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患得患失了起来。
她认认真真观察了江潮生好几日,想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以此证明,有惊世骇俗念头的不只是自己。
可惜,不知是他藏得太好,或是还未开窍,江乔一无所得。
这日,他又要出门。
江乔追了出去,“要去哪儿?”
江潮生停下脚步,解释,“尹相有要事。”
江乔将手中的伞递过去,“看天色,说不定要下雨。”
江潮生接过,笑,“好。”
忽然,他伸出手,轻拂过她的发。
江乔羽睫微颤,仰起头,忍不住看他。
他的指尖落着柳絮,该是方才从她发间捻起的,是绒绒的一抹白色,只停留几息,顺风而舞。
“春末了。”江潮生微笑,又叮嘱了几句,说着乍暖还寒,春捂秋凉。
江乔也发现了春的逝去。
在江潮生身上。
天气转暖后,他面色也好了许多。
若从前的江潮生是一尊叫人望而生畏的玉人,那如今这玉的质地好了许多,至少摔不碎。
还有泛着润色的唇,锦上添花。
江乔目不转睛,只顾得点头。
他说东,她点头。
他说西,她也点头。
江潮生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没睡醒吗?”
“啊?”江乔的确是刚醒。
江潮生但笑不语。
等他走远了,江乔才发觉,自己方才这幅模样,很像是一只得了病的小鸡仔,米要啄,眼翻着,很是鬼迷心窍。
她用力拍了下脸蛋,重重呼出一口气。
院子里头,姝娘在晒衣服。
江乔上前搭把手。
还是装作不经意,她问,“姝娘,你说,兄长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公子吗?”姝娘抖开衣服。
江乔附和,“嗯,对,是兄长。你觉得呢?”
这话说得太急,江乔差点没有捏住衣服,幸好有小拇指勾着,湿衣服没有掉在地上。
幸好,姝娘有一点天真可爱的笨。
“我想想。”姝娘伸长臂,将衣服一边挂在竹竿上,冬装难免厚重,江乔绕到对面,帮她一前一后,调整着细处。
“至少要长得漂亮。”姝娘认真想。
江乔应,“自然的。”
美人配美人,是情理之中,否则是糟蹋了美貌。
姝娘又道,“心地要好,待公子也要用心。”
江乔眸子一转,“自然要待兄长好,否则,便是怨偶了。”
前半句,被她有意忽略。
但江乔绝对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是个坏姑娘的。
“还有吗?”
一盆衣物见了底,晒衣服的活结束了。
“还有呢……”姝娘总算察觉了异样,侧过头,直直看向了她。
江乔睁大眼,尽可能理直气壮地对视上去,“怎么了?”
姝娘还是一言难尽地注视她。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这个道理,江乔知道,却从不奉如圭臬。
若人人都能做吴下阿蒙,这世间就再无蠢材和智者之分了。
可万一呢……
万一,姝娘是璞玉……
江乔不动声色。
“小姐。”
“你说。”
姝娘神色古怪,“你不会听说了什么吧?”
她凑上来私语。
江乔神情不再自若。
姝娘果然还是那个姝娘,保留着她的好,也保留着她的不好。
“这件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听了一通话,江乔咬着唇。
姝娘见她反应强烈,诧异,“我以为……这只是一点风言风语,当不得真。”还补充,“况且他们说得太夸张,公子什么秉性,我是知晓的,他绝对不会如此不负责任的……”
眼见姝娘打算将这些话再重复一遍,一一挑毛病,可江乔却听不下去,步子软绵绵的,带着身子滑到了一旁的石阶上。
她坐下。
风言风语?
是的,众人最喜欢拿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当下酒菜。
一见薄袖子,立刻想到白胳膊,立刻想到□□.体,立刻想到男男女女那档子风流事……
或许是恰好有往来?
更有可能,不过匆匆见了一面,被人瞧见?
江乔不信这些流言蜚语。
更不信,兄长会背着自己,同其他女人有来有往。
肯定是假的。
江乔冷冷地想,得将这传播谣言的人揪出来,必要她当众认错,才算保全了江潮生的名声。
她如此想,也如此做。
江乔直接起身,抛下一句,“我出去一趟。”
在姝娘震惊不解的目光下,大跨步横穿了院子,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江乔走得太快,太急,又想着事,还未离家几步,就直直撞到了人,边捂着脑袋,边道,“抱歉。”
正要擦肩而过,掀过这插曲。
“是江小姐吗?”对方先出了声。
声音轻柔又干净。
江乔抬起眼,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衣着、神态。
一位名副其实的世家小姐。
打扮处处精心,却不刻意张扬,神情温暖柔和,毫无怯懦之意,明眸善睐,仪静体闲,也是一位难以被挑剔的美人。
“你是谁?”江乔问。
恰是此时,姝娘也追了出来,“小姐,你等我——”
话音未落。
急急忙忙止住了步子,看向来人,犹犹豫豫地打招呼,“尹小姐?”
明确尹蕴是来江家拜访,而不是迷了路,再看江乔不言不语,姝娘撑起了担子,上前几步,大大方方地将客人迎进来。
“尹小姐,请先坐坐吧……”
又向江乔使了眼色。
姝娘简单安排后,就到一旁的小厨房,准备着点心、茶水。
她在很早之前,便见过尹蕴。
作为尹相之女,哪怕尹蕴同其兄尹骏般,是个处处平庸的俗人,也不可能默默无闻着。
更何况,她并不庸俗。
尹蕴是强人所难中的尽善尽美。
方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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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都满足了世人对贵女的期许,既要有高贵的出身,又要有难以挑剔的品性,要能通四书五经,又善女子八雅。
几乎是完美无瑕的。
可绝对的完美,也是绝对的不完美。
在姝娘曾侍奉的几户人家中,上至昔年的左相千金,下至小门小户的适龄小姐,无一不在注意着尹蕴。
看她穿衣打扮,看她与谁往来……
在这些隐秘之处所花的力气,远超过寻一个好郎君,或得一个好名声。
耳濡目染之下,在姝娘心中,这位尹家小姐也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叫她又敬又畏。
倒是和江潮生给人的感觉,很是相似。
水开了。
姝娘沏好了茶,正准备送进去,可到了门边,无端紧张了起来。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没深究,踏入门。
尹蕴和江乔对坐着。
姝娘依次唤了二人,将茶盏分别端上去。
尹蕴双手接过,点头致谢,又问,“是……姝娘吗?”
姝娘意外。
她解释,“从前赏花宴上,你我见过一面。”
有些话,没多说。
那次赏花宴,她是跟着左相千金前去的。
她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二人甚至未能对上话。
姝娘惊讶,“您竟然记得我。”
尹蕴微微一笑,“自然的,你如今还好吗?”
“江公子、小姐待我极好……”
一时之间,那一点距离随着你来我往的叙旧消散了。
姝娘面露浅浅笑意。
尹蕴也未因此忘了一旁的江乔,话语之间,总会关照到她。
可难得的是,纵是如此,她的言辞也不叫人觉得自我、冒失。
竟是无懈可击的。
江乔暗觉不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联想她的身份,经历,揣度思量着,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想浮现心头。
江乔直问:“尹小姐,你今日是不请自来吧?”
这话太直白,对面二人俱是一愣。
她不留情面,“还请尹小姐告明来意。”
尹蕴惊诧之余,想起了那些传闻,哑然失笑,“江小姐……果然不是寻常人呢。”
她认认真真道了抱歉,又解释,“我今日前来,是为两件事。”
“一来,听闻前几日江先生告假,是因兄长做了错事……”
“二来……”
江乔未错过,那一瞬自她眸底流露的笑意,情不自禁般,很细微,因此,反而没有作假的可能。
她的解释,还未说全,外头传来动静。
是江潮生回来了。
“尹小姐。”
“江先生。”
二人隔了一个院子的距离,远远招呼示意彼此,一人穿白,一人着青,一样的落落大方,一样的出尘不染。
姝娘无暇多思,下意识望向了江乔。
她未起身,面无表情。
原来,这世上并无空穴来风的谣言?
呵……
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