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齐修那双被纯粹疯狂与毁灭欲望充斥的暗红眼眸扫视而来,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时,路怀柔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被冻结了。
那平民的尖叫如同恶毒的诅咒,彻底引爆了队长心中最深的恐惧与痛苦,将他推向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深的失控深渊。
不能再等了!不能再有任何犹豫!
“队长!”
路怀柔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不再顾及那弥漫的、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的凶煞之气,不再思考靠近那个状态下的他是否会被那柄狰狞的巨剑撕碎。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唤醒他!必须唤醒他!
她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过满是残骸的地面,在魔都队员们惊骇的目光中,猛地扑向了那个被漆黑业力缠绕的身影!
她伸出双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抱住了他冰冷而坚硬的、覆盖着扭曲血管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剧烈起伏、散发着不祥热量的胸膛上,哪怕那灼热与暴戾的气息几乎让她窒息,她也绝不放手。
“别怕!队长!别怕!”她仰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旧努力地看着他那张狰狞扭曲的脸,声音颤抖却拼命地想要传递力量,“醒醒!看着我!我是怀柔!你已经安全了!战斗结束了!求求你,醒过来!”
她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感受到【戮】那令人胆寒的嗡鸣就在耳边,感受到他体内那股毁灭性能量如同狂躁的野兽般冲撞,试图将她这个“异物”震开、撕碎。
但她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或许是这不顾一切的拥抱,或许是那熟悉的声音穿透了疯狂的壁垒,陆齐修那混沌的、只剩下毁灭的意识中,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音,似乎在挣扎,在抵抗着业力的完全吞噬。过了好几秒,几个破碎的、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字眼,断断续续地逸出:
“我……不是……怪物……”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委屈与执拗。
“是……孤魂……”
这两个字,带着无尽的苍凉与孤独,狠狠砸在路怀柔的心上。
“我保护了……大家……”他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证明着自己存在的价值,“保护……不了……自己……”
路怀柔猛地一愣,之前所有功利的、为了唤醒而唤醒的呼喊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强烈的心疼与怜悯,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
原来,在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强大外表下,在那令人恐惧的疯狂深处,队长一直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他守护着所有人,却感觉自己是个无处归依的孤魂,连自己都守护不了。
功利心的唤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心疼与想要抚平他所有伤痛的冲动。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地说道:
“队长,你从来不是什么怪物。”她轻轻摇头,泪水滴落在他灼热的胸膛上,发出轻微的“嗤”声,瞬间被蒸发。
“你是大家的英雄,”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直视着他那双依旧暗红、却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焦距的眼睛,“是我的英雄啊。”
她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似乎平缓了一点点。
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她几乎是顺着本心说了出来:“你保护了大家,那我保护你好不好?”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和自不量力,声音低了下去,带上了些许自嘲和絮叨:“虽然我很弱,也没什么用,战斗的时候只能躲在后面射箭,治疗也只能治一点小伤,还总是让你分心……但是,但是我想保护你,想在你累的时候,在你难过的时候,能在你身边……哪怕只是给你泡杯茶,或者……就像现在这样,抱抱你也好……”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无伦次,却将她最真实、最笨拙的心意,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他面前。
陆齐修只是愣愣地听着,那狂暴的业力似乎因为宿主意识的剧烈波动而出现了片刻的凝滞。他残存的理智正在与疯狂拉锯,路怀柔的话语像是一根根纤细却坚韧的丝线,试图将他从深渊中拉回。但在路怀柔眼中,他依旧是那副狰狞的模样,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她的所有话语都石沉大海。
一种巨大的无力和绝望感攫住了她。她还能做什么?她还能怎么唤醒他?
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因为痛苦和业力而扭曲的脸庞,一个大胆到让她自己都心脏骤停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她深深地、仿佛用尽了毕生勇气般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踮起脚尖,闭上眼睛,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将自己微微颤抖的、冰凉的唇瓣,印在了他那同样因业力而显得灼热干燥的嘴唇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
在被吻上的那一瞬间,陆齐修脑海中那场理智与疯狂的交锋,仿佛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一股比面对死亡更强烈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刚刚有所复苏的意识!
我不能!我不能缔结这么深的羁绊!我是要回家的!我不属于这里!我们注定会分开的!我可能明天就死在某次战斗里,像秦虎和赵乾一样!怀柔你不能这么自私!你不能把心交给一个随时可能消失的孤魂!不可以!不能这样!
自卑,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份纯粹而勇敢的感情,他害怕自己无法承担这份沉重的寄托,他恐惧最终带来的,会是更深的伤害。
然而,少女的唇瓣是那样的柔软,带着一丝泪水的咸涩和不容置疑的温柔,像是一道清泉,强行浇灌进他干涸龟裂、被业力灼烧的灵魂深处。
那个吻,很轻,很短暂,却重若千钧。
良久,唇分。
路怀柔像是用完了所有力气,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不敢看陆齐修的眼睛,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极致的羞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娇娇地问道:
“冷静下来了吗?”
似乎是为了掩饰内心滔天的巨浪,她又开始絮絮叨叨,仿佛要将积攒了快一年的心事全部倾吐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在京都的时候,你明明那么强,却总是一个人看着远方发呆,好像很孤单的样子……可能是你每次做好吃的,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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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板着脸,却会把最好的部分留给大家……可能是你明明自己受了伤,却总是先问我们有没有事……队长,你战斗的样子很帅,你保护大家的样子更帅……我……我很喜欢你……不是对英雄的崇拜,是……是想一直一直陪着你的那种喜欢……”
陆齐修静静地听着,这一次,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敲打在他的心上。那翻涌的业力,似乎在这笨拙而真挚的告白中,渐渐平息了咆哮。
他终于开始,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女的脸庞。
认识快一年了,他竟然从未如此刻这般,认真地看过她。
她的睫毛很长,此刻因为紧张和羞涩而微微颤抖着,上面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她的鼻子很秀气,嘴唇因为刚才的亲吻而显得格外红润。她的皮肤很白,此刻泛着动人的红晕……原来,她长得这样好看。
心中的恐惧、自卑、对归家的执念,依旧存在。但在这一刻,它们似乎被另一种更汹涌的情绪暂时压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害怕得发抖,却依旧勇敢地抱住他、亲吻他、向他告白,试图将他从深渊拉回的少女。
一个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月光,悄然浮现:
回家……遥遥无期。
或许……自私一次,就自私这么一次……应该……没关系的吧?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体内那汹涌澎湃、试图再次反扑的业力,仿佛感受到了宿主意志的最终抉择,发出了不甘的嘶鸣,却终究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平息,最终再次被强行压制,深深地藏匿回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周身的漆黑业力火焰逐渐消散,皮肤下暴起的扭曲血管也慢慢平复下去。那柄狰狞的【戮】大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剑身开始软化、变形,最终重新化作了那柄暗红色的、布满细微裂痕的“灰烬”长枪,只是色泽比以往更加暗沉。
陆齐修感觉到身体的控制权再次回归。他尝试着,调动面部那些僵硬了许久的肌肉,想要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一个表达感谢、或许还有些别的情愫的、温柔的笑容。
但由于业力侵蚀的后遗症和长久紧绷的神经,这个笑容显得有些扭曲,嘴角抽动,看起来略显滑稽。
路怀柔正低着头,心跳如鼓地等待着他的审判,忽然看到他这个古怪的笑容,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冰雪消融,春花绽放般,她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嘴,却怎么也止不住眼底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开心与甜蜜。
看到她笑,陆齐修心中那最后一丝沉重仿佛也消散了些许。他看着她,声音虽然依旧有些沙哑,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轻声说道:
“冷静下来了,怀柔。”
在说出她名字的瞬间,他那双环抱着她、原本只是被动承受的手臂,悄悄地、却无比坚定地……收紧了一点。
这个细微的动作,无声地诉说着他的选择,他的答案。
路怀柔感受到了这份无声的回应,她将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那颗强健有力的心脏,正与自己如同小鹿乱撞般的心跳逐渐合拍。
废墟之上,残阳之下,相拥的两人,仿佛为这片刚刚经历血与火洗礼的土地,注入了一丝温暖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