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想的很清楚,她是夫人这边的人,为夫人做事是应该的,得罪了表小姐也没办法。
只是怕表小姐在老爷面前告状要收拾她,夫人顾忌老爷,不会深拦。
所以她得先把这眼药给夫人上了,她王妈妈可是为了夫人得罪表小姐的,夫人还能不保她?
果然孙氏听了这话,眉一竖,眼一利,“怕得罪她?她是府里的主子还是我是府里的主子?”
王妈妈连忙哈着腰,看起来胆小极了,“自然是夫人,只是老奴笨口拙舌的,当日得罪了鸣翠,人家主子找上门来,自然是有点怕......”
孙氏听了解释,缓和了表情,“既有我在,你怕什么?下次她再拿她那主子的范儿压人,你就来找我,我自然让人去帮你......”
王妈妈这才放了心,领着两个绣娘回去了。
孙氏看着那些做好的袄子皮靴,先拎出皮靴,递给黄丹,“去,你亲自去送给老爷。就说,如今夙夜阴寒,老爷忙公务不得归家,我怕他晚上冷,所以特意取了嫁妆里的白狐狸皮做成皮靴给老爷送去,做了半个月,这才成了一双。”
黄丹接过靴子,领命而去。
孙氏又把那些袄子一一送了出去,分别给了自己的三个儿女。
做完这些,孙氏心中即放松又得意,“哪里来的东西倒捧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情分勾人来了,呸!”
*
绣房不开门,表小姐羞辱,又气又冻,转身走了。
鸣玉却觉得不行,她留了下来,一直偷偷盯着绣房的动静,冻的人都受不了的时候,终于见装乌龟的王妈妈从绣房出来了,连忙悄悄跟上去。
直跟到王妈妈进了孙氏的正院,鸣玉进不去了才停下。
她本来想要再蹲一会儿看看动静,结果很快被一个扫地的丫头发现,给她撵走了。
鸣玉不愿意放弃。她们小姐最近事事不顺,本来求了老爷的狐狸皮做衣裳,顺便想要压孙氏一头,结果绣房死活不听话,别说压孙氏一头了,连原本的那块狐狸毛也拿不出来了。
鸣翠也因此被小姐狠狠的骂了。
她们小姐本想要等彭老爷回来告状,可彭老爷久等不回。小姐亲自去那绣房,那王妈妈从绣房里面装乌龟,无论怎么嚷怎么敲,死活不肯冒出头。
鸣玉心中有气,她忍着冷风憋着,非得要扳回一局。
果然,让鸣玉等到了王妈妈出来,又见那黄丹捧着个东西出来。
鸣玉想了想,跟上了黄丹。
黄丹没注意身后跟着的人,径直出了府,径直往衙门去了。
到了衙门,黄丹也不敢乱闯,只在后院小门处找人叫了老爷身边的小厮过来,转述了夫人的话,又把靴子递过去。
黄丹递完后也不敢轻易走,站在原地吹着冷风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了老爷身边的小厮出来,给了她回话,“丹姨娘,老爷已经知道了,多亏夫人惦记他,这府衙晚上冷的透骨,就缺这双靴子呢!”
黄丹得了回话,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她没看见,鸣玉躲着也隐隐约约听了这话,并且先一步回去告诉她们小姐去了。
黄丹难得能够出府门,反正差事已经办完了,没有着急回去复命。她摸了摸带在身上的荷包,想起在府中等着她的女儿,想着给等她的女儿买两个小玩意儿玩,先去了街上。
鸣玉惦记着刚刚打听来的消息,不敢耽搁,急着回去讨主意,脚步匆匆,并未在意一个裹着土灰色厚棉袄的人与她擦肩而过。
鸣玉不在意她,可此人却认识鸣玉,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了脚步,抬起来一张白生生的脸转头看她,若有所思,此人正是润娘。
自从给孙氏的衣服做完,王妈妈又不见人影了,绣楼管束不严,润娘提前绣好佛教,便溜出府来。
润娘认识鸣玉,她对表小姐身边鸣玉鸣翠两个丫头都了解一点。
鸣翠有着一双大双眼皮,圆脸,微微有些丰腴,是个性格厉害泼辣的,又忠心,为了主子的事儿可以不顾自己的脸面,说骂就骂,说冲就冲。
鸣玉细眉细眼,皮肤白,左眉间有颗不大不小的痣,她做事更细致,为人也更有心机。
润娘略微想想就知道,一定是孙氏收到了王妈妈做好的衣服,嘱咐拿给老爷,而表小姐正等着老爷告状却等不到人,她身边的鸣玉跟着送东西的人一路跟来,找到了老爷,此时忙着回去报信呢。
那位表小姐可不是个蠢人,表小姐的目的就是进彭老爷后院,之前想着是想压孙夫人一头,如今看无法压过孙夫人,她可能会舍弃那些,先抓住彭老爷。
润娘低头,也加快了脚步。
*
彭府,春晖院。
春晖院是彭府边角处的一处院子,与正房离得很远,距离外院倒是很近,原本是隔出来准备给大少爷以后准备的院子。
但表小姐来了,便‘临时’拨给表小姐居住。
这位表小姐,闺名白绾柔,幼时与彭茂住在隔壁,两家长辈交好,给她和彭茂定下了娃娃亲。
当时她只是三岁幼童,彭茂也只是六岁幼童。
两人相伴长大,有未婚夫妻的名分在,在长大的过程中互生情愫,然而白家逐渐没落,而彭家越发兴盛。
白家在白父去世之后,家中后继无人,逐渐退出了朝堂,甚至连京城都住不起了。
彭父去世之后,彭家的彭茂却是个前途无量的读书种子。
两家逐渐拉开了差距,白家想着与彭家的姻亲,或许能够拉他们家一把,但彭母为了儿子的前程,为儿子退亲另娶。
彭茂抗争过,可到底敌不过前程,他很快同孙氏结亲。
当时白绾柔已经十六岁了。
京城的女儿家谁不是十二三岁家中就开始给找婆家?
彭茂顺利结亲,白绾柔却没了着落。
白家眼看再在京城待着也没什么用,干脆卖了京城的宅子,带着白绾柔回到了杭州老家。
白绾柔在杭州当地找了户人家嫁了过去,一开始新婚时候还算甜蜜,可等她有孕,丈夫立刻有了新欢。
而她的丈夫也不是个长寿的,婚后第六年就已经去世了。
白绾柔守不住,本想另嫁,此时却正好遇见了因故去杭州的彭茂,两人很快旧情复燃。
此时白家不过是一地乡绅,而彭茂已经是镇守一方的地方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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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绾柔立刻决定跟随彭茂北上。
白绾柔深知男人的德行,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于是一路上虽然与彭茂有些亲密接触,却从未走到最后一步。
她深深掌握了彭茂对她的未尽情意和那一丝愧疚之意,觉得自己的道路彭茂的真心。又听信了彭茂对妻子的厌烦之意,本想试试能否让他休妻另娶。
可到了这燕城住了一段时间之后,白绾柔终于去掉了心中妄想,想要当彭茂的正妻是不可能的。
彭茂嘴上说对孙氏厌烦,其实心中并不想休妻。
孙氏膝下三个子女,后院一个与她有二心的妾都没有,又是彭茂的发妻,她的地位极为稳固。
白绾柔失望了一阵子,又想要尝试压孙氏一头,很快碰了壁,甚至此时连彭茂的人都看不到了。
白绾柔暗道自己失策,心中忐忑不安,只能让身边两个丫头出去打听消息。
但她留在春晖院中等待,心中却越来越烦躁。
鸣玉一路回来,脸都被冷风吹的皴了,她顾不得那些,连忙进去跟白绾柔报告情况,“小姐,我找到老爷在哪了!”
白绾柔本来倚在小炕几上,烦躁的搓着手帕,细柳样的眉头皱着,仿佛有着无限的愁思。
鸣玉一进来,咋咋呼呼的一喊,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轻喝一声,“喊什么?像什么样子!”
下一瞬,反应过来鸣玉说的什么,她立刻坐直了身子,手里的帕子也抛到了一边,“你说什么?”
鸣玉又重复了一遍,“小姐,我找到老爷在哪了!”
白绾柔喜上眉头,“快说,老爷在哪啊?”
鸣玉于是把她跟着王妈妈,后来又跟着黄丹去了县衙的事情都说了,“奴婢亲耳听着呢!那小厮跟丹姨娘说老爷很满意,多谢夫人想着他呢!老爷定是在县衙!”
白绾柔先是一喜,紧接着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不对......不对......”
白绾柔直接坐不住了,她站起来,鸣玉赶紧上去给她穿好绣鞋。
她皱着眉头在屋里转圈,“这县衙里有什么大事吗?到底多忙才能让他躲出去好几天不回家?”
鸣玉也察觉到了不对,“兴许确实有我们不知道的公务呢?毕竟已经到了年底了......再说只出去了三天.......”
“不,就算再忙,难道连回家换身干净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吗?”白绾柔摇头,“他怕是在躲我......”
鸣玉立刻道,“不可能的,老爷多喜欢小姐啊,怎么可能在躲小姐呢?”
润娘此时若是在这,定要赞一声白绾柔的聪明。
彭老爷确实是在躲,不过不止是躲白绾柔,还在躲孙氏,更是在刻意冷冷她们。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发妻,另一个则是青梅竹马的旧情人,一见面就水火不容,明争暗斗不休。
彭老爷即不想如孙氏的意思赶走白绾柔,也不想按照白绾柔的意思跟孙氏作对。
于是他借着忙于公务不回家,孙氏会来讨好,白绾柔如今在燕城无依无靠,自会收敛,变得十分柔顺。
至于他,自然有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