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亭猛地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暮色四合中,一个青年骑着自行车正朝她疾驰而来。
是许明起。
此时的他,黑着脸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转头吼道:“兄弟们,堵住路,一个也别放跑!”
他身后还跟着五六辆自行车,如一把展开的扇子,瞬间封住了狭窄巷道的出口。
那三个男人见势不妙,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为首的那个彪形大汉啐了一口,眼中凶光毕露,非但没跑,反而从腰间摸出一把弹簧刀,“咔嗒”一声亮出雪亮的刀尖。
“小兔崽子,少管闲事!”他狞笑着警告。
刀尖锋利,卫南亭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许明起却像是不在意,车速丝毫不减,直直冲向那持刀的大汉。就在即将相撞的瞬间,他猛地一扭车头,自行车后轮在土路上甩出一个惊险的弧度,车身几乎贴地,长腿借着惯性狠狠扫出!
“砰!”
这一脚又快又狠,精准地踹在大汉持刀的手腕上。
大汉惨叫一声,弹簧刀脱手飞出,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寒光,“当啷”落地。许明起不等他反应,已利落地翻身下车,自行车“哐当”一声倒在一边。
他动作毫不停滞,一手揪住大汉的衣领,一拳头直接挥了过去,膝盖照着对方柔软的腹部就是重重一顶。
大汉惨叫一声,之后挥舞着手过来撕打。
许明起又是一记拳头,拳拳到肉,对着大汉的肚子打,大汉挣扎,最终匍匐再地上。
他还是不放过,其他人过来将那大汉提起来,反剪了。
此时的大汉头破血流,连连求饶。
另外两个同伙见状,吼叫着扑上来。
许明起眼神一厉,不退反进,侧身避开挥来的拳头,手肘如铁,狠狠撞向一人肋下。那人痛得五官扭曲,踉跄后退。几乎同时,许明起抓住另一人挥臂的空档,扣住其手腕,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嘭!”尘土飞扬,那人被结结实实砸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那人人闷哼一声,像只被煮熟了的虾米,蜷缩着瘫倒在地,只剩下呻吟的份。
另外一人见势不妙,转身要走,被许明起的同伴拦住。
从动手到结束,不过短短几十秒。三个凶徒已全无还手之力,在地上痛苦扭动。许明起带来的朋友们这时也围了上来,将他们彻底按住。
整个过程如电光石火,迅猛、精准,带着一股极强的爆发力。
他站在那里,微微喘息,汗湿的额发凌乱,扫过地上的败寇。
卫南亭早就跑不动了。
此刻她气息已经平静,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终于能松一口气。胸口的灼痛也渐渐平息,她缓缓直起身,抬眼望向那个为她劈开危险的身影——
暴风雨前的世界仿佛被罩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里,一切都昏沉而模糊,周遭景物都失了真。唯独他,像一柄刚刚饮过血、兀自嗡鸣的出鞘利刃,锐利地劈开这片混沌。
那是十七岁的许明起。
他松松垮垮地走向那辆叮当作响的破旧二八杠,一条长腿随意地支在地上,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打斗只是随手拍去身上的尘土。汗湿的额发被他胡乱撩起,眼神却亮得慑人,带着近乎野性的睥睨,穿透黏腻的空气,毫不避讳地直直射进她眼里。
此时的许明起,像一头刚刚完成狩猎、舔着爪牙的未成年狼王,浑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野性与狠劲。
谁能想到,若干年后,他们竟会成为两个世界的人,中间横亘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卫南亭定定地望着他,方才奔逃时强压的委屈与后怕突然翻涌而上,眼泪不知不觉盈满眼眶,模糊了他锐利的轮廓。
许明起也在注视着她。
见她眼圈泛红、鼻尖微颤的模样,他几不可察地蹙起眉,声音比刚才驱赶恶徒时柔和了不知几许:“没事了。”
卫南亭慌忙抬头,微微扬起下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睫毛上悬着的水珠轻轻晃动。
许明起见状,长腿一伸从自行车上下来,车撑“咔嗒”一声支在地上。他向前走近两步,微微低头凝视着她。
卫南亭有些气闷——明明只大她两岁,却高出这么多。他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刚刚经历搏斗的身躯带着蒸腾的热意和一种令人安心的稳固。
“真的没事了,别怕。”他的声音放得更轻,如春风拂面,与片刻前的狠厉判若两人。
他想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又觉得不妥。她如此娇柔,不像他那帮糙队友。
他怕唐突了她。
“我朋友会将这些人带到公安局,处理后面的事。”他朝那边示意了一下,“不用担心他们报复。”
卫南亭顺着他目光望去,果然见那三人已被彻底制住,也不知道是谁拿出了一根粗绳,将三人绑称了一串。
她悬着的心落下。
许明起过去和他的同伴打了招呼,转身扶起自行车,手掌在车后座上轻轻一拍:“过来,上车。”
卫南亭乖乖坐上去,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车座,就听见他清朗的声音:“坐稳,我要骑快些,快下雨了。”
话音未落,他长腿一蹬,自行车稳稳滑出。起初速度尚缓,不久便渐渐加快,风从耳畔掠过,带着雨前的湿意。
卫南亭下意识攥住他后背的衬衣,指腹触到布料的粗糙质感,甚至能感觉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线条,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刚抓稳,车速忽然慢了下来。
“骑车累不累?”卫南亭问,想起他刚才的动作,想必也耗费了不少力气。
“不累。”许明起的声音从前方的风中飘来,气息平稳。
沉默片刻,卫南亭又问:“今天怎么这么巧遇到你?”
“我去宾馆找你了。”许明起说道,“想问问你‘灰姑娘’的事。蔡老师说你先走了,我骑车追了一路没追上,绕回来才碰到你。”他顿了顿,补充道,“幸好绕回来了。”
“灰姑娘”三个字让卫南亭心头一虚。
“对了,那钱的事……”
“不急。”许明起打断她,“让灰姑娘先拿着用。”
自行车在土路上颠簸前行。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卫南亭随口应着,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咚”一声。她瞬间窘得耳根发烫。
前方传来一声极轻的轻笑,显然许明起都听见了。
“镇上或许还有店开着,去吃点?”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这时候,大概率都关门了。”
“不用啦,我回家吃就好。”卫南亭连忙说。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下来,凉丝丝的湿意瞬间弥漫。
“我有雨衣。”
卫南亭轻轻拉了拉许明起后背的衬衣,声音被雨声衬得格外轻软。
许明起立即捏紧车闸,自行车稳稳停在路边。他的目光落在卫南亭身上,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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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询问。
卫南亭慌忙扒开书包侧袋,指尖勾出一件叠得方方正正的雨衣——那是块半旧的蓝布雨衣,是从舅妈家零元购得来的。
她踮起脚递过去,声音低了些:“你先穿上,这雨衣大,能罩住咱们俩。”
许明起没说话,接过雨衣展开。油布摩擦发出细碎声响,他先将前襟往身上拢,手腕穿过袖管时,胳膊不经意蹭过卫南亭的手指,动作微微一顿。
他身形挺拔,雨衣套在身上刚好合身,只是后摆垂得很长,拖到了车座边。
“你钻进来。”
许明起的声音从雨中传来,带着闷沉的暖意。他抬手将雨衣后翼往两边扯了扯,留出足够空间,自己则微微前倾,尽量给她腾出位置。
卫南亭重新坐上后座,小心翼翼地往他身后挪。
雨衣拢过来的瞬间,外面的风雨都被隔绝了。
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她的肩膀几乎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他背部肌肉的轮廓透过衬衫传来。
雨势骤然转急,“哗啦啦”的雨声如鼓点敲在头顶,可雨衣里却格外安静。卫南亭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腰侧,那里紧实而有力,她慌忙缩回,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这可是刚刚赤手空拳摆平了三个歹徒的未来大佬啊!
她、她居然摸到了,活生生的。
许明起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局促,喉结悄悄动了动:“抓好了,我要走了。”
他伸手扶稳车把,却没立刻蹬车,直到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嗯”声,感觉到后背衬衫被攥紧,才缓缓踩动踏板。
雨衣随着自行车的颠簸轻轻晃动,偶尔蹭到卫南亭的脸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激烈运动后的蓬勃热气。
雨还在下,可卫南亭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方才奔逃的后怕,都被这雨幕中的贴身暖意,以及他带来的巨大安全感冲淡了大半。
不过片刻,雨势更加汹涌,哗啦哗啦的雨声淹没了周遭一切声响。
“要先躲躲雨吗?我知道附近有个棚子……”卫南亭大声说。
“不用,雨只会越大。抱歉让你饿着肚子了。”许明起加快了车速,“先送你回家。”
雨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卫南亭一手抓着油布,一手紧攥着他的衬衫,生怕雨衣被风卷走。
雨水顺着油布边缘流淌,打湿了她的裤脚,心里却依然暖融融的。
很快自行车驶进村里,许明起在村口停下。雨仍下得急,卫南亭连忙把雨衣递给他:“你拿着遮雨,路还远。”
“我很快到家,没事。”卫南亭推辞着。
她却执拗地把雨衣往他身上披,又从书包里翻出根绳子,绕着他的肩膀轻轻绑牢,动作带着笨拙的认真:“绑好就不会被风吹跑了。”
她本想拿伞,可伞在空间里不便取出,只能用雨衣将就。
许明起身形微僵,任由她系好绳子。转头,目光落在她被雨水打湿的发梢上:“那你快进去,别淋着。”
“你也是!”卫南亭朝他挥手,“赶紧回家!”
许明起点点头,没再多说,长腿一蹬踏板,自行车在雨幕中飞快驶远,雨衣上的绳子在风中轻轻晃动。卫南亭站在屋檐下,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雨帘拐角,这才摸了摸依旧发烫的脸颊,转身奔向家门口。
到达的一瞬,她突然想起——今天还是没有把钱还给许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