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在震颤,周遭景物坍塌溃散,这一次场景转换,动静比前面两次大得多。
贺青俭环顾左右,猜测此番应真是要脱离这充满了顾兰年的幻境,但听他适才说“后面的架”,大比又不像会就此结束。
“后面还有什么架?要跟谁打?”她挺好奇,趁幻境尚未完全崩塌,就闲聊般问了,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睫却是一颤,下意识脱口,“你怎么了?”
但见他身形轮廓竟模糊了许多,衣衫和皮肤的颜色也渐趋透明。
顾兰年抬手在眼前晃了晃,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没人教过你么?”
听眼前的顾兰年这样说,贺青俭不知怎的,脑海中竟闪过幻境外的顾兰年,以及他那桩行将到来的亲事。
顿觉兴味索然,她便只“哦”了声,不再多问。
“想知道后面怎么打啊?”顾兰年偏逗着她说话。
“你知道么?”贺青俭就问。
“知道啊,”说完他顿了两秒,而后兀地笑起来,“但我不告诉你~这都要问,怎么不让我把饭喂你嘴里呢?”
贺青俭:“。”
本来随口一问,与“吃了没”“吃的啥”差不多的一句,他知与不知、说与不说皆无妨,但他这么说就很气人了。
既已到分道扬镳之时,有句不太当讲的话她就勇敢讲了:“我想了又想,有句话还是得告诉你我心里才舒坦。其实……今日你出现前,我在这儿还见过两个与你相貌一模一样的人。”
说话间,顾兰年身形更透明了,渐与周遭崩得乱七八糟的幻境融为一体。
可他面上既无慌乱,也无急迫,只轻剔眉梢,气定神闲等着她后头的话。
“你们三个里,最欠儿的就是你!”
顾兰年:“。”
一击不太过瘾,紧接着,贺青俭又说出一箭双雕的第二句:“你欠儿到让我想起一位同样这个长相的熟人。可惜他不在这儿,不然你们真应该见个面。”
顾兰年:“。”
幻境崩得差不多,“天”迅速黑下来,暗色已能穿透顾兰年的身体,沉沉压到眼前。这样即将消散、再也捉不住的他,让她又有点难过。
“夜幕”彻底降临前,她叹口气,终究还是轻轻加了句:“但是,我挺谢谢你的。”
黑暗中久久没有声音。
就在贺青俭以为不会再得到答复时,一道微弱气音终于徐徐飘入耳中。
“呵~勉强有点良心~”
四周归于沉寂,像极了通过天罡秘珠初入幻境时的情形,贺青俭同样摸黑前行,也同样,随她向前,嘈杂声渐起又渐大,视野越来越亮。
行至最亮处,眼前兀地换了风景,贺青俭与排长队时打过照面的少年们面面相觑。
“咻”的一声,空中一枚暗红信号弹划过,烟花炸开后,残烟蜿蜒成一行字迹:
“欢迎诸位英贤进入幻境。”
“诸位英贤”:?
仍留在幻境的各位基本都已死了几次到几十次不等,亦不乏贺青俭这等死亡一百四十次的“英中英”、“贤中贤”,此刻位置较近的人不由交换起眼神——这欢迎来得有点……晚吧。
字迹很快淡去,又一声烟花响过,空中字换了一行:
“幻境考核正式开始。”
“诸位英贤”脑子里的问号捋直,又打断分散为六个点……
第三朵烟花炸开,考核要求总算浮现:
“参赛者需在幻境中比试过招,一旦死亡,立即被传出幻境,留到最后的一百八十人即视为通过本场考核,进入下一阶段比拼。”
最后一段字迹一出,“诸位英贤”再不复刚出个人幻境时的劫后余生之态,面上警惕弥漫,不约而同握紧了手中剑。
“说了多少次!工作要做细!做精!不强求出亮点,但决不能有纰漏!你看看你们嘶烫烫烫……”叶皋悯骂累了,一屁股坐椅子上,薅起茶杯猛灌一口,又被烫得跳起来。
他身前,玉衡峰几个大弟子跪成一排,臊眉耷眼听他数落。
“人都弹出去快一半了,还‘欢迎进入幻境’,你们怎么不放个烟花,恭喜他们二十年前顺利出生呢?!”叶皋悯两手叉腰,气得在空地踱来踱去。
他指向平素最为得意的大弟子:“鸿羲你说,今日之错为何犯得如此低级?”
“回师父,”鸿羲恭谨一揖,“弟子们一心调试那烟花效果,努力做到像您说的炸出风采,亮出水平,一时忽视了这些细枝末节。”
“你跟那叫‘末节’?我……”
“哎行了行了,师兄,”南鹤双从旁拦下他打人的手,“都是小事。脸皮么,谁不是成摞成摞的丢?丢了这张,再换下一张呗~”
叶皋悯嫌弃地瞅她一眼,冷哼一声不欲答话。
她也不在意,依旧欢欢喜喜去看那流云镜。随幻境变化,流云镜映出的图像也从每个人分隔的独立空间变为了一面全幻境大屏。
镜屏太大,少年们置身其间,仅剩一个个米粒大小的细长的点,但修仙之人目力卓绝,自能用眼睛将那些小点放到无限大,甚至足以看清皮肤纹理和衣饰细节。
“咦,这不是那个凭本事黑了流云镜屏的小姑娘么?”南鹤双饶有兴致指着屏中一点,“她没被甩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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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屏一直黑着,倒没见人出来,”有人答了一半,反应过来问,“诶你不是亲自进去看了么,不比我们清楚?”
“嗐,不知怎么回事,我进去以后里面像迷宫一样,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没见着人呢。”南鹤双坦然道。
“你自己迷路,怎能胡赖传送路径像迷宫?”叶皋悯不满,“我玉衡峰今日虽出了些小岔子,却也不是什么锅都能顶在头上。分明是你路痴!丢人……”
被他这样说,南鹤双依旧嬉皮笑脸地打哈哈:“是了是了,所以我就说嘛,脸皮总是要成摞丢的,丢得多了你就无敌了~”
叶皋悯一拳打棉花上,气得拂袖下了高台。
场面一时尴尬无比,几个刚提上来的长老根基不稳,喝水都不敢大声,独南鹤双吊儿郎当地又摸出把瓜子观战,看高兴了还啧啧称赞两句:“不错!嘿~真不错!兰年,你这位小姑娘打架有点像你的路子。”
顾兰年神色没什么变化,但若贺青俭在旁,便会看出:此时此刻,他正很矜持地愉悦着。
“是么?我看看……”他淡淡掀起眼皮,视线波澜不惊定在镜屏里贺青俭的那一点,然后……面上愉悦荡然无存。
“啪、啪、啪……”
几道鼓掌声响在不远处。
贺青俭循声转头,白眼登时一翻。
“你这功夫还算能看。”谯笪岸然抱着臂,话是在夸她,可从他口中说出,配上他那拽得二五八万的表情,无端不似什么好话。
“都说了,我只是伤了灵脉,又没废功夫。”千载难逢的装逼机会,贺青俭自不会谦虚。何况相较正道的伪君子们,狂妄才是反派的优良传统。
“你又阴魂不散缠来做什么?”贺青俭警告,“提醒你一句,你我之一举一动都会被投到流云镜屏供大家观看,你收敛些,别给我惹麻烦。”
谯笪岸然唇角挑起个欠揍的对勾,懒散写在脸上,显然没当回事。
不欲跟疯狗牵扯,贺青俭转头就走,却听身后熟悉的利刃破空声袭来。
这一次不同于那晚的暗巷,大家都几乎没有灵力,她霎时转身,提剑与之硬碰硬,但听“当”的一道震响,二人小臂俱是一麻。
“贺青俭,长本事了。”谯笪岸然从兵刃的缝隙里觑她。
实力悬殊时相抗是以卵击石,力道相差无几时再碰就是棋逢对手。
她只是识时务而已,一年多的猥琐发育,又不是她不想狂。
但这一句她没有怼回去,因为在谯笪岸然口中话的遮掩下,他又更隐晦地给她传了句腹语:
“我在天罡秘珠上做了标记,大比结束,一起去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