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发出一阵略微有些刺耳的声响,声控灯也因此而再次亮起。她的头有些沉,差点儿没有站稳,涂锦立即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姜舒霖摇头拒绝了。
他便没有碰她,只是将手放在她的身侧,提防着她会摔倒,见她站稳,才收回自己的手。
两人一下一上,就这样站到了同一高度,距离也靠得更近。楼道狭窄而逼仄,她身上的无花果香伴随着浅浅的酒气不由分说地向他袭来。
姜舒霖的视线落在涂锦受伤的右手上,温热的指腹在他伤口旁的皮肤轻轻划了一下,一触即分。
他的伤口没有处理,但已经没有流血了,只在皮肤上留下一道干涸的血迹。
她再次皱了下眉,然后抬头与他平视着,这次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
她对他说:“我很抱歉。”
就着灯光,涂锦能明显地看清楚她眼里的歉意。他更加疑惑了,问:“为什么向我道歉?”
可他的这句话刚问出,就想起刚才在酒吧里的情形。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猜测,于是,看姜舒霖的眼神里也多了很多深意。
虽然姜舒霖在道歉,虽然楼道里的灯很快又灭掉了,但她并没有回避他的眼神,而是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懊恼,解释着她道歉的原因:“我不应该,喝下你递的酒。”
涂锦眼神没变,轻声问:“是因为你是我的上司?”
姜舒霖摇头:“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
尽管她并没有明说,但涂锦明白她的意思:她无法心安理得地进行那样的消费。
她在为这件事情而道歉。
涂锦完全相信,要是今晚去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她也会追上去道歉。可紧接着他又想:
如果不是他,她也会喝下那杯酒吗?
他的眼神里一时翻涌起几种情绪,却并没有移开与姜舒霖对视的眼。
姜舒霖见他没有反应,也不多问,眼睛慢慢眨了眨,想起了另一桩事情。她紧皱了下眉,再次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为自己即将要说出的那件十分丢脸的事情做着准备。
真的……很丢脸。
涂锦看着她捂脸的样子,一时有点儿忍俊不禁:“怎么了?”
他的声音更加温柔。
姜舒霖重重地叹了口气,移开手,在昏暗中找到他的眼睛与他对视,说:“还有,我那晚喝醉酒了,在你面前,有些……失态。我把你错认成了别人,也很抱歉。”
如果她只是记得试探他这回事倒也就算了,但她因为酒醉把他错认成了好几个人。就算他没有提起,可无论是谁都不喜欢自己被认错,她的行为并没有给予他应有的尊重。
她觉得,应该为此而道歉。
涂锦想起那晚她前男友大点兵的样子,眼神微沉,但是比起这个,他眼眸中更多的却是惊讶。
他在她这里感受到了他不常得到的,被人认真对待的尊重。
尽管他早就已经认为这并不重要,但此时此刻,他却明显地因此而觉得……温暖。
这个姜舒霖,总能把他的计划打乱,让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一种他无法预料和掌控的地步。
他与她对视着,迟迟不想移开眼。而姜舒霖还在等待着他的答复,也就并没有将目光移开。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楼道的声控灯也就没有再亮起,于是他们在黑夜中无声地对视着。而尽管姜舒霖还醉着,她的心里也不免有点儿忐忑。
他会介意吗?
又过了很久,涂锦才轻声回应她:“没关系。”
姜舒霖心里一松,这才收回眼神,再次揉了揉发干的眼睛,点点头,对他说:“那我走了。”说完,她也不等涂锦回答,就带着身上的无花果香和酒气,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下楼,离他远去。
涂锦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身后传来她高跟鞋的声响,楼道里的声控灯也应声重新亮起。他的眼睫在灯光之下明显地颤动,等到身旁的香味已经完全消散,高跟鞋声音离他越来越远的时候,他垂眸低头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追了下去。
姜舒霖听到他的脚步声,眼眸微微闪动,然后停下脚步,等待着涂锦追上她。
几步之后,涂锦来到了她的身边。他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坐电梯,只是对她说道:“我送你回去。”
姜舒霖看向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从中看出了真切的关心,嘴唇不由得勾起来,点头:“好。”
然后下一秒,她就倚靠在涂锦的怀里,昏了过去。
涂锦一愣,她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虽然有时有点儿胡言乱语,但该说的话都说得清楚明白,怎么一下子就昏倒了?
不会是生病了吧?
他伸手覆在她额头上,果然,她在发烧。涂锦眉头一皱,没有犹豫,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将她放在卧室里的床上,脱去她身上的大衣和鞋子,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去拿了一个体温计,拨开毛衣放在她的腋下。几分钟后,他拿出体温计一看:38℃。他眉头微松,起身去冰箱里拿了退烧贴给她贴上,然后,坐在了床边。
姜舒霖的脸颊微红,涂锦有些自责地看着她的脸,要是他们刚才不在楼道里待那么久,他就会早一点发现她的不对。
还好并没有多严重。
涂锦看着她,心里觉得十分满足。那天在办公室里,他惹她生气了,提起了她不愿意提的事情。尽管他还是不满姜舒霖不愿意他触碰她的过去,但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心和害怕。
他怕她再也不理他。
还好,她没有,还主动来找他,还给他道歉。他也应该给她道歉,不应该那么着急地去逼问她。
毕竟她又没有给自己解释的义务。
他满脑子只有眼前的她,甚至因为她就在自己的面前,还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让他产生了一种已经拥有了她的错觉。看看她美丽宁静的睡颜,他情不自禁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的脸,可就在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他的手却突然顿住了,有点儿失落地转而向上去轻抚她的发丝。
算了,他都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算了,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他都会好好地喜欢她。
半夜,涂锦又给她测了一次体温,还好,烧退了,他轻轻关上门,出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姜舒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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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睡梦中醒来,还没有睁眼,就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昨晚她睡得很好,现在只觉得精神百倍、神清气爽。
然后,她睁开了眼。
已经熟悉的宽阔又单调的房间,还有墙上那几幅略显奇怪的画作,都在提醒着她,这是涂锦的家里。
她闭眼回忆了一下昨晚的事情,还好,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等等,她应该没喝断片吧?可别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糟糕记忆!她揉了揉头发,闭眼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再次确定,没有。
她放下心来,睁开眼睛,瞥见了床头柜上的体温计和退烧贴,一愣,她昨晚发烧了?
她立即伸手摸了摸额头,体温正常。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Eileen?”
姜舒霖下意识地回应:“进来。”
然后她才惊觉自己现在不仅还没洗漱,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于是快速地用手抓了几下头发。
穿着一身白色的家居服的涂锦开门进来,一见到她就扬起笑。这笑意虽然并不张扬明显,但他漆黑的眼睛里却十分温和,再也看不见之前的深沉和暗涌。他走近,将手上端着的那杯水递给她,眼神关切:“你昨晚发烧了,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
姜舒霖接过,喝着水,摇摇头,说:“谢谢。”
接着,她看着眼前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涂锦,又向下朝他的手上看去,见伤口处已经贴了一个创口贴。她眼神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我……”
而与此同时,涂锦也开口:“我……”
“你先说。”
姜舒霖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先说。”
涂锦没有再推辞,而是直接说:“我很抱歉。”
姜舒霖歪头,问:“为什么道歉?”
涂锦垂眸,然后再看着她,说道:“那天,我不应该那样问你。”
姜舒霖低下头,然后又轻轻摇了摇头,说:“是我反应太大了。”
涂锦说得没错,她并不是不想别人提起她的过去,只是不想别人提起贺良时而已。
因为这个人太过令人讨厌。
也因为,她和这个人之间的感情让她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说完,她不再说话,掀开被子起身。涂锦将一旁的大衣递给她,她接过穿上,然后出了卧室,来到了客厅里的猫窝旁。
涂锦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也不打扰她。
姜舒霖抱起风筝,用下巴蹭了蹭它的头,见小橘猫向她怀里拱了拱,脸上浮出笑,突然问:“你还没有给它取名吗?”
涂锦看着她怀里的猫,点了下头:“它叫风筝。”
“风筝……”
姜舒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明白了什么,又伸手摸了摸小橘猫的头,没说话。然后,她慢慢收起笑容,停顿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一直注视着她的涂锦,说:“我跟贺良时,是初中校友。”
涂锦乍一听这话,有些发愣,就算有所准备,但还是意外她突然提起贺良时。但很快,他的心底就升起一丝雀跃:现在,她终于愿意他触碰她的过去了吗?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待着她即将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