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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鬼怪的世界——修仙如改命

作者:温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哎,你听你二娘家的说了没,那疯老婆子又捡娃回去了!”


    太兴山脉,子母河边,一梳着妇人发髻,大力搓洗着木盆里衣裳的婶子拿手肘碰了碰身旁与她坐在一处、年龄相近的妇女。


    被拉着扯闲话的妇女嘴角下撇,脸皮拉得像要落到身前的木盆里,“duang”的一声,木盆被她砸进了河里,溅起好大一圈水花。


    “她倒是能耐,别人家不要的女娃眼巴巴地凑上去,到头来还不是要送到育婴堂去养。”


    最先挑起话头的婶子也对这点百思不得其解:“石家的,你说你婆母她、”


    她凑近石家妇的耳畔,嘀咕道:“该不会在装疯吧?”


    石家妇冷哼一声,眼角一挑:“她敢!跟清风寨勾结到一块的事咱们都没找她算账,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要是再闹出什么糊涂账来——”


    手中的麻布因经受力道之大而被拧作一团,水渍将地面沾湿,石家妇垂下眸子,踩上那块泥地,本就脏污狼藉的鞋底渗进水来。


    “就是我要为她求上一回情,我当家的都得不同意。”


    “唉,都好久了吧,你说你家婆母这事儿闹的,好端端的怎么把清风寨的人拉到这里来了呢,人家是为朝廷卖命的,咱普通小老百姓怎么遭受的起哦……”


    “行了,别说了。”


    清风寨内,坐在主位上的男子眉头拧出好大一个倒八字,扶着心口处摆摆手,身旁的人见了,赶忙叫底下的人停下陈述。


    “……那石家妇当真是这般说我妹子的?”


    底下小弟看了看站在大哥身侧的二把手,见他点了点头才迟疑着回话:“……禀主上,却是如此。”


    此话一出,大当家心口一紧,狠狠拍了下茶桌:“当真是欺我清风寨无人了!”


    二当家叹了口气,倒了杯茶给大哥叫他缓缓,小妹什么都好,就是性情急躁,当年误以为他们清风寨是朝廷的走狗,跟大哥大吵一架后留下一封信便离家出走。


    大哥也倔,怕办的事情牵连到小妹就此断了联络,若不是这次因为涉及到锁妖塔,把仙界人给请了过来……


    热气从茶杯中徐徐而升,众人的神情在雾气背后都融化开来,扭曲残破的肢体撕开了模糊的纽带,万千承载了憎恶的妖魔吼叫着向众人扑来。


    这是锁妖塔。


    这里关着万千妖魂。


    人们都说,千百年来,它一直在后丘村的身后,就那样看着他们。


    现在,它们出来了。


    为了“报恩”。


    ……


    “呈宣该到何处了?”


    贵妃榻上,薄纱轻轻盖在把玩着一颗灵珠的女子身上,因珠子的光泽照耀泛出密密的光。


    侍女将炉中的香饼换下,恭敬回话:“小公子该是到了正脊山脉。”


    回完话,侍女见自家主子仍专心致志地把玩着灵珠,思及老爷交代她的事项,开口:“娘娘,圣上既是已知祅物祸患,咱们又得了这等宝物,何不,”


    她眼神瞄向那颗闪烁的灵珠,意味分明。


    “——何不借花献佛?”


    金栖棠款款地笑了一声,那笑仿佛是从她嗓子眼掐出来似的,尖锐、刻薄、听得让人心生恼火。


    “巧春,你知道我与父亲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巧春揪着衣袖,不敢搭话:“奴是奴才,怎敢胡乱揣测主子们。”


    金栖棠叹了口气,绵长悠久,就好像这口气憋在她体内很久很久,如今终于到了时候,得以窥见天日。


    “在我看来,你与我父亲又有何不同呢?”


    “你妄议身价菲薄,他修了仙便当自己已然是人中龙凤,殊不知天外天后还有仙中仙,修到最后,又剩下个什么呢,那怀秋白道长到头来不也是落得个一身白骨吗……”


    “都说修仙如改命,可命,”


    金栖棠随手抓起搁在桌上的香料,细微如尘土的颗粒从她手中促促而落,又跌回香盒中。


    “命呐,就如流沙,是从来不在自己手中的,你要想握住它,就得从别人那儿……借来你的命啊。”


    “一天天的,尽拿些续命和结婴的事儿来烦我,我睡不饱哪有心思管他们,这儿的鬼婴都快管不过来了。”


    苏禾在前头不紧不慢地飘动着,带着辛弃掷和何施往寒松的山洞走。


    也正因如此,何施这才发觉苏禾不是人。


    缕缕黑气从苏禾膝盖以下的部位荡漾成一圈圈涟漪,被她们脚下散发着不详气味的河流所吸收得一干二净。


    所幸的是,水源虽看起来与人体所流出的血液如出一辙,双腿踏入时却并未有黏稠的液体粘附上来,河底接连吐出温热的泡泡来迎接她们的到来。


    何施在气流的撞击下感到身心舒畅,眉头舒展开来,稍落后于她的辛弃掷身形紧绷,挂在她腰间的平冤剑安静地插合进剑鞘,不动分毫。


    “苏禾,鬼是不用睡觉的。”辛弃掷保持着先前的步伐,低头看着红彤彤的水流,不知道第几次提醒道。


    苏禾停下飘忽不定的身影,回首,看向辛弃掷扎根于水面下的脚跟。


    “你这次来,比上次走得更慢了些。”


    苏禾随着水流的流动浮到辛弃掷面前,站定,手掌凝聚出实体覆在辛弃掷心口处,问:“你如今该是什么修为了?”


    临了,不待对方答话,她便收回手去,“哦,到化神了。”


    思索片刻,她踢了踢缠绕在辛弃掷脚裸处的藤蔓,那些原本在吸食血液的藤蔓乖乖听话松开。


    苏禾看着大口吞吃着新鲜人血的子母河,叹气道:“怎么,你这些年也跟我一样在修身养性地长眠吗……”


    “渡河的速度越来越慢,有朝一日等你身上的功德斗不过鬼气,七魂六魄便会溃散于世。”


    辛弃掷抿住唇,搭上平冤的剑柄,心安些许,问:“那又如何?”


    苏禾定定地看着她,笑出声:“左右我不会为你吊丧,不过谢今安怕是会哭花脸了,她怕是还有的活呢,”


    “我可不想整天看着她愁眉苦脸,所以,你还是活着为好。”


    “借你吉言。”辛弃掷不欲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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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上与苏禾争辩,苏禾虽平日里懒散惯了,嘴又不着调,可心肠到底好,要不然也不能在归终山日复一日地年长一年。


    在她们二人身旁没有说话的何施脚步默默迟滞下来,待在一旁将她们谈话中的几个字眼给记下。


    她已经看到了太清的大部分记忆,不再像以往那样对大部分事情持有疑虑。


    可现在这个时代不是她脑海中太清的时代,因此,这个世界对何施来说还尚且陌生。


    但这副躯体的记忆和来自风满楼的闷棍的确教会了她一些道理。


    大多数人活在世上追求一点“道义”。


    ——反贼正中太清的道义,而后执掌了权力;彼岸为自认的真理献出了生命;梁寄将自己的道义架上了太清的靶心,在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结局中死于非命。


    而她自己,若是那次在风满楼中没有佩瑜的插手……这些事情好像告诉了她一条消息,叫作掺和进别人的事情里,没有好结局。


    只是她还是跟着辛弃掷来了归终山。


    为了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记忆中小时学过的《帝鉴》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意思是靠近什么样的人,你就会成为与之相似的人。


    太清由此招来梁寄到她的身旁。


    她想,辛弃掷身上也有这种让她向往的力量,不同于镜妖的力量。


    太清很少见到自己的生母,她是圣上第一个子嗣,下人们对她的吃穿住行侍奉皆是万般不可懈怠,文官也由她的出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上书请陛下将其抱养至良妃膝下。


    良妃是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女子,暂领凤印,执掌六宫大权。


    在太清幼时记忆之中,她是仅次于父皇的忙人。


    她虽是父皇的长女,可在他决定将她立为太女前,二人每年几乎只会在特定时间的各色宴会上见上几面。


    对太清来说,“父亲”这个词,可能就代表了皇权。


    她不喜欢皇权。


    不喜欢那些每时每刻围着她,望风希旨的婢女、太监、侍卫。


    在她看来,那是种禁锢。


    坐拥之物过多的人总是渴望更多,她的生母有时会悄悄来看她,贴在她经过的路边的墙根,带着钦慕而不敢接近的眼神。


    有时她甚至会摸到良妃的宫殿前,太清有次偶然路过良妃的窗棂,听到母亲殿内的大宫女向她回禀:“殿下的本生母昨夜往殿前来了一遭,没进门。”


    屋内靠近窗侧的玉壶春瓶里插着几支玉兰,太清贴近墙根,玉兰的香直直往她鼻端下进。


    她听见母亲的答话。


    “来便来了,下次你若瞧见,叫她进来,把人给殿下带去,总该要见见自己的本生母的。”


    玉兰性温,有驱寒通窍,宣肺通鼻之效,可此刻,太清觉着这玉兰怕是摆的太多了些,不然那股香怎么不甘止步于她的鼻端,像是已然进到了她的肺里,好一通乱闹。


    她几乎是立马就感到了疼痛,扶着窗台半弓下身子,无声唤疼。


    ……阿娘这两个字,究竟代表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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