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不料话被听去,脸色猛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
他掩饰轻笑,正准备措辞解释一番,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旋即就有人不请自来,大手一推迈步进来。
“二哥,听闻你找到了肇事者……”熟悉的黄金面具映入眼帘,是言栾。
言栾见屋内情形顿住脚步,关上门后上前几步,往顾乔身边去,但目光却紧紧追随着林芍落,尾音上扬道:“林将军怎么也在,你俩是何时碰上的?”
顾乔开口缓和道:“我在查案路上偶然碰到了林将军。她也正为你的事情操劳,方才与我一同去了城郊查探,刚刚歇下。”
“哦?”言栾挑眉笑道,面具轻动,“如何,可抓到人了?”
两人默不作答,言栾便从这氛围中明白了,随意斜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打趣道:“看来此人有些手段。劳动两尊大神都找不到蛛丝马迹。说说看,我来助力一二。”
顾乔先是瞥了眼林芍落,见她沉默着双眼死死盯住言栾,像要透过那张面具扒开他的真实面目。
他只好先说道:“查到了城中有人配制火.药。”
“火.药?真有人存了杀心要炸我?毁我仪容?”
言栾佯装后怕地轻抚胸口,脸上还闪过一抹悲愁之意。
顾乔续道:“几日前,有人在城东的一处铺子里买了足足三斤的炭粉。我们沿着掌柜的住址去查,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那地方还留存着有制备硝石的器皿。”
“是何人所购?”
顾乔无奈摇头道:“只知道买炭的人是位姑娘。”
“姑娘?是在城东的哪间铺子买的炭?”
“井南街里的郁燃炭火铺。”
“城东…井南街…”
言栾晃着头,若有所思,灵光一现道:“我去过。那姑娘是不是眉上有一颗红痣。我同她擦肩而过,还记得她怀里抱着东西,原来是炭粉。”
“你见过?”
顾乔惊奇回道,与林芍落抛过来的眼神对上。
“当然。这京中哪里我没去过。每条街市,每个铺子我都光顾过。”
在一边沉寂着的林芍落终于出声问道:“那你能画出她的样子吗?”
言栾嘴角勾起,以信手拈来的姿态笑道:“这是自然。我的画技也称得上是鬼斧神工。更何况还是画女子。我对美人一向过目不忘。”
他说最后一句时,眼神仍黏在林芍落身上,没挪动半寸。
言栾左右扫了一圈,随即起身开门冲门外唤了声,不过斯须,就有小厮捧着纸墨进来了。
言栾撩袖提笔,不过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他那日所见。
女子衣着寻常,面容普通,独独眉上那颗红痣格外引人注目,像是平静水潭里滴进了一滴赤色艳墨,晕染在清澈池水中,增添了一抹亮眼却并不喧宾夺主的色彩。
林芍落站在言栾身侧,低头打量着那张脸,同印象中的狄炬相对比,貌似……并无相像之处。
难道不是狄炬的姐姐?她没有参与此事?
言栾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望,尽是骄傲自豪之意地说道:“如何?是你们要找的人吗?我这技艺没作假吧。”
林芍落撤离两步,直接道:“我没见过。”
顾乔仔细端详着她的面貌,轻皱起眉,不确信道:“我倒是有些印象,似乎是在哪里远远见过一次,但具体是谁,记不清晰了。”
“那这条线索就此断掉了?”言栾闻声后靠椅背,懒散地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未必。”林芍落于寂静中凛然出声,目光如炬道:“还有一个地方。”
房中清冽茶香,余味绕梁。远处烈日顶天,黄土飞扬。
郊外,李克大步流星地走进校场内。
“李将军!”
有几个正靠墙休息的士兵一见他就直起身来,面上带笑地跟他打招呼。
李克点头应答,循声朝他们走去。
“闲着没练,在这干什么呢?”
“刚跑完十圈,喘口气呢将军。”
李克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快点喘,尽早归队。”
“是,将军。”几人站直了齐声回道。
李克虽来校场不久,但却出人意料地极快融入其中,同这些人打成一片。
那日。
待到林、言两人离开,郑厉又在一旁忙着自己的事,李克就融进府兵之中,好奇打探道:“你们当真是殿下的府兵?”
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闻言觉得好笑,“嘿,那能有假?”
他对上李克的眼神,也回问了句,“你是何人,同殿下站在一处,也是来加入我等的?”
李克轻嗤一声,觉得自己无论怎么看也不该会与他们这群人混为一谈,所以有些没把他放在眼里,“我是殿下请来训兵的。”
那汉子同周围人对了一眼,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李克,“这么说,你是来管我们的?”
李克微抬下巴,眼里装着不可一世的轻蔑,“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有什么能耐,能教我们?”
汉子同周边几人挤眉弄眼地嬉笑着,显然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个相比起他们要白净得多的人,会是言栾请来训兵之人。
李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人话音刚落,他便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拳直冲汉子面门,扼停拳势时离他的眼珠不到一指距离。
拳风强硬吹开汉子脸上被汗黏住的头发,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等那一记直拳到了眼前,只觉心脏刹停,呼吸一滞。整个人如同木讷了一般僵直在原地。
“哼,”李克从鼻腔中逼出一声冷笑,垂眼将拳头收回,“如何,能教你们吗?”
汉子从愣怔中缓过神来,后退几步喘了口气,仍是不服气,“你趁人之危!若是拼兵刃,未必能胜。”
“兵刃?”李克听他语气难免露出嘲讽之意,“你反应迟缓倒怪我趁人之危?等到了沙场上也对敌军这么说,你若能活,我倒是可以一信。连赤手空拳都胜不过我,还谈兵刃?你没有这个资格同我对决。”
那汉子同周围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服了软,“你确有几分能力。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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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听你调遣。”
李克见他们态度转变,索性想着再套问几句,“你们一直在此处训练?”
汉子轻啧一声否认,“那不能,农忙的时候得看着田里的庄稼。眼下稍微能歇会儿,就在此地练练兵刃,提升提升体能。”
李克转头疑惑看向他,“庄稼?”
“嗯。”那汉子还热情地扭头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
李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若有所思。
李克拧身回正,手指点兵台,“方才与我一同站在那里的那个女子,你们之前见过吗?”
汉子半眯着眼,回忆道:“殿下身旁那个女子?没见过,今日头一次见。怎么?她也是来训我们的?”
没见过……
李克低头沉思,淡漠地回了句,“不是。”
好不容易得了休息,汉子就分外豁达地领着李克到了另一处人群稍稍汇聚之地,将他介绍出去。
那些目光凝聚到他身上,仿佛所有的荣光都加冕上身。此刻他就是众人的视线中心。他不再站人身旁,不再候人身后,不再是谁的副将。
被人群注视着、追捧着、敬重着,那一道道目光让李克心中的那颗小苗迎来了丰盛的养料。
原来是这种感觉……
珍馐楼。
“哟,两位吃点什么?”
小厮肩上搭着帕子,面带热切地看向前来的两人。
“跟你打听个事。”林芍落在厅内一角坐下,自己倒茶饮下后问道。
“您说。”
眼下尚未到饭点,楼中人不算多,几个小厮也都还能忙得过来。
“前几日,在那间包厢旁边的人有印象吗?”
林芍落抬手指去楼上。是那日她们待的那间。
林芍落见小厮皱眉沉思,又跟了句,“是四个身穿异域服饰的男子。体型魁梧,行事莽撞。”
“行事莽撞……”小厮嘴里念念有词,倏地一拍脑袋道:“有的有的。当时正是晚间高峰,我们都忙得脚不沾地。那四个人一来就搅得大厅一团乱,打翻客人饭菜,掀倒酒水。我们本欲让其向客官们赔礼道歉,此事就算了了。但不曾想他们转头就走,还推搡旁人。结果惹得客官们摔碗不满。最后的损失还是东家从我们的工钱中扣下的。”
小厮说话时嘴角向下瘪,明显的哀怨之色,难怪记忆犹新。
林芍落与一旁摇扇的言栾对望一眼,续道:“还有什么记得的吗?”
小厮搓捻着肩上帕子垂下来的一角,嘀咕着,“那人当时好像还问我们……”
为首那人挡在小厮面前,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刚才有个女子进来,坐在哪?”
小厮转身环视,实在不知他说的是谁,抱歉回道:“客官,眼下来者络绎不绝,女子也不在少数,不知您要找谁?”
他从袖中摸出一张画像,“唰”地一声展开在小厮面前,冷冷道:“她。”
小厮五官拧在一块,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画面,霎时睁眼,正与气定神闲的林芍落对视,惊奇道:“好像就是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