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物房里,卫南亭起身闩扣好木门,又插了小木棍。
这屋子逼仄昏暗,连扇窗户都没有,更别提电灯,堆得半人高的柴火占了大半空间,不能有火光。
外头天刚擦黑,屋里就黑得辨不清物件轮廓。好在房顶上开了方天窗,天光从那儿漏下来,成了这屋子唯一的光亮来源。不过住了这么多年,屋里的每一寸角落她都摸得熟稔,闭着眼也能找着要找的东西。
她走到墙角,翻出一个烟盒,装着从江老太太房间里偷来的针。卫南亭从书包里摸出指环。
她捏起针,在指尖轻轻一扎,一颗细小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她赶紧将指环凑过去,贴在血珠上。
就在指环吸尽血珠的瞬间,原本暗沉的金属突然泛起微光,慢慢变得轻薄、透明,最后竟凭空消失在她指尖。下一秒,卫南亭只觉眼前光影一晃,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全部的地方像杨柳河边,那几块田连起来那么大。大约五、六亩。
近前是一条清亮的小河,小河自西向东婉转流淌,看不见来处,也不知道去除。
河床的对面是一片土地。
黑色的土地,土壤油亮肥沃。
河的背面,自己所立处的后面一座清幽雅致的竹楼。
“这……这是传说里的空间?还能种植?”卫南亭眼睛倏地亮了。她喜欢囤物,以前是囤的东西保不住,现在可以了。
“哈哈哈哈哈——”
空间里只有自己,卫南亭兴奋的狂笑,看着眼前宽广的土地、清亮的河水,她忍不住畅想:未来这里种满粮食和蔬菜,再也不用为吃的发愁,再也不用饿肚子!憋在心里多年的委屈、郁闷,像被风吹散的云,瞬间烟消云散。
再转身看竹楼,绿幽幽的竹楼有两层高。
有了那座竹楼,她能自己生火做饭,再也不用每天挨着饿过日子了!
有了这片黑土地,她能种菜蔬瓜果,她的未来梦想可以添加一个:暴富!
“死女子!衣服没晾就敢睡?赶紧起来把衣服晾了再躺!你把门关上做啥子,是偷了啥东西悄悄吃?”
将老太太尖利的声音突然钻进来,卫南亭愣了愣。
没想到在空间里,竟还能听见外头的动静。
她心念一动,“我要出去。”
眼前的景致瞬间消散,自己又回到了昏暗的杂物房里。再摊开手看掌心,那里已经没有指环的影子。
打开房门,院子正中央摆放着两个盆子。明明舅舅已经让两姐妹自己洗衣服的。可这两姐妹偷奸耍滑,只洗了衣服却故意不晾。
原本她该生气的,可这会儿有了空间的欢喜,倒没了怼人的心思。她乖乖端起院子里的两大盆湿衣服,一件件抻平晾在绳上。
等重新躺回床上,卫南亭迫不及待地再次进入空间。
空间里的光线明亮,完全不受外界影响,她仔细打量起来。
那片黑土地的边缘隐在一层淡淡的白雾里,伸手去碰,像撞着无形的墙,根本进不去;那条小河也古怪,不知从哪儿发源,也不知流向何处,但水却是冰凉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偷偷出去,去了一趟厨房又去了一趟鸭卷,伸手摸了绿头鸭,便能将它带进空间,然后灌了它一碗河水。
嗯……哦……观察了一会儿,绿头鸭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和异样。
卫南亭再看那座竹楼,她走过去推了推门板,纹丝不动。
卫南亭舍不得用蛮力破坏,便从杂物房里抱了把稻草过来,铺在竹楼门口,盘腿坐下。
借着空间里的光亮,她掏出怀里的英语书,小声念了起来。此刻的光景,倒有点像书里说的“凿壁偷光”。
竹楼就在眼前,却进不去,卫南亭心里难免有点遗憾。
可转念一想,就算暂时用不上,这空间也是她的宝贝,绝不能让人发现。
竹楼不能用,她还有黑土地,都是无限的财富。
有黑土地,还有明亮的光,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卫南亭昨晚在空间里看书睡着了,醒来以后还早。
她心中默念“我要出去”,下一秒就出现在杂物间内。然后背上书包赶着鸭子出去。绿头鸭没啥反应,想来这河水大概只能用来灌溉?
又一次被那死女子成功地逃离了做早饭的差事。狼外婆下定决心要早起,逮住卫老幺,势必按着她做早饭。今日她是早起了,但是拉不开房门,门从外面被栓上了。
老太太气得在屋里打转,想骂人又不敢骂,怕吵醒了女儿女婿,只能憋着。
…
天刚蒙蒙亮,柳河村的村长李保田背着两手遛弯,刚走到村口老槐树下,右眼就突突地跳起来,跳得他心里发慌,赶紧回家。
“又跳啥?”村长媳妇瞅见他揉眼睛的模样,转身回屋撕了孙子作业本一角,吐点唾沫把纸抹匀,“啪”地贴在李保田右眼上,“让它白跳,别招啥晦气。”
纸角粘在眼皮上,倒真压下了跳意,可李保田的心慌没散。
直到下午一点过,村口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引擎声,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晒谷场,车身上的红星在太阳下发亮。
媳妇慌慌张张跑来找他时,李保田刚端起饭碗,手一抖,筷子“当啷”掉在桌上,腿软的站不起来:“我就说今天要出事!完了完了,这是啥灾啊?”
“慌啥!人来找你的,又不是来抓你的!”媳妇看他没出息的样,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力道大得让他咳了两声,“你怕啥?难不成背着我干啥亏心事了?”
李保田脸一沉,扶着桌沿站稳:“咱俩天天在一块儿,我能做啥?快,人到了,赶紧去接!”
他在保管室接待了客人,领头的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气质沉稳得不像同龄人。青年身后跟着两个穿军装的警卫员。
等听清青年只是来打听“那天水库落水的孩子,还有救人的人”,李保田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汗都透了,敢情不是来查事儿的,可这人不做亏心事,见了军车还是怕啊。
他陪着人先去了强强家。强强妈一见到人,就拉着许明起的手一个劲的夸,把救人的卫南亭夸得没边:“要不是卫老幺,我家强强就没了!那姑娘心善,水性还俊!你们一定要给她一个一等功。”
姑娘?
许明起怔住。
“你们都叫她卫老幺,这是她的本名,还是小名?”许明起忽然问。
强强妈愣了愣,村里都喊卫老幺,倒没人细想过她的大名。还是李保田挠着头想了半天,才含糊道:“好像……叫卫南亭?她舅舅家没咋叫过她大名。”
许明起眼底掠过一丝波澜。
原来是个女娃,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算是他的青梅。
他想起小时候,一群孩子去河里游泳,有男有女,卫南亭总蹲在岸边,给他们守衣服,他给两颗糖就笑得眉眼弯弯。可给再多零食她也不肯下水,眼里的惊慌和害怕,他到现在都记得。
可她什么时候学会了游泳?还能在深水库里连救两人,甚至还懂专业的急救法子?
“她舅舅家怎么样?是什么光景”沉稳的许明起终究还是问了出口。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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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卫南亭去舅舅家后,每年暑家和寒假极少能见她了,她的话越来越少,眼神一年比一年沉,身子瘦得像根竹竿。
也难怪那天远远看,会把她当成男孩。
强强妈嘴唇动了动,却没说透。
冯家舅舅对卫南亭咋样,村里人都知道。那姑娘从小到大,缺衣却食,唯独不缺活儿干。
可这些都是冯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说多了怕传去卫南亭舅舅耳朵里,反倒让姑娘遭罪。最后只含糊道:“她舅舅家也没打她,就是农村娃嘛,活儿多了点。”
到了鹏鹏家,许明起得到的也是差不多的话,都夸卫南亭心善,却没人敢多说她在舅舅家的处境。
“卫南亭在吗?我想去看看她。”许明起提了一句。
“不在家,今天上学呢。”李保田接话,“你要是想去她舅舅家,我带你去。”
“麻烦李村长了。”
冯家舅舅家在村西头,这会儿冯善华和江华都在田里干活,孩子们上学去了,只有卫南亭的外婆在家。
老太太听见院外动静,开门一看,见道一脸深沉的青年,还有他身后跟着警卫员,还陪着村长,顿时吓得两股战战,手攥紧了围裙。
我……我没做坏事啊!就……就每天让卫南亭多干点活……这点事,我不是地主,不至于抓我吧?
“不用叫冯善华和江华回来。”许明起开口,声音平稳。
他踱步看清了冯家。
主屋是L型的,两边各两间正房,收拾得还算整齐;角落里有间杂物房,紧挨着鸭棚,棚里“嘎嘎”的鸭叫声不断,一眼望去,少说有百来只鸭子。
等李保田说清是来问那天救人的事,老太太才彻底松了口气,眼睛一亮,凑上前问:“救人……有没有啥奖励啊?”
许明起抬眼看向她,老太太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块儿,笑容里满是精明。
他淡淡道:“没有。”
就算有,也绝不会落到冯家人手里。
“哦……”老太太的笑容瞬间垮了,语气里满是失望。
“卫老幺住哪间房?”少年又问,目光扫过院子里的屋子。
老太太嘴一努,指向那间挨着鸭棚的杂物房:“就那间。”
许明起走近,那房子小小的,像是临时搭的,墙皮都翘了边,挨着鸭棚的那面墙还沾着不少鸭毛;窗户也没有,从敞开的门看到里面堆得半人高的柴火,连张正经的床都没有。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样的房间,住在里面的人,连口气都喘不顺畅吧。
“啥?你们就让卫老幺住这个?”李保田炸了,嗓门提得老高,“狗住的都比这强!人家天天帮你们放鸭、干活,挣的钱都给你们了,你们就这么待她?”
“我们供她吃、供她住,还让她读书,她还想咋样?”老太太立刻尖着嗓子反驳,“村里哪个姑娘读到初中毕业了?有地方住,她该知足了!”
李保田被堵得说不出话。
是啊,这是冯家的家事,卫南亭的父母都没管,他一个村长,能多说啥?最后只能讪讪地领着许明起离开。
临走前,许明起问清了卫南亭所在的学校和班级,才坐上吉普车离开。车轮卷起尘土,很快消失在村口。
李保田回了家,把卫南亭住的条件跟媳妇一说,媳妇气得拍着大腿骂:“冯家这两口子,还有那老太太,心也太黑了!卫老幺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们就这么磋磨她!”
“人在做,天在看。”李保田叹口气,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等以后那姑娘有出息了,冯家这一家子,有的是后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