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二刻,穿林声呼啸而过,惊落一地竹叶。
月色下一个矫捷身影时隐时现,于竹林中时上时下,忙的不亦乐乎。
只见那人手腕一转,一根细如发丝的竹条轻飘飘落了下来。
将头上的汗一擦,常又生席地坐了下来。
第六天!
她困在练气六层第六天了!
算算日子,估摸着也就这几天就要走了。
宋府和沈清玄他们僵持不下,可说到底,铃铛只是沧州城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
玄天宗没说不治,沧州宋府也不可能一直叩着人不放。
后背一阵凉风,常又生侧身躺倒,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枪光凛冽,慢一步恐怕就要被捅个窟窿。
脚尖一抬,地上的剑被挑了起来。
“好你个封二,老是搞偷袭。”
刀剑相抵,发出刺耳的声音。
常又生反手一抽,顺着力被逼退了几步,封二乘胜追击,拿□□了上去。
不料对面正往后踉跄的那人突地将身子一扭,他竟是刺了个空。
待反应过来被耍了,剑却是已从上方几寸劈了下来。
带着一股劲风,又快又狠。
他是体修不错,可体修也是人啊,这一剑下来少不得伤筋动骨。
用枪抵上去?新买的,他心疼。
然而那剑可不论他怎么想,照劈不误,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躲闪不及,封二咬牙将自己的宝贝枪竖在了身前。
心里只盼着这次的枪质量好点。
一剑劈下,巨大的冲力袭来,那枪身上肉眼可见的多了一道不浅的砍痕。
待到常又生堪堪停下来,封二用力往身前一推,恨不得破口大骂,“老子新买的枪啊!你就不能收着点?”
“你来试试看?”
雨都淋到头上了喊打伞呢!
封二微微俯身,一个猛冲虚晃了一枪。
常又生足尖一点,半个身子倚压在竹子上,反借着力跳了起来。
然而并没跳太高。
她低头,封二正握着她的左脚脚腕。
我踩,我踩,我再踩!
常又生右脚宛若急坠的雨点,一滴一滴砸在了封二的脸上。
然而封二的手并未如她所愿松开,相反,她的另外一只脚腕也被握住了。
猛甩两下,挣脱不开……
封二朝她露出了一口白牙。
是一个不太友好的笑。
完蛋!
这个念头刚从常又生脑中划过,下一秒即被证实。
景色飞速从眼前划过,模糊。
天地初开,万物混沌。
脑浆都要被甩出来了。
风吹得她裂开嘴,呼呼往肚里灌。
“我说常又生啊,认输吧,怎么样?”
封二将她往天上一甩,在快落地的时候又一枪扛着背挑上去。
上下,上下,上……
“我认你大爷啊!”
常又生想吐,脑子都不清醒了。
“认输就放你下来。”
常又生不说话了,她在等,等一个着力点。
升升降降,飞一样的感觉。
终于,她翻了个身,在又一次极速下落的时候死死抱住了伸来的枪身。
任凭封二如何甩打,就是不放。
一枪摔在竹背上,不放,狠狠在地上反复拍打,不放。
无可奈何,封二甩了几圈,将枪一并甩了出去。
力道之大,倒了一片竹子。
尘土飞扬,他冲过去想将枪拿回来。
不料常又生仍是拿着枪,她半跪着缓缓站了起来。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也耍枪的。”
“什么,耍枪?”
封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你现在知道了。”
常又生和着血吐出半颗牙,笑道。
她半错开脚步,单手操枪,从下扫起,直逼封二。
封二半开玩笑半是讽刺,“你班门弄斧呢?”
秋风扫落叶,是枪法的基本招式,只要往上跳出挑击范围即可。
常又生不答,封二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他往上跳的时候,常又生陡然换了一只手持枪。
以腰为轴,转了起来。
封二想往下夺枪,然而常又生枪尖一转,往下刺去。
他想夺枪都没有机会!
更令封二震惊的是,作为一个枪修,他竟然找不到常又生的破绽。
不是枪法没有破绽,她用的都是基础招式,很容易破解,然而她招式转变的太快了,你还没来的及破她似乎就已经预料到及时换了下一个。
简而言之,压着你打。
“你跟谁学的枪啊?”
封二有点气急败坏,被一个外行的枪锋压着并不好受,更何况别人压着你打。
“你猜。”
“逗我玩有意思吗?”
封二一摆手坐了下来。
常又生将枪扔给他,也坐了下来。
“不是问我为什么能预料到你出招吗?”
“因为我有一个枪修朋友,很厉害。”
“再厉害能有我宋家的枪修厉害?”
常又生笑笑,接着说,“他们家呢,枪法不外传,所以他教我的时候就是这些基础枪法,他说让我别小瞧了这些,学会了也很厉害的。基础枪法就那么多,我和他打的多了,就知道你们要出什么反击了。”
“这倒是和我们公子挺像的,我们公子也很重视这些的。”
封二点头,然后道,“不对啊,那我上次的碎玉你也压着我打。”
“这个嘛!”常又生适时被噎了一下,“歪打正着嘛。要不要学,我教你,然后下次再遇见我们两个就切磋这个,看你能够不能破。”
“学!”
封二兴致勃勃。
“但我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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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啊,我们废这么大劲说不定都没用,筋骨俱碎,醒来是个残疾,说不定她根本不想醒。”
绛星引将手收回来,絮絮叨叨。
常又生将帕子甩回水盆,绛星引适时闭嘴。
她一个治病的,是真打不过常又生。而且常又生不求着她办事,她是真的能逮着机会揍自己一顿。
绛星引曾向谢秋水反映过这件事。
“这好办啊,你跟着我学剑法,你一个珠子,灵力充沛,学几天就能打过她了。”
然而绛星引表示,“不,学剑太苦了,我只想混吃等死,再说了,我这么厉害,到哪别人不供着我?”
任凭谢秋水如何劝说,绛星引就两个字,不学。
“今天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启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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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玄说着,拿着玉简给所有随行人员发消息。
“这小哑巴怎么办?”
“带走呗,宋府派几个人跟着,治好再送回来。”
谢秋水回道,倒不是她刻薄,她真有点看不懂,虽说这娃娃受伤他们有责任,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犯得着把他们多叩在这里几天吗?
常又生低头,瞥见旁边的雪白衣角。
二人来到庭院,“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柳长明摇头,那木向晓是个硬骨头,无论怎么样就是不肯说。
逼狠了也就是“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常又生呼出一口气。
孙千那边线索也断了,又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奸细,只能盯着。
“我去问。”
柳长明不置可否,大手一挥,常又生转眼便到了一个封闭空间。
里边半明半暗,除了一个被绑着的木向晓什么都没有。
“啧啧。”
常又生看着血淋淋的木向晓叹道,这柳长明看着风光雯月,下手可是一点也不轻,没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她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木向晓肩头的血窟窿,“疼吗?”
手下的人轻颤,闷哼一声,不答。
“你在坚持什么?孙长老都招了。”
常又生在那个窟窿里搅了搅。
“呵,哪个孙长老?”
木向晓冷哼一声,并不接招。
“就我们妖族的那个孙长老啊,不信啊?他说的可多了,我捡一些说给你听听?”
“他说,沧溟锁是你们拿走的。”
常又生一边说一边打出了一系列复杂道印。金色的道印悬在头顶,她用一块布蒙住了木向晓的眼睛,笑道,“他还说,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都告诉你要小心,结果你还是被抓了,难怪别人说你,人族果然不堪大用。。”
木向晓笑出声:“不必如此激我,你说的哪位我都不知道。”
道印悬停,是假话。
“你别急嘛,我还没说完,他说跟着你们一群猪队友,早就不想干了,反正活着也不痛快,生不如死的,不如都招了还能早点走,他让我跟你带句话,你们也别妄想复活谁了,他看没戏!他劝你也早点招了,一枚弃子,没人会来救你。”
“弃不弃子,不是他一个陌生人说的算的。”
她倒真希望自己是一枚弃子,孙千背不背叛,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你要不交代了吧,沧溟锁的下落,你知道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常又生一脚踩在她的肚子上,“知道吗?”
木向晓咽下涌上来的血腥,“知道,就是不告诉你,有本事杀了我。”
道印在转,是真话。
“知道的这么多啊。”
血腥味上涌,常又生久久不说话。
久到木向晓以为她已经走了。
“你们复活谁,抢什么东西我都不管,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也是个人族,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残害自己的同胞呢?有的一家人,有的一村人,血流成河的时候,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木向晓?”
木向晓静静听她说完,“那你杀的人还是太少了,杀多了你会发现杀人杀鸡没什么不同。做噩梦?”
她嗤笑,“不存在的。”
道印悬停,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