天色已晚很难买到,何必劳烦别人,等明日去买也无妨。
傅徽之见言心莹神情恹恹,不敢再拖,当即要为她洗伤。
傅徽之叠了被衾,将言心莹鞋袜去了,扶她坐上榻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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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衾上。
而后他自己也坐了上去,将言心莹先前缠了止血的衣条剪断,又欲将她衣衫褪下。可手探向她腰间时却忽然停住了。
言心莹毫不意外。那日第一回为傅徽之褪衣时,她也纠结了很久。而同样是高官之家,她与傅徽之所受教育很难有大的不同。她明白傅徽之的顾虑。
而那日她动作时傅徽之还是昏着的,如今她醒着,傅徽之心里怕是更有负担。她自己倒没什么难接受的,毕竟里面还有亵衣。
言心莹不动声色地等了很久,傅徽之仍没有动作,不免觉着有些好笑。便故作玩笑地说道:“你若为难,便寻个医士来罢。”
傅徽之终是叹了一声,道:“失礼。”
听到这样两个字,言心莹很不满,但也不作声。
这人动作很缓、很轻,仿佛怕碰碎了她一般。
言心莹莫名想起了幼时为她穿衣脱衣的邱淑。只是邱淑的动作都未必有这么轻柔。
傅徽之先后褪了她的外衣、里衣,只留亵衣。又剪了绢帛分别覆在她左肩和后腰的伤上,用手轻轻按住止血。
他虽刻意放轻了力道,言心莹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傅徽之恨不能代她痛,只能道:“略忍忍,很快便好。”
言心莹却忽然挣扎起来。
傅徽之怕弄疼她,只能移开手,疑道:“阿莹?”
言心莹转过去面朝傅徽之而坐,在傅徽之疑惑的注视下,倾身抱住了他。“你让我抱一会儿,抱一会儿便不疼了。”
傅徽之叹了口气,他虽无奈,但也只能由着言心莹。
他能觉出言心莹今夜略有些不寻常,但也不想细想。只能就着这个姿势,伸手按上言心莹肩腰的伤止血。
止血罢,傅徽之哄了言心莹好久,她才放开他。乖乖俯卧在榻上。
可在洗伤时,言心莹还是捉住他的手,五指顺入他指间,慢慢夹紧。
傅徽之知道她疼,纵觉得她的五指有如刑具,也未挣开。
洗伤罢,傅徽之又将言心莹扶起身来缠伤。
又因出门在外,一时也没法买身干净的衣裳来,傅徽之便脱下自己的中衣,给言心莹裹了。
事毕,不出意外,言心莹又抱了上来。
傅徽之拿她没办法,只能由她。
感受着言心莹在自己怀中平缓地呼吸,傅徽之也安心了不少。
他看着案上的灯火,却没在想什么,任自己的思绪飘远。
不知过了多久,言心莹身子渐渐沉重。傅徽之渐觉吃力,不得不移双臂撑在腰后。
言心莹的颧骨恰好枕靠在傅徽之胸骨处,硌得有些难受,不由皱眉。而后略调整了姿势,呢喃道:“多吃点……太瘦了。”
傅徽之也不知道她究竟清不清醒,无奈应道:“好……”
而后言心莹又不开口了。
傅徽之担心庞家人夜里便会带人来,自不敢睡。
看言心莹似要这样抱他到天亮的样子,傅徽之心知以双臂支撑还是难以久持,便尽量不惊动怀中人,艰难地伸手挪了被衾来靠着。
灯火愈发昏暗。
庞重厚的怒火却更盛。
那么多人都没能将晋王杀了,而庞伯达在书信中胸有成竹地说一月内必能捉到的傅修竟现身京郊。谋画全乱。
原本庞重厚便因年老,呼吸声沉重。
听着上方比常日更沉重更急促的呼吸,庞世承跪伏在地,身子不住哆嗦。
他等着迎他父亲的怒火。等了很久,方听庞重厚道:“傅修既在京,闻儿在外追什么呢?还不教他回来!”
庞世承如蒙大赦:“是,儿这便遣人快马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