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惊吓过度,先让她平躺休息。”陈雯雅搭完脉,声音平稳地吩咐管家。
但她心里清楚,郑太的晕厥,不仅仅是惊吓,还因为依附于她的红线忽然暴动,暂时抽空了她的心神。
陈雯雅朝外看时,水警已经控制了混乱的现场,惊魂未定的贵宾被安置在安全区域,媒体也被隔离在警戒线外。
只是维港码头的海风一阵阵变大,咸腥的海浪呼啸着拍打码头,空气中那种不祥的躁动,让人无端联想起许久之前那场海神的诅咒。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维度里,笼罩着“昌隆号”的巨网正在疯狂扭曲,漂浮着的红线如同像是被激怒的毒蛇,试图扑向人群,只是每一次的狂暴,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拽回,而力量的源头,正是躺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的郑太。
“寄生灵。”
通过连锁反应,陈雯雅终于确认了红线的身份。
人若含恨而亡,死后怨气便会滞留世间,经过一段时间后自行消散,但若是被法阵滞留或者怨气过盛,经过一段时间后就会凝聚为怨灵作恶,而还有一种不足以自行凝聚的怨气,偷偷寄生在活着的人身上,慢慢转化为怨灵。
这种怨灵,以消耗宿主的寿命为存活养分,有损阴德,所以玄师们遇到通常都不问缘由,直接铲除。
“管家,麻烦尽快请医生来。”陈雯雅严肃道:“郑太年纪不轻,长时间晕厥也会有生命危险。”
管家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同时有些惊讶,眼前这个年轻亲和的小警察竟然散发着一股压迫感。
陈雯雅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沉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快去!”
管家终究被那眼神里的笃定慑住,匆匆转身离去。
确认管家走远,陈雯雅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取出随身携带的朱砂符纸疾书。
“三清定玄,平怨化气。”
符纸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贴在郑太眉心。
“嗡——!”
仿佛滚汤泼雪,郑太身上缠绕的红线猛地一僵,但红线受挫后却不遁逃,带着浓烈血腥味的怨气如同实质,狠狠朝着陈雯雅撞来。
“寄生怨灵已损阴德,即使你生有冤屈,也不可存于人世。”
陈雯雅虽不忍地告诫,面色却冷寒,这一次直接咬破手指,以血凌空疾画,一道比刚才更加繁复、更加炽烈的金色符印瞬间在她身前凝聚成型。
“破!”
金符与怨气轰然对撞,沉闷的炸响伴随着金光爆闪,瞬间将那股怨气撕得粉碎,缠绕郑太的红线发出一阵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光芒瞬间黯淡,明显受创。
陈雯雅正欲乘胜追击,彻底将这邪灵逼出郑太体外...
“呃。”郑太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颤动,似要醒来。
同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带着随船的医生赶了过来。
时机已失!
陈雯雅心中一凛,迅速抹去现场痕迹,恢复成平静模样,仿佛刚才那场激战从未发生,只是脸色略微苍白,她灵体尚且有损,动用威力强大的招式还是过于勉强,眼见着红线躲回郑太体内,郑太悠悠转醒,陈雯雅借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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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街啊!”黄德发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哐当响,“不是去道歉撤投诉嘛?怎么拖了具尸体回来?”
他苦恼地搓着手背,“明明是水警的地盘,甩锅到我们渡船街头上?你们知不知豪门的水有多深?记者的长枪短炮都怼到眼前了,明天报纸头条还用想吗?公共关系科吴sir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他踱着步,声音拔高,“舆论一起来,破案慢了就是无能,破不了更是大祸临头,还有船上那些贵宾,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要我们一个个请回警署喝茶吗?”
李颂儒双手揣兜,还是副懒散样,“有案子就破呗,怕什么?”
“你!”黄德发气得跳脚。
“SorrySir!”元嘉朗抢在他骂人前开口,“责任在我,之前办案跟水警有过摩擦,这次是他们借题发挥,我会带队尽快破案,不会影响警署声誉。”
元嘉朗的下颌线绷得死紧,提到“摩擦”时眼底掠过一丝隐忍的戾气,憋屈感几乎要从牙缝里溢出来。
黄德发瞪着他没说话,他刀子嘴豆腐心,骂归骂,真看到手下扛雷,那股火气反而泄了大半,元嘉朗一力承担的态度,让他这口恶气堵在喉咙,发作不出。
“叩叩。”敲门声适时响起,陈雯雅推门进来,“德叔。”
黄德发找到台阶,脸色瞬间多云转晴,朝她招招手,语气缓和不少,“阿雅回来就好,人齐了就赶快开工,Dr.杜今天休假被call回来,你们去拿尸检报告的时候态度好点啊。”
“Yes,Sir!”众人应声。
人刚走,黄德发就抓起电话,换上一副老狐狸的精明,“喂,刘警司?我黄德发啊...关于水警越权移交案子的事,我想跟你谈谈...这可不是我们渡船街搞事...既然案子甩过来了,我们当然不会推卸...调查期间,希望他们行个方便,别再落井下石...”
刚出办公室门,李颂儒突然捂住肚子,“哎哟!我先去方便一下。”话音未落,人已经一溜烟窜向洗手间。
“天天山珍海味也容易肚子疼?”陈雯雅挑眉,觉得蹊跷。
元嘉朗耸耸肩,同样表示不解。
而两人环顾重案组,周永主动请缨说拉着李颂儒去调查现场,钱大福则带着林小月去走访问询今天现场人员,就是没人去拿最简单的尸检报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默契。
结合黄德发刚才的“温馨提示”,两人心里都有了猜测。
“Dr.杜休假被call回来,真有那么恐怖?”陈雯雅低声问。
陈雯雅来之前没有凶案,元嘉朗跟法医也没什么接触,两个人只好同病相怜地推开了法医科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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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科的门一推开,一股混合着浓郁酒香和冰冷福尔马林味的诡异气息扑面而来,作为警署唯一有冷气的地方,冻得人一激灵。
“哐啷!”
元嘉朗踢到一个空的红酒瓶,瓶子骨碌碌撞到停尸床的铁架腿才停下,目光扫过,靠墙的铁架子上,除了瓶瓶罐罐的化学试剂,竟还参差摆放着几瓶威士忌和未开封的红酒,酒精与药剂泛着幽光,透着一种颓靡又专业的矛盾感。
室内静得吓人,只有冷气机的嗡鸣。
“Dr.杜?”陈雯雅试探着叫了一声。
元嘉朗像进入案发现场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他刚看向陈雯雅的方向,脸色微变,似乎要冲过来。
“嗨~”一个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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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懒酒意,尾音微微上扬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陈雯雅耳边响起。
紧接着,一条带着浓烈玫瑰香水和威士忌气息的胳膊,就随意地搭上了她的左肩,陈雯雅微微一僵,侧过头。
入目是一头很有冲击力的酒红色大波浪卷发,而后才看清,杜卓琳竟是从她身后放尸体的铁架床上坐起来的,身上还随意搭着蒙尸白布的一角。
杜卓琳似乎很满意陈雯雅瞬间的僵硬,她凑得更近了些,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几乎拂过陈雯雅耳廓,声音带着玩味的慢调,“新来的师妹?来取尸检报告?”
她利落地翻身下床,由着白布自行滑落,经过元嘉朗时轻扫一眼,见到生人勿进的表情,打消了几分调戏的兴趣,径直走向解剖室,“进来吧。”
解剖室内冷气更足,中央的不锈钢解剖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轮廓清晰可见。
“Dr.杜。”元嘉朗看着杜卓琳略显迷离的眼睛,谨慎开口,“你刚喝过酒,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开始?”
杜卓琳脚步一顿,回头一瞥的神色清醒锐利,“不如等我休完假再开始?”话音未落,她已经麻利地戴上无菌手套,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迟滞。
她一把掀开白布,露出水手苍白的脸和脖颈上那道刺目的暗红色勒痕。
“记录。”她言简意赅,拿起解剖刀,利落地开始解剖。
陈雯雅立刻拿起记录板准备记录。
“死者,男性,约25-30岁,体表除颈部索沟外,无明显致命外伤,手足见轻微挫伤,符合轻微挣扎特征。”
陈雯雅深吸一口气,压下因血腥场面带来的不适,专注地记录着,她目光扫过被打开的胸腔内部结构,忽然,看见死者的心脏处升腾起一股灰蒙蒙的雾气。
这就是死者的怨气。
无论是何种死亡,生前有放不下的或者怨恨的死后都会化为一股气,若非极度怨恨或外力干涉,这股气在人世间徘徊七日后就会自行消散。
陈雯雅没有干涉,任由这股怨气徘徊在死者周围。
“颈部索沟呈提空状,生活反应明显,符合生前缢死特征,初步解剖显示,无中毒迹象,但肝脏见弥漫性结节及坏死灶,疑似肝癌晚期,需病理切片进一步确诊。”
随着她话音落下,陈雯雅清晰地看到,那团盘踞在尸体上方的怨气,竟毫无留恋地飘散开了。
陈雯雅的目光却沉了下去,怨气如此微弱,甚至主动消散,这绝非横死之人应有的执念。
与此同时,杜卓琳放下镊子,做出最终定义,“死亡原因确认为绳索压迫颈部致机械性窒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解剖台上的证据,“结合体表无抵抗伤、无他杀迹象,且死亡时间与目击悬挂时间吻合,初步倾向为自杀。”
杜卓琳瞥见陈雯雅略显苍白的脸色,以为是被血腥场面冲击,难得收起了那点捉弄人的心思,语气缓和了些,“好了,出去透透气吧。”
走出弥漫着消毒水和死亡气息的法医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警署走廊空空荡荡,夕阳透过高大的窗户斜射进来,被窗外的树影切割成千万缕金红色的光带。
陈雯雅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凝视着那些光束,无端联想到那铺天盖地的红线。
疑问缠绕上她的心头。
如果真是自杀,为何会引动寄生灵,掀起如此滔天的怨气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