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诗觅听着女儿说话的语气,琢磨出些许不对劲。
这两人认识……?
这一猜想在南琢和陈怀渡进入同一个教室时得到验证。
又在他俩在挨着的两张桌子前坐下时惊掉了孟诗觅的下巴。
【孟诗觅:眠眠,原来你读高一啊。】
南琢沉默地回了六个点。
【孟诗觅:妈妈还以为你上高二了呢!原来才高一啊乖乖。】
【孟诗觅:今晚你和小陈要吃什么?我去买菜。】
南琢回了句不用,自己在买菜软件上把要买的东西都选好了。
【南琢:妈你别进厨房,我来做。】挺好一厨房,不能再被孟女士炸了。
孟诗觅一路走出学校,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孟诗觅:眠眠,刚才我看小陈想说不去的,怎么话到嘴边又改口说来了呢?你们关系很不错哦。】
【南琢:还好】
不好,陈怀渡连她的微信都不肯加。
【孟诗觅:眠眠,你还有没有什么朋友来啊?可以多喊几个朋友啊,我看你这同桌性格挺内向的,多一点人估计你这个朋友也自在点。】
这样么?
南琢敛下眼,若有所思地看向旁边的桌子。
孟诗觅想起什么,乐颠颠地又加了一句:“原来老师口中关系很好的同桌就是你啊,乖乖。”
【南琢:?】
南琢一下抓住重点,问什么关系很好的同桌。
孟诗觅却不肯再说了,表示晚上回家细说。
大课间,全校的学生照例下楼跑操。
陈怀渡照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睡觉。
南琢和方乐翎照例溜去了小卖部买吃的。
南琢照例和方乐翎去空教室跳……
“哎,你去哪?”方乐翎见南琢拿着个三明治往别处走,一脸懵圈地在后面喊她。
南琢冲他挥了挥手,“今天有事,不跳舞了。”
“……?”
南琢找到陈怀渡的时候,男生靠在后椅背上,已经快睡着了。
“吃吗?”南琢俯下身,递过去一个三明治。
陈怀渡懒懒地掀开眼皮,觉得她像是在玩什么投喂游戏。
“拿走。”
南琢疑惑,“你不是饿吗?”
“我喜欢饿。”
“这样对胃不好。”南琢说。
陈怀渡:“多谢关心,我没胃口。”
冷漠的嗓音听起来没有一丝动容。
陈怀渡额前的黑发有些长,低头的时候半遮住眼,疏离的冷感如有实质,看上去十分不好接近。
“好吧。”南琢说:“那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拿走,我不要。”
南琢眨了一下眼,说:“买都买了。”
陈怀渡语气凉凉:“我让你买的?”
“没。”
“那不就好了。”
“……”
南琢盯着他垂下的睫毛看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
南琢问:“晚上你要和柏临一起来吗?”
“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来。”
“没有啊,我的意思是你想的话可以带他一起来。”南琢说。
不知道是不是南琢的错觉,她觉得陈怀渡的表情好像……更冷了。
“我不想。”陈怀渡说。
“哦。”
好吧。
南琢没有再追问原因,放下三明治就往外走。
“——南琢?”
几米之外,柏临挑眉,表情看到她有些意外,“好巧,你也在这儿啊?”
男生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大剌剌地邀请:“明天有空吗?来打球啊。”
一直听说南琢打球很厉害,但是还没有一起打过。
打球?
南琢想了想,在柏临期待的眼神下扭头看了样陈怀渡,有些突兀地问了一句:“陈怀渡来吗?”
“啊……?”柏临懵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朝后面的人抬了抬下巴:“哥,南琢问你呢,你来打吗?”
和柏临打球也要拉上他?
想干什么。
陈怀渡拧了下眉,唇角绷紧了一些,“不去。”
“他不去。”柏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对南琢耸了耸肩,“那你去吗?”
“好。”南琢没有因为陈怀渡不去就拒绝柏临,点头说“去”。
陈怀渡不经意扫了一眼过来。
南琢走后,柏临看见那个三明治,眼睛一亮,“谁买的三明治啊?你吃不下来吧,吃不下我帮你……”
“撕拉——”
陈怀渡撕开三明治包装袋,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
柏临:“0.0……”
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响,南琢抄起书包就要往外面走,手速快得令人咂舌。
方乐翎一个回头的功夫就看见南琢已经整装待发站在了后门口。
“?”
方乐翎震惊:“你搞这么快?”急啥,明天也不放国庆啊。
最近他们俩放学都不一起走了,方乐翎瘦了几斤,方妈为了鼓励他继续努力,给方乐翎报了舞蹈班,所以每天方乐翎一放学就去舞社练舞。
方乐翎把自己练舞的视频发给南琢,让自己好闺闺欣赏点评。
方乐翎大胆开麦:“等着吧,我马上要成为舞王了。”
“好。”南琢握紧拳头:“你加油。”
方乐翎腰板直了直,“那我走了啊,周一见。”
“周一见。”南琢站在原地cos挥手招财猫。
等陈怀渡收拾好,两个人就一起默契地走出教室,走出校门,一直往茗水路走。
沿途都是学生们熙熙攘攘的聊天声,充斥着放学后愉快轻松的氛围。他们却只是沉默着,没有一个人讲话,安静地往前走。
南琢正在回忆做菜的步骤和先后顺序,脑子里忙得不可开交,丝毫没觉得尴尬。
陈怀渡只偶尔垂眼看一眼南琢神游天外的侧脸,依旧一言不发。
像是同路的两个陌生人,互不打扰、又产生了交集。
经过狭窄潮湿的小巷,穿过街口有些年代感的小店,七拐八绕后,南琢在一栋平平无奇的握手楼面前停下。
“我家在这里。”南琢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露怯和不好意思,只是坦荡直率地和朋友介绍,“在三楼,要爬两层楼梯。”
“嗯。”
楼梯也很宅,至多能并行走两个人。南琢走在前面,低垂的马尾耷拉在脑后,随着动作左摇右晃。
陈怀渡垂眸不知道在看哪里,高大的身影在算不上宽敞的空间越发凸显存在感。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也没有那么多规矩,“直接进来吧。”南琢说。
“回来了啊,快来坐,阿姨切好了水果,来尝尝。”孟诗觅热情地招呼。
陈怀渡从来没来过这么小的房子,一眼能看到头,家具也少得可怜,只具备必须的几样大件,不过收拾得很整齐,客厅还专门有一面柜子孩子的放置奖状和奖杯。
孟诗觅打开电视,给陈怀渡倒了杯水,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姨手笨,所以平常都是眠眠做饭。”
“眠眠?”陈怀渡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哦。这是小名,她外婆给取的。是那个睡眠的眠,因为南琢打小就爱睡觉,一觉能睡十几个小时。”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爱睡觉的人现在找了个夜班上,怎么说都不听……反正上课也听不懂,我让她没事多睡会觉。”
“夜班?”
“对。”孟诗觅自责道:“在便利店,也是为了多挣点钱,可乖了。”
陈怀渡“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附和还是敷衍。
“不聊这个,来吃水果。”孟诗觅扫了一眼厨房,暗暗偷笑,“小陈,你今晚可是有口福了哦,眠眠买了好多菜。”
陈怀渡不卑不亢地说:“给您添麻烦了。”
“哪有呢。你是眠眠的朋友呀,我们都很欢迎你。”孟诗觅头一次和女儿的同学聊天,觉得十分新鲜,忍不住一直问陈怀渡他们在学校的生活。
过得怎么样上课累不累和同学玩得开不开心压力大不大……
想起今天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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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态度,孟诗觅不放心地求证:“眠眠总说在学校过得很好,是真的吧?”
过得很好?
陈怀渡想起班上一些人对南琢微妙的恶意,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
“嗯。”陈怀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挺好的。”
大概是表情太过冷静理性,陈怀渡说的话总让人十分信服,觉得很可靠。
“那就好,那就好。”
孟诗觅放下心来,见陈怀渡在看柜子里的奖状,熄灭许久的分享欲一下子燃起来了。
“这是眠眠以前得过的奖,你看,有舞蹈的、钢琴的、书法的……不过最多的还是舞蹈的,眠眠跳舞可厉害了,你看那个奖杯,是金奖,当时还去了京市参加比赛呢,其实还有好多,被她爸弄丢了。”
“很厉害。”
“是的啊。”孟诗觅眼睛都笑弯了,“眠眠学什么东西都很快的。”
“妈。”
南琢一直听见自己的小名在客厅回绕,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于是忘记自己手上还拿着刀就冲了出来,有些僵硬地打断他们:“你们聊别的,别聊我。”
孟诗觅捂着嘴笑,“好好好,不聊了。”
等南琢走后,孟诗觅抬手把电视的音量往上调了调,继续拉着陈怀渡问东问西。
陈怀渡的回答很简短,但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耐或敷衍的意思。
厨房里,南琢正在和排骨鸡翅大虾作斗争。
南琢会做饭,但平常做的都是家常菜,大菜没怎么做过,担心翻车,每一步都照着视频认真做。
“需要帮忙么。”
清冷低沉的嗓音如冰块震晃,激得南琢心尖酥酥麻麻,浑身跟过电似的打了个颤。
陈怀渡站在厨房口,顶光的角度显得眉骨更加立体深刻,漆黑狭长的眼像是能望进人心里去。
厨房只有一条道,小到一个转身可能就会碰到对方。
南琢思考了一下,给陈怀渡安排了几个轻松的活。
本以为陈怀渡这种少爷做这种杂事能忙活一阵了,没想到不过几分钟,所有事情就麻利地干完了,倒是让南琢有些意外。
“还有什么事可以做么。”陈怀渡问。
南琢诚实地摇头,“没有了,就剩下锅了,我正在……”看。
“我来吧。”
“?”南琢茫然,“你会?”
“嗯。”陈怀渡扫了眼几个盘子里的食材,说:“会一点。”
鲜香可口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孟诗觅深吸了一口气,赞叹道:“你们俩小孩,做饭这么厉害呢。”
陈怀渡能干得超乎孟诗觅的想象了,后期所有的活儿基本被他包揽了,炒菜、焖煮、颠锅……每一个动作都有条不紊,娴熟得像是已经炒了十年的菜。
一个多小时后,桌子上满满当当摆上了丰盛的菜。
尝了几口后,南琢的眼睛眯了眯。
这比她做的还好吃。
陈怀渡以前在国外干厨师的吧。
但陈怀渡的胃口好像真的不太好,南琢和妈妈都装两碗饭了,他才吃完一碗。
妈妈去厨房盛饭的间隙,南琢侧过头,“陈怀渡。”
“嗯。”
“你多吃一点好不好。”南琢看着这一桌过节都没这么丰盛的菜,小声说:“这个不廉价的。”
南琢还记着之前陈怀渡说她给的糖廉价的事。
陈怀渡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突出几根。
“……知道了。”他说。
南琢点点头,又夸赞道:“你做饭真好吃。”
“这个也好吃,你尝尝。”南琢指了指。
“哦。”
旁边的视线太过炙热,一扭头就是女生期盼又专注的眼睛,陈怀渡被看得有些心烦意乱,很想问她就这么喜欢柏临吗喜欢到需要这样讨好自己的程度。
但他又觉得这话问出口有点蠢,所以陈怀渡最后什么都没说。
有什么好问的。
南琢喜欢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而且……
他也有点好奇,南琢为了追人能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