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膨胀发热,大量灵力在血脉间奔涌沸腾,充盈到几欲炸裂。
等到贺青俭察觉不对,为时已太晚。
肚子鼓胀得惊人,满是她消化不了的力量与功法招式,身体负担至饱和,她总算能自欲念缠身的疯魔状态中抽离。
贺青俭难受得想吐,可即便她手指抠进喉咙,也什么都未能呕出。
再抬头,那仅剩寸余的线香在停驻多时后,终于又开始一点点往下燃了。
熟悉的字浮现在半空,只是这一次,字的颜色由金变为了墨色。
“此乃‘暴食之阶’。贺青俭,很遗憾,你未能通过考验,即将出局。”
“暴食”典籍过量,贺青俭胀得瘫倒在地,眸中欲望褪去后,取而代之是一种狠绝。
“不行,我不同意!”
墨字没有再出现,对她的不自量力予以无视。
“这不公平!”但她还是要说,直视墨字出现的位置,倔强与之相峙,“你又算什么好东西,凭什么审判我?你敢说,后面我会失去理智,没有我腹中这些‘典籍’引诱么?”
自从吞入那第一本《破妄心诀》,她体内就多出个声音,教唆她吞下更多。
再往后,她吞得越多,那种召唤就越强烈,直至无法自拔。
对于她的指控,墨色字迹并未让步,但好歹有所回应:“引诱又如何?世间欲望从来如此,你只要伸了第一次手,就可能被拽得永远回不了头。”
此言有些道理,贺青俭无法昧着良心反驳,一时缄默。
“所以,别再挣扎。
待线香燃尽,便认输吧。”
又两行墨字冰冷浮出。
三两句话功夫,那线香又短了大半,所剩不足半寸,孱弱得像随时要完。
“呵……”贺青俭却是轻笑了两声。
“认不认输……待我挣扎以后才说……”
她能闯到现在,是占了幻境中削减了灵力差距的便宜,可人不总是有如此好运气。
机缘当前,她没法不挣一挣。
贺青俭瘫在地面,已蓄了半晌的力,随话音落下,她眸光骤然转厉,于电光火石间挺身跃起。
墨字想来不曾见过如此顽固之人,一时惊愕得卡了壳,一个“你”字仅现出个“亻”偏旁。
“典籍”既残留在贺青俭腹中,那短暂聚于体内的力量便未散,只要她能耐住周身血脉与腹部的不适,便仍可动用自如。
就见她吊着一股灵力,拖起沉重肉躯,一跃再跃数次,终于来到那徐徐燃烧的线香近前。
“亻……尔休得枉费心机,此香遇水不化,临风不熄,逢刃不断……!!亻”
短暂磕巴过后,墨字试图续上后头的警告,话说一半却梅开二度地受惊卡住。
但听砰砰梆梆一阵火花乱爆之声,成片血花伴随浓郁腥气遽然爆开,贺青俭整个腹部竟被由内炸穿,身体拦腰折断成姿势诡异的两截,仅靠后腰薄薄一层皮肉险伶伶衔接住首尾。
勉强算死有全尸。
“亻尔真是个疯子!!!”
良久,墨字才从震愕中回神,竟给出一句沾染了主观色彩的评价。
受此“腰斩”之刑,贺青俭尤未断气。
从半空狠狠坠落地面,她脑袋也歪扭成一个不正常的角度,胸膛一阵阵抽搐痉挛,每抽一下,口中都有多一股鲜血涌出。
她吞下了那根线香。
于是火星入腹,焚尽了那些堆积如山难以消化的“书”。
贺青俭全身都痛得厉害,她没觉得自己疯,所行不过竭力而为耳。
可她喉间满是倒涌的鲜血,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好不情不愿将“疯子”二字评价收下。
贺青俭困乏难当,眼皮沉重,但不知贸然断气是否影响考核结果,只得死命大睁着两只渐趋涣散的眼,静待最后的宣判。
苦中作乐,她幽幽转过个念头:
今日第一百四十次归西,遗容可真不体面啊……
所幸这样的不体面并未持续太久,不多时,第三级“暴食之阶”的幻境终于崩塌溃散,熟悉的地转天旋后,她……
贺青俭:“。”
坏消息:她两条腿劈着大叉,卡在了三四两级台阶之间。
好消息:姿势虽不太舒服,人倒是全须全尾,上下两个半身的亲密接触令她深为感动。
更令她愉快的是:她没有赌错。
吞香焚书之举固然冒进,却绝非莽撞,无非是基于对七曜山的了解,料定那些惜名如金的掌峰长老们不会真的让前来参加纳新的少年大着肚子出门。
同理,既然腹中暴食的典籍是“本来无一物”,那线香总不见得为真,她的濒死自然也是假死。
而死来死去这回事,经过一上午的幻境,她实在被磋磨成了熟练工,唯一不甚习惯的是,这一次比先前的每一次都更疼上许多,委实难捱得紧。
一行字幽幽怨怨飘来,徘徊在头顶,字的颜色一会儿金一会儿黑,一会儿出现个开头一会儿又消失,删删减减,像极了两个声音在打架。
“贺青俭达成……”
“贺青俭闯关过程惨烈……”
“但规则写明……”
“此乃剑走偏锋投机……”
……
得亏贺青俭重视基本功,下盘相对稳健,不然以这高难度劈叉姿势真不一定能坚持到它俩吵完。
良久,总算等到一句完整的话再度浮现。
金字可喜地险胜一筹,给出宣判:
“阶上之人:贺青俭
达成通过条件第一条:线香燃尽时,腹中无欲孽残留……”
贺青俭:何止腹中无欲孽,她那可怜的腹都炸没了……
金字又新启一行:
“达成通过条件第二条:本阶考核结束瞬间,依然保有生命体征,判断呈存活状态。
综上,贺青俭满足全部通过条件,依照规则,予以通过暴食之阶。”
悬了好半晌的心终于落归实处,贺青俭心中大喜,可不待她嘴角咧开,墨字紧随其后,又不甘示弱地浮出行字来:
“但!!!
鉴于考核全程贺青俭行为极尽恶劣,后期亡羊补牢之举亦毫无推广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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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兼有损坏道具线香之举,对考核严重缺乏敬畏,现作处罚如下:
总闯关时长+一炷香……”
这样的处罚不难接受,贺青俭微松一口气。
人无完人,即便已拜入七曜山多年的弟子进入这问心阶,都不一定能走到最后,是以本阶段考核一方面比试谁能闯得更高,另一方面,若两人恰处在同一阶,也需比较谁在阶中陷的时间更短。
朝上望望,她前面的人寥寥无几,参赛少年的多数仍沉溺在色欲与贪婪的幻象里。
贺青俭此行不求第一,能拿到拜师名额即可,最后核算总时长时多加一炷香应也无碍。
她便点点头,服从安排得很随和,等待问心阶将她完完整整传到上一级台阶上。
一息、两息……贺青俭等了许久,脚下却一直无变化,那烦人的墨字倒又添了一行:
“多提醒一句,加时长的形式为:原地等候。”
贺青俭:“。”
腿分开久了会发抖,不只是在床上。
这是她花一炷香时间领悟的道理。
问心阶上下两级间高度相当可观,贺青俭两腿竖跨两级,实在是很歹毒的体罚。
此外,还不时有原先落在后边的人赶上,自她身边路过。两相照面,总要对她奇异的行为艺术投以异样眼光。
好在一年多来,贺青俭的脸皮随她颠沛流离,已养出不菲的厚度。
她只是阖上眼,想象自己正延展经络,趁此空当休整调息起来。
贺青俭容貌盛美,身姿窈窕挺拔,自两阶间傲然挺立,竟颇具优雅高贵之态,还有人向她讨教。
“这位道友,你这……是触发了什么隐藏任务么?我从第三阶直接就升到了第四阶,不会少做了两阶之间的考核吧?”
贺青俭只淡然摇头,一派高玄神色:“我当下的考核,寻常人很难触发,至少我还没见过第二个,不做也不会影响什么。”
那人颔首,似微微放了些心,但望向她的目光里,还是溢满了只恨自己不够优秀的遗憾。
正此时,另一人初登第三阶,虽听不清第四阶上那人说什么,却隐隐约约听到了悬在半拉的贺青俭的话,插嘴进来:“这位道友,除你外,也触发了隐藏任务的我刚可是见了第二个。”
如此小众的赛道,她竟不是孤身一人!
想到自己在暴食之阶都干了点什么,贺青俭不由叹道:“想必他闯某一阶时的经历也一定很传奇了。”
几人进度皆位居前列,是以那人并不很急,也愿与触发隐藏任务的“稀有高手”交好,便多说了几句:“我是在升上第二阶时见的那人,姿势同你一样,一条腿立在‘色欲’,另一条跨到了‘贪婪’,说起来那人天生长得就一副高手相,那气势……”
说到这儿他愣愣顿住,脑袋转到一个方向,两眼霎时一亮,低声振奋道:“来了来了,他来了,就是他!!”
贺青俭对这第二位勇士也很是好奇,兴致勃勃朝那人指的方向看,然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贱人。
贺青俭:“。”
谯笪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