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笑与伊尔迷的轮次终于到来时,整个会场的气氛仿佛都凝滞了。
伊尔迷一步步走上擂台,那双漆黑无光的猫眼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着“程笑”。他清晰地分辨出此刻掌控这具身体的意识是谁——那种冰冷的、沉静的、与他记忆中别无二致的气质,是那个疯子宿主绝对模仿不来的。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足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笑容。
他对凯“乖乖”出来面对他感到满意。与那个难以预测的疯子纠缠毫无意义,尽快进入正题,完成“回收”,才是最高效的选择。
“我不会动手。”伊尔迷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这对你我来说,并无意义。”
他并不需要武力制服。他有更有效、更精准的武器。
然后,他缓缓地、如同抛出致命诱饵般,说出了那句足以在凯的核心掀起滔天巨浪的话: “你之所以‘失忆’,是因为我的念钉,封存了你的记忆。”
他看着“程笑”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仿佛很满意这句话造成的冲击效果,继续用一种近乎“扬眉吐气”的语气说道——就像是一个终于证明了清白的男友: “你想拿回它们,就必须把它(念钉)拔出来。”
他抛出了那个终极的、在他看来无人能拒绝的诱惑: “你的‘尸体’,家族还完好地保存着。”
“只要跟我回揍敌客,拔去那枚钉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你就可以恢复所有的记忆。你是谁?你的‘家’在哪里?你过去的种种……一切答案,都在揍敌客。”
他最后下了断言,仿佛这已是注定的事实: “你迟早会回来的,不是吗?”
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宣判。他笃信,没有任何一个迷失的灵魂,能够抵抗“找回自我”的终极诱惑。
凯操控着身体,试图做出最后的、无力的抵抗: “…可我……不会留下。”——即便回去,也只是为了取回记忆,绝不会再被束缚。
伊尔迷仿佛没有听到后半句的否定,只精准地捕捉并扭曲了前半句的意向,黑眸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你的意思是:你会去。”
他自动将“不会留下”翻译为“会短暂前往”,而这对他来说,就是胜利的第一步。
凯感到一阵无力,再次强调: “…我不会再做回所谓的‘妻子’。”
伊尔迷再次无视了核心的拒绝,嘴角的弧度加深,如同抓住了最关键的把柄: “你的前提是:你会去。”
看,你已经在讨论“去之后”的身份问题了,这本身就已经承认了“会去”这个前提。
“我…” 凯还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的逻辑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伊尔迷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如同下达最终的判决,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可辩驳的力量: “你的所有反驳,都基于一个前提——” “你,会去。”
凯:“…………”
他彻底沉默了。所有的言语都变得苍白。因为他内心深处知道,伊尔迷可怕地抓住了真相——他对“过去”、对“自我”的渴望,强烈到足以让他愿意冒險踏入那个龙潭虎穴。任何否认在这一点面前都显得虚伪。
伊尔迷转动着那双漆黑的眼珠,上下打量着彻底无言以对的凯,对他这种“默认”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点了点头。
在他的逻辑里,凯的无法反驳,无疑是在肯定他最精准的判断——
看,他无法抵抗。他对找回过去的渴望,远胜于他对我的恐惧和对自由的向往。
他,终将回来。
“认输吧。”伊尔迷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冷的金属,清晰地穿透空气,砸在凯的耳膜上。他向前迈了一步,明明动作不快,却让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如同阴影无声地吞噬掉最后一块光斑。
“猎人执照对你来说是毫无用处的东西,”他继续说着,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家族并不需要你拥有它。” 这句话带来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无力感——仿佛你拼命想抓住的一根稻草,在对方眼里只是碍事的尘埃。
他再次靠近,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粘稠、滞重,呼吸都需要耗费更大的力气。 “认输——然后乖乖地跟我回去。”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具说服力的事,那双深不见底的猫眼里甚至掠过一丝堪称“温和”的光,但这光却让凯感到更加寒冷。 “家族一直在期待你的归来,”他的声音放轻了些,却像最细的蛛丝,一层层缠绕上来,“为此,专门将你的身体……妥善地保存至今。”
这看似“体贴”的话语,其潜台词却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淹没了过来:看呐,我们对你多么“念念不忘”,这里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尽管真相可能只是母亲将他视为了一个合适的“换装娃娃”。
伊尔迷·揍敌客理所当然地想着,为家族粉饰太平,或者说,只陈述有利于达成目的的“事实”,一直是他最擅长且不费吹灰之力的手段。他站在那里,本身就像一座无声移动的冰山,庞大、寒冷、无法撼动,带着一种能将人思维都冻结的绝对压迫。
凯:“………我…” 他的意识在巨大的诱惑和更深的恐惧间剧烈挣扎,如同被无形之力禁锢在琥珀中的飞虫,每一次思维的颤动都清晰可见,却无法挣脱。
伊尔迷凝视着凯脸上那罕见的、淋漓尽致的挣扎,一种近乎愉悦的满足感在他心底蔓延。他甚至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重现那段作为“妻子”的时光里,他最喜欢、最习惯的姿势——让凯站在他前方半步,然后他自身后用双手轻轻扶(掌控)住对方的下颚。那是一个充满了绝对占有和掌控意味的姿态。
然而,就在那冰冷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前一瞬——
“我不愿意。”
一个截然不同的、带着明显抗拒和跳脱气息的声音,猛地从同一副喉咙里迸发出来!
程笑强行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如同一个再也看不下去憋屈剧情、直接冲上舞台大喊“退钱!”的观众,硬生生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他昂着头(尽管这个动作让被伊尔迷气息锁定的身体有些僵硬),对着伊尔迷,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鲁莽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底气: “我会带他想起一切!但不是跟你回去!” 他像是在宣布一个既定事实,声音斩钉截铁: “凯,会跟我回去(揍敌客)!”
他指的“回去”,是作为“程笑和凯”这个组合,以他们的方式去揍敌客拿回东西,而不是作为“伊尔迷的所有物”被带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搅局,让伊尔迷的动作顿住了。他那双漆黑的猫眼微微眯起,里面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极其罕见的错愕。
仿佛一件精密仪器正在完美运转时,突然被一只聒噪的麻雀撞了一下。
“?” 伊尔迷极其轻微地歪了歪头,几缕黑色的发丝随之滑过额角,那双深不见底的猫眼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纯粹的、毫不掩饰的疑惑。 “你出来……是特意来送死的吗?”
既然不是凯,那便连最后一丝伪装的客气都没有必要维持了。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庞大、粘稠、冰冷到极致的念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以伊尔迷为中心轰然爆发!
“呃啊——!” 因为两人距离实在太近,程笑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双膝一软,直接被这股可怕的力量狠狠压得跪倒在地! 膝盖骨撞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冷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额前的头发也迅速被冷汗打湿。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瞬间扔进了北极的冰窟深处,冰冷刺骨的海水带着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地挤压着他的胸腔,堵塞他的口鼻,剥夺他呼吸的权利!
他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肺部和喉咙火辣辣地疼,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我不会让你死亡。” 伊尔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他念压下痛苦挣扎、跪伏于地的程笑,好心地补充了一句,“毕竟……凯说的没错。一个看得见的‘实体’,总比一个抓不到的‘幽灵’,要好处理得多。”
他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听在程笑耳里却像是隔了一层厚重、扭曲的水膜,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而不真切。
程笑在这一刻,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种残酷的刑罚——水刑。那种濒临窒息、绝望挣扎的感觉,与此刻何其相似!
伊尔迷缓缓蹲下身,平视着双眼已经因缺氧和恐惧而开始失焦的程笑,伸出手,一把揪住他汗湿的短发,强迫他抬起脸。
“不过……” 伊尔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我有的是成百上千种方法,让你体会……什么是‘活罪’。”
程笑的意识已经在窒息的边缘徘徊,伊尔迷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清了。他的世界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令人绝望的压力和黑暗。
观众席上,并非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无形却致命的念压,但伊尔迷瞬间爆发出的、那种纯粹的、冰冷的恶意,却如同实质的寒流般席卷了整个会场。
距离最近的奇犽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瞳孔急剧收缩。他虽然还不明白“念”为何物,无法“看”到那庞大的能量,但他野兽般的直觉和对大哥本能的恐惧,让他瞬间感受到了那股足以令人心脏停跳的恐怖气息!
他看到程笑毫无征兆地猛地跪倒在地,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冷汗如雨般涌出,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正被一个无形的魔鬼扼住咽喉,痛苦地挣扎。
一种冰冷的、窒息的恐惧感也同时攫住了奇犽。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种绝对的力量差和大哥身上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残忍,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要冻结。他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而在另一边,西索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那双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里面闪烁着极度兴奋和探究的光芒。他纤细的手指间,一张扑克牌正以一种异常灵巧而快速的方式翻转、扭动,仿佛是他内心亢奋情绪的外在体现。
“嗯哼~” 他发出一声极其愉悦的、压抑着的低吟,舌尖轻轻舔过嘴角。
……真是惊人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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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量”呢~ 小伊看来是真的很生气啊……
……不过~ 这颗小苹果……在这样极致的压力下,是会直接碎裂呢……
……还是能迸发出更诱人的、绝望的芬芳呢~?真是……令人期待~
其他大部分考生则是一脸茫然与隐约的不安,他们只觉得擂台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极其压抑难受,那个叫程笑的考生状态明显不对,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种不明所以的恐惧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尼特罗会长在高处微微眯起了眼睛,捋着胡子,没有说话。
伊尔迷低头看着在地上被念压死死按着、动弹不得、冷汗如瀑却始终等不来一句认输的程笑,逐渐感到一丝无聊。
他单手托着腮,这种需要精确控制力道、既要让对方痛苦至极又不能真弄死的精细活,让他觉得有点不爽。于是他干脆把这股不爽说了出来:
“你也就是仰仗着‘凯’的存在……” 他无聊地开始绕着无法动弹的程笑踱步,声音平缓却字字诛心,“不然,就凭你自己,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他停下脚步,如同毒蛇发现了猎物的致命弱点,开始耐心地缠绕、收紧: “自从上次凯不惜威胁家族也要力保你之后,我也稍微调查了一下……你参加这场比赛,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猎人执照,也不是想成为猎人……你只是单纯地……想躲开‘蜘蛛’的追击和围剿,对吧?”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愉悦,享受着将对方最深的恐惧和底牌一一掀开的过程: “那你岂不是更应该……好好劝说‘凯’跟我回揍敌客了?连带着你——虽然我不是很愿意——也能得到揍敌客的庇护,不是吗?你应该很清楚,一张猎人执照,根本改变不了你被幻影旅团追杀的命运。”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缓缓直起身,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感激”:
“不过,有的时候还真是要‘感谢’你呢~”
“惹上了‘蜘蛛’这么大一个麻烦,又如此‘高调’地活动,才让我能这么快就发现‘凯’的存在……”
他再次俯下身,缓缓靠近程笑因窒息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耳边,用那如同毒蛇吐信般冰冷粘腻的声音,送出了最终的一击:
“这一切的一切……眼下这所有的局面……”
“可都是因为你啊。”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精准地刺进程笑几乎崩溃的意识深处。
都是我的错……
是我惹来了蜘蛛……
是我暴露了凯……
是我没用……只会拖累别人……
我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无尽的自我否定如同沼泽,要将他彻底吞噬。但就在这彻底的虚无中,一个极其微弱、却截然不同的念头,像破开淤泥的尖刺般冒了出来——“如果……这个‘我’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那为什么不能……换一个‘我’呢?”
伊尔迷满意地感受着脚下猎物精神世界的彻底崩塌。这场考试,他成功地将场上两个人的内心,都搅得天翻地覆,乱七八糟。
场外的西索歪着头,看着擂台上在伊尔迷念压和诛心之语双重打击下、意识几乎彻底涣散的程笑,原本极度兴奋期待的表情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明显的、毫不掩饰的失望。
“啊咧啊咧~??” 他拖长了调子,声音里充满了索然无味的嫌弃,“这么快……就要从内部开始烂掉了吗?”
他像是期待了很久终于拿到手的华丽礼盒,迫不及待地拆开,却发现里面塞满了毫无用处的缓冲拉菲草,而真正的“礼物”却渺无踪迹。
“无聊~” 西索失望地叹了口气,整个人没什么骨头似的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指尖的扑克牌,“搞什么嘛~……本来还以为淘到了一只格外香甜可口的小苹果……” 他的目光扫过程笑,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声调危险地上扬,带着一种被欺骗的恼怒和审视: “结果……是只烂·核·的吗?”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给程笑判下“无趣”的死刑,准备移开目光时——
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西索那双半眯着的、慵懒的金色瞳孔骤然聚焦!
他清晰地看到,在程笑的身体周围,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念力开始如同薄雾般缓缓浮现、缠绕!那念力并不强大,却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质感!
“哦呀~?” 西索瞬间站直了身体,所有的无聊和失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极度贪婪的狂喜!
“……不是凯~。”他瞬间就做出了判断。凯的念,应该更冷,更沉,更像精密计算的机器。而眼前这股念,虽然弱小,却带着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混乱、也更加有趣的底色!
他眯起眼睛,像是发现了绝世珍宝的哥伦布,嘴角咧开一个巨大而扭曲的笑容,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发现般的愉悦:
“是~~~程·笑·呢~~~”
那颗他以为已经烂掉的苹果内部,似乎正在孕育着某种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更加美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