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腹背受敌,再也无力攻取高地,作鸟兽散,朝高地下方四散慌乱逃跑,
坚守高地上的钟跃民等人,此刻也无力再追赶,
张海洋一屁股坐倒在泥水里,大口喘着气,脸上却露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这笑容却是一点不美,一嘴的血,连牙齿都沾染红了,
面目狰狞!
宁伟依旧紧握着枪,警惕地盯着山下,但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了下来。
高地上的小分队队员,没受伤的,也就钟跃民、宁伟寥寥几人了。
没有任何喜悦,
喊杀声,爆炸声消失了,
高地上同样一片死寂,只有燃烧的树干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硝烟味,
无情的表述着之前战斗的残酷和冰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钟跃民把步枪往肩膀上一扛,环顾四周,焦黑的泥土都被鲜血浸染成了暗褐色,牺牲战友的遗体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保持着最后的战斗姿态,
眼圈早已泛红,就在几分钟前,人还有说有笑在他们面前,眨眼之间,阴阳两隔了,都还这么年轻啊,
面容是这般的稚嫩!
满囤靠在一个弹坑边缘,同样粗重地喘息着,后背胡乱包扎的伤口还在渗血,将军装染红了一大片。
宁伟撕下一条内衣布料,帮着重新绑定住,“师傅,你没事吧?”
满囤摇头,“没事,死不了,俺还能再打!”
劫后余生的庆幸,被巨大的伤亡和惨烈冲得七零八落。
“都……都打光了……”
三排一士兵低头喃喃道,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排长他……排长他也……”
哽咽起来,
钟跃民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它不管你是英雄还是狗熊,只管用钢铁和火焰吞噬生命。
山下,增援部队正在肃清残敌,军绿色的身影忙碌地穿梭着……
这时,几辆涂着迷彩的59式中型坦克轰鸣着驶上了高地边缘相对平坦的区域,履带碾过破碎的工事和散落的武器装备,带着一股碾压一切的钢铁气势。
为首那辆坦克的舱盖“哐当”一声被推开,一个同样满脸烟尘,但身形挺拔的坦克兵利落地跳了出来。
双手持着五六式冲锋枪,目光锐利警戒的地扫视着眼前这片惨烈的阵地,
当目光落在上方高地几个仅存的、衣衫褴褛站立着的侦察兵身影时,几道身影有些眼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跃民?!海洋?!是你们吗?!”
高地上的钟跃民、张海洋几人,听得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都是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袁军?!”
张海洋也挣扎着站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意外。
虽然之前在柳谷外围的村庄碰见了跟袁军同个坦克团的段铁柱,知道袁军所在的坦克团也参加了西线的反击战,但整个西线部队十几万人,又都是分散在各处,老街、孟康、坝洒等地,能碰见几率很低,没成想还真在这碰上了。
袁军几步就跨到了他们面前,目光在钟跃民、张海洋、满囤和宁伟等人身上快速扫过,看着他们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狼狈模样,
尤其是看到熟悉的朋友脸上那尚未褪尽的杀气和深藏的疲惫,
惊诧、震撼,甚至都有些不认识了,
在对钟跃民、张海洋等人的印象,他还停留在过去京城当顽主时,嬉笑玩闹、茬架拍婆子,如今个个都已是保家卫国的铮铮士兵了。
他眼眶有些发红,猛地张开双臂,重重地抱了一下钟跃民,又抱了一下张海洋……
随即又在张海洋胸口捶了一拳,
“我操!丫的还真是你们!”
张海洋疼得龇牙咧嘴,
“你丫的悠着点,劳资现在特么一身伤!”
好不容易在战场上存活下来,让你这一拳干翻过去,那可就死得太冤了。
“刚才听前面撤下去的兄弟说,有一支侦察分队在这高地上顶住了敌人一天一夜的疯狂反扑,
差点打光了!
我就他妈的心里一咯噔,想着不会是你们吧,不然谁他娘这么牲口,有这种战斗力,没想到真是你们这帮家伙!”
袁军的声音带着激动后的微颤,拳头又捶在钟跃民和宁伟的胸口,
力度却不重,留手了!
“袁营长。”
钟跃民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笑,却只觉得脸颊肌肉僵硬,
“没想到是你来捞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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