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差距不大,几处地方的总结说的皆是一件事。
平心而论,魏谨之给的那份资料要更全,价格也比小院里的人问到的要低。不过王爷手眼通天,做出什么成就都不稀奇,云昭更满意自己的人能做出来这个结果。
这说明他们对京城的了解已经足够他们拨开给外地人看的迷雾,探听到本质。
魏谨之送来的这份东西,倒是免去她再一一查验了。
掌柜拱手道:“还有,奉公子遣人来过信,说他这几日就会到京城了。”
云昭点头:“此事我已知晓。你着手去选几处店面吧,届时再挑。”
掌柜的躬身应是。
最重要的事情做完,云昭又去到绣娘的房间。绣娘各自有卧房,但干活时为了方便统一,是在小院里最大的厢房坐着的。
现在铺面还没开起来,平日里没活,她们也不想荒废绣技,皆拿着从江南带来的布料绣花样。
见云昭掀开帘子入内,绣娘们纷纷放下手中花样,云昭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
厢房中央的红木局脚桌上零散摆放了几种绣品,云昭拿起其中一个。
底布是云缃色,用的是光滑细腻的重莲绫,这种光亮又不失手感的布料最适合做女子周身的饰物,比如眼下,云昭拿起的就是一只荷包。
素色底布再配素净的绣样往往太过单调,而这荷包上绣的石榴红色秋兰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石榴红正好能配上近日京城时兴的裙色,秋兰寓意够高,不会显得太俗。云昭立刻就想到极佳的送礼对象。
她马上要去拜访的李换晴。
虽然寄信时送过罗帕,但要正式登门拜访,肯定不好空手见人。
李换晴的父亲是国子监司业,她的才情在年轻一代中也颇有名气。要论文人最喜爱的图案,非屈原所歌辟芷秋兰莫属。
云昭想起那天她身边圆脸少女的红衣华服,心里暗想,稳了。
她的视线在那荷包上多留意了几眼,立刻有绣娘起身问:“东家可是要把这个带走?”
站起来的人是灵秀,也是这批绣娘里的管事。为人踏实肯干,也很会看人眼色。
云昭点头,问:“谁绣的?”
灵秀不好意思道:“是我绣的。承蒙东家喜欢。”
“说说看,为什么绣这个?”
“我去街上逛的时候,见到头顶上金银多的姑娘都爱穿红色,于是想着绣个红色的花样,一定很受欢迎。”
灵秀仔细回忆,“我原本选了缙色的绣布,但不论怎么画图样,都觉得土气,最后换成了浅色。至于为什么是这个花……也是因为我打听过了、,这个绣样在勋贵人家里最受欢迎。
我买了个别人绣的回来看,再根据自己的想法改成现在这样。”
其实拿到手的第一眼,云昭就觉得是灵秀的绣品。
同样平针套针绣花、乱针绣叶的手法,灵秀的兰花里外各有三四层潜藏的华丽变色,还绣出花朵从荷包上跃然而出般活灵活现的生动感,摇晃荷包,仿佛连荷包上的兰花也在变化不同的光影迎风摇曳。
难得的是,华而不乱,丽而不妖,云昭十分自信,这种水平的刺绣,即使放眼京城,也难寻第二。
“这个荷包我很喜欢。爱听、爱问是难得的本领,以后也要保持。京城大绣坊极多,你以后一定还能学到更多。”
云昭的鼓励让站起来的绣娘兴奋得红了脸:“是,我听东家的!”
选中了心仪的礼物,云昭也高兴。她和其他的绣娘们聊了会儿天,确认她们这些天也各有收获,才满意离开。
下午,云昭去看中的店铺附近的茶楼二楼包了个有窗的包厢,观察附近的人流。
店铺选址是重中之重,云昭想要亲力亲为。
*
到去李府拜访的那天,因为天气渐凉,云昭出门会穿上厚实的小比甲。
她今天的比甲是杏色,与内里的花青色云锦留仙裙相称,因为要去的府上乃是文人士族之家,因此颜色搭配不同于以往,更淡雅得体,脖子上仍然配彩色璎珞,文雅中流露出朝气。
李府门前匾额用遒劲有力大字高书“李府”二字,左右两边貔貅活泼可掬,没有一般老学究的酸儒之气,难怪李换晴也性格活泼,人缘广泛,在她家道中落后,仍然愿意与她往来。
门口已有小厮领命在等云昭,见到她的马车在府前停下,急忙放下马凳,扶她下车后热情引路。
李府内四处可见各色竹子,爱竹程度比魏谨之有过之而无不及。云昭被这密密麻麻的绿色晃了眼睛,心下叹服。
不过这种程度的竹林实属夸张过头,要云昭选,她还是觉得怀竹苑里那些高矮错落,疏密星布的竹林比较养眼。
进李换晴的院子时,外边的竹林一扫而空,变成三两花丛和几棵大树,堪称豁然开朗。瞥见墙角的花丛,云昭心中更是了然。
房间里,李换晴热情地邀她坐下,为她添置茶水。
两个友人数年未见,四下又没有旁人可以插科打诨,相顾无言之下,气氛竟有些生疏紧张。
云昭从袖袋里取出雕花木盒,放到李换晴手中,笑道:“换晴,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轻笑声让李换晴醒悟过来,面色微赧地接过木盒,有些好奇:“我能打开看看吗?”
“本就是希望你能喜欢,现在看我们还能乐呵乐呵。”
李换晴放下心,和云昭贴着在局脚桌前坐下。啪的一声,木盒打开,露出里面流着光晕的重莲绫荷包。
圆脸少女轻呼一声,把荷包拿起来,看了又看。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拂过上面凝彩的石榴色秋兰,如同在抚摸柔软的小猫般细心呵护,一遍摸过,犹豫片刻,又摸了一遍。然后怕把它弄脏,便不肯再摸了,两只圆乎乎的手捧着荷包,又开始担心会不会不小心把它跌了。
“好漂亮的荷包,你是从哪里买……啊,是你家的绣坊?”
李换晴想起之前书信里云昭说过她在江南做的生意,试探着问了一句,见云昭点头,恍然的同时又有些羡慕,“能比这绣得更好的,在京城也没有几人,江南果真是人杰地灵。”
“绣这荷包的姑娘名叫灵秀,是我手底下的绣娘。原本是在江南的,听说我要回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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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上京来了。”
云昭有心要让自己手下出挑的绣娘在京城留名,因此也不藏着掖着,顺着话题多说了几句,“是个命苦的,但是苦尽甘来了。还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我也特别看好她。”
李换晴听说能绣出这样绣品的人命苦,也起了惜才之心,微叹:“以她的手艺,以后肯定能在京城闯出名气。对了,这重莲绫也是你们做的吗?手感很不错。”
“是,其实我们主要做的是定制生意,所以布料绣品都只用自己人的,方便把关。”自己家的布料被夸赞,云昭与有荣焉,连胸脯也挺了起来,颇有几分骄傲,“为了买到这些布,我可费了不少心思。”
李换晴很赞同。她很喜欢研究衣裙,时间久了,对这些东西也有些研究和心得,心知这些东西在京城也不算寻常,若是在江南,恐怕还得更值钱。
“你一路走来应当很不易吧。”李换晴感叹。
云昭却摇头:“若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辛苦些也值得。”
比起初到中州时的茫然哀伤,后来找到人生继续下去的目标,并为之拼命与忙碌的感觉其实要好得多。
云昭这样说,李换晴心里十分赞同,起了几分赞赏之心。
从小读书,又囿于现状无力改变的人,很难不对云昭的话有三言两语道不明的共情。
她摸着手中光滑的重莲绫,心中思索片刻,又说:“阿昭,马上就要年关了,使节团进京的事,你有准备了吗?”
云昭微惊。
使节团,竟真的要来?
大夏朝繁荣强盛,每逢丰年的年关,都有诸多异域小国来朝,与大夏共度新年。
这些人往往不会空手回去,而是会在繁荣的夏朝京城采买够足样的货物特产,甚至订立长期契约,源源不断地将夏朝的商货送往关外。
朝贺期间,朝廷甚至会给予特定的赋税减免,促进更多的贸易。
能够得到异域皇室使节认可的货物,也会被朝廷嘉奖,张贴皇榜。
使节团会在年节入京的事,她在上京之前就打听过,但没问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因而对他们今年是否会来朝一事毫无头绪。
入京之后,距离年关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要择定京城铺面,把店开起来甚至于打出名气,时间根本不够,更不要说还要去争取异域的客人。
另一方面,她虽然会管布料的事,但奉观遥也在其中出了大力气,之前他归京时间未定,两个拿主意的人隔着太远不好沟通。
几种弊端相加,她便想算了,反正使节团早晚会再来,过几年再试,也是一样的。两头吃的结果往往是两头都吃不着,这个道理她很懂。
现在李换晴再提起,她忽然改变了主意,觉得这或许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
奉观遥马上要回京替她分担重任,所以可以腾出时间。如果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不仅可以拿到大主顾的订单,还能直接在京城一炮而红,为以后铺就康庄大道。
云昭心思禁不住地热络起来,双眸雪亮:“我有想过,奈何离京太久,不清楚如今来朝的细节。你这样说,是知晓使节入京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