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霖的脸色坦然,看不出来有丝毫的勉强,继续说:“因为我家和他家住得近,所以我跟他很小就成为了朋友。我们上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又同上景大,到了大学,就从十分相熟的朋友变成了恋人。”
涂锦的眼神因他们这样的过去而变得微暗,听她继续说道:“我曾经,很佩服他,甚至是崇拜他。在我的认知里,他什么都知道,就像是无所不能一样。他习惯指点我的作品,我也习惯被他指点。
但是慢慢地,我发现我跟他的理念根本完全不合,我们彼此都不能认可彼此,但都强硬着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涂锦并不意外,如果姜舒霖不是个坚持自我的人,就根本不会成为现在的Eileen。
“所以你们之间产生了矛盾?”
姜舒霖点了点头,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们因此而有矛盾,但不至于分手,我仍旧对我们的感情抱有希望。更何况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订婚了,打算等我一毕业就结婚。”
“那为什么……”
姜舒霖声音变得低沉:“因为,我们最后合作了一个项目,通过这次合作,我才完完全全地认识到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回想到这里,姜舒霖的眉目更加暗淡,但又十分庆幸。还好自己认清了贺良时,并且在双方家人都劝和的糟糕情况之下跟他分了手。
她抱着风筝,慢慢坐到了沙发上,继续说:“他性格强势,喜欢主导一切。我们刚在一起时,他还会收敛一点儿。可时间久了,他就变得对我越来越没耐心,甚至想完全控制我的创作。
最后一次合作时,他嘴上说让我好好休息,却对我的项目指手画脚,甚至拿走了我在项目中的话语权。
最后出来的成品里,竟然完全看不到我的影子。”
说完,她微垂着眼停顿了几秒,接着沉声道:“我被他,完完全全地抹杀掉了。”
涂锦的眼神已经变沉,看着语气越来越冷淡的姜舒霖,听她继续说:“他狂妄自大,满嘴骗人的谎话,不尊重合作伙伴的付出,这一切阴暗面竟然就在那一次合作中被我看得清清楚楚。我不敢相信,这是跟我朝夕相处了四年的恋人。”
说完,她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声音放轻:“而那个时候我的作品本来还算大胆,却在他的控制之下被完全否定。
他轻而易举地就浇息了我的锐气,我却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重塑。”
涂锦抿了抿唇,怪不得,她的作品虽然优秀,但他偶尔却能看出其中有些小心翼翼。他突然想起姜舒霖本人也是这样,连养个宠物都会瞻前顾后。
原来是因为贺良时。
“很快,我就向他提出了分手。”
姜舒霖看了涂锦一眼,见他眼神迟疑,冷笑地点了一下头,说:“你想得不错,分手也不是那么简单。
我们那个时候快要结婚了,我却闹着要分手,这对于贺良时和我们双方的父母来说,都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情。
我的行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小孩子在闹脾气。他们轮番来做我的思想工作,说贺良时千好万好,说我们的感情那么多年不容易,说请帖已经发了出去,就让我忍一忍,说什么他以后全都会改的。”
姜舒霖回想起那些场景,停顿了一下。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这个被伤害的人反而成了最大的罪人,成为了他们规划好的道路上的绊脚石。父母开始说她的不对,细数她在感情中做得种种不足之处,说她不懂得顾全“大局”,说她小气又自私。
姜父说:“二十多岁了,你能不能懂点儿事?良时家里跟我们家认识那么多年了,你们分手,我们两家以后还怎么处?”
姜母劝:“哪对夫妻不吵架啊?你们不就是拌个嘴,有什么可生气的?你爸吵了我一辈子,我说什么了吗?离婚了吗?”
尽管已经过了那么久,现在想起他们在自己耳边的话,她仍然觉得十分窒息。
姜舒霖难以置信父母会说这样的话,曾经视她如珍宝的父母,忽然就像换了个人。身边最亲的人都不理解她,不仅如此,还要一拥而上地去围攻她,拼命将她推入深渊。
可姜舒霖怎么可能乖乖接受他们的安排?越逼她,她就越不可能如他们的意。
涂锦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心疼。他知道她不可能妥协,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那个时候一定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姜舒霖并没有停顿太久,很快又继续说:“贺良时也来求和了。”
她冷笑了一下,平常温和的眼神变得讽刺,“他求和的时候突然就没了平常指点我的高高在上,而是满脸卑微,就差给我下跪了。”
涂锦想象着贺良时那个样子,觉得在他身上丝毫不违和。
“后来,我还是坚持跟他分手。贺良时的项目很成功,工作也越来越忙,他很快又喜欢上了新的人,终于不再纠缠我。”
“那你的父母呢?”
姜舒霖摇摇头:“他们见贺良时已经放弃了,也就不再坚持,跑去把他大骂了一通,然后又忙着给我介绍对象,直到今天。”
也就是经历了那件事情,她和父母渐行渐远,以后她工作和感情上的事情统统都是自己做主,她不会再把他们的意见看得那么重要。
“原来是这样。”
涂锦慢慢地点了点头,这确实不是能轻易跟别人提起的过去。他看着她,眼眸复杂,想说些安慰的话,但他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姜舒霖的脸上也并没有伤心的神色。
她这样的人,肯定是早就消化了自己内心的痛苦,才会对他提起这些。她遇到困难从不抱怨,而是立即去寻找解法,丝毫不在原地停歇。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Eileen,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姜舒霖看着他,然后低下头,捧着小橘猫的脸揉了揉,又用脸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脑袋,像是有些回避涂锦的问题,又像是正在做着什么准备。涂锦也不催她,看着眼前这幅和谐有趣的画面,只觉得心里无比柔软。
等她玩得有点儿累了,才抬起头来,对上他探究的眼神,掩藏住眼中的玩味:“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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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贺良时也曾像你一样,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负。可惜他很快就满足于现状,逐渐跟不上时代。他是你的前车之鉴。”
她看他的眼神带着期待和真心,转瞬之间,姜舒霖又变回了那个教他做事的优秀上司。
涂锦想告诉她她偏题了,但没说出口,想了想,又问:“所以你对技术那么谨慎也是因为他?”
涂锦想起,几乎他每次给她看方案时,她都非常小心谨慎,审阅的周期也比那些依赖经验的传统设计方案更长些。
一开始他以为她只是不信任他,所以多了几分审视,但后来发现不是这样。
现在看来,也有贺良时的原因。
姜舒霖没有否认:“技术跟人文两者相辅相成,我不想让人文被算法覆盖,而技术手段带来的是太多的不确定性,我必须谨慎。”
涂锦微低了一下头,明白她的意思,然后又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再次抬头,意有所指地问她:“你跟我说这些,只是因为这个?”
姜舒霖抱着猫,走到他的面前,眼眸中露出了刚才压下去的兴味,“你猜?”
涂锦与她对视,见她神情轻松,眼眸动了动,心底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令他欣喜的猜想。他轻笑出声,伸手揉了一下她怀里小橘猫的头,然后离她更近了一步,低头对她说:“Eileen,不论你做什么,都不用有太多的顾虑。作品是,琳琅是,养宠物是,甚至……”
他忽然不再继续说下去,而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她的,深意暗涌,已经比语言更能表白他的意思。姜舒霖慢慢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轻盈浅笑,看向他的眼里星光点点,口中却并没有直接回应他。
但她会……随心而动。
这天,姜舒霖和涂锦一同下班回小区时,又接到了沈素仪的电话。她看见来电显示,然后又看了眼一旁专心开车的涂锦,眼眸闪烁了一下,眼尾微扬,然后接了她的电话,同时调高了通话音量。
沈素仪那边似乎是愣了一瞬,然后高兴地道:“舒霖,我还以为你嫌妈妈烦了,以后都不会接妈妈的电话了呢!”
这几个月她怕姜舒霖生气,都没敢给她打电话。
姜舒霖也笑着回道:“妈,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怎么会一直不接您的电话呢?”
沈素仪听她这样说,在另一边眉开眼笑,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妈最近给你物色了一个新的对象,他和你一样都是名牌大学毕业,长得也很帅。你不是喜欢有学识有文化的聪明人吗?这人我打听过了,彬彬有礼,你一定会喜欢的!”
沈素仪每次给姜舒霖介绍对象的时候,都会以“你一定会喜欢的”而结尾,但每次姜舒霖都不喜欢。她谈的男朋友都是自己找的,她这个好妈妈真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姜舒霖也不生气,她早就知道自己生气没有用。以往她一定会找些理由去搪塞,反正沈素仪不在景城,她能把她怎么着?
但今天,涂锦正坐在她的身边。
她挑挑眉,瞥了一眼涂锦,装作很有兴趣地问:“长得帅?他长得有多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