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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意重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罗珣心念一转,便明白过来。


    她彼时刚刚受伤,本该卧床静养,哪里经得起舟车劳顿?


    如此想着,言语间便有了责备之意,“你伤口未愈,不该此时回京。”


    时乔此时已不想告诉他,她若继续留在庆原府,便只有死路一条。罗珣离开后不久,她箭伤非但不见好转,反而日益恶化,大夫已无能为力,让她尽快回京寻个良医,莫耽误了。


    亏她在送信给他时,还刻意隐瞒下实情,唯恐他会担心。如今想来,还真是自作多情呀。


    时乔面无波澜,“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一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大人”,让罗珣皱起了眉。


    “我今日来,是接你回府的。”


    时乔没有作声,起身从炭盆上方取下温着的茶壶,执壶为他斟茶。


    “是粗茶,大人别嫌弃。”


    他握住茶盏,“时乔,你明知道,我从未嫌弃过粗茶淡饭。”


    “大人金尊玉贵,这等粗茶偶尔喝喝也就罢了,哪有一直喝的道理?”


    时乔为自己斟上茶,缓缓啜了一口,“你如今升迁留京,庆原府的粗茶,庆原府的人,都该成为过去了。”


    罗珣端起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时乔,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好。”


    时乔直截了当地问他:“你和夏如蔷当真有婚约?”


    罗珣点头。


    “当时我和如蔷已在议亲,六礼已过其五,将婚期定在半年后。可没想到裴二爷回京了,雍王府那场宴会之后,侯府便登门提亲。大家素日里都称如蔷为夏大姑娘,岳父大人只当他们求娶的是如蔷,不敢得罪侯府,无奈应下了这门亲事。”


    她们的婚期为何定在半年后,时乔是知道的。因为有言官弹劾,说夏明举还有个长女尚未成亲,长幼有序,没有次女越过长女先出嫁的道理。夏明举这才推迟婚期,将她从乡下接回京议亲。


    至于他所说的“不敢得罪侯府”,她可不信,他那“父亲嫡母”想必是不舍得将亲事给她,才将亲事换了的吧。


    他们怕事情泄露,便说“你们姐妹同日出嫁,倒也不必太计较先后。侯府尊贵,便先让他们先迎亲吧。”最终瞒天过海,骗过了侯府。


    传言得到罗珣亲口证实,时乔问出了自己最想不通也最不甘的问题。


    “你既然志在夏如蔷,当年为何要娶我,为何要搭上我的一生,来成全你们?”


    搭上她的一生……


    罗珣虽对时乔有亏欠,却并未觉得自己耽误了她的一生。他会对她的余生负责,让她在罗府安享岁月,给她应有的敬重。


    只是此时,这种争辩毫无意义。


    “岳父大人提出将你许配给我,如此对外就说,一直是你我在议亲,也好全了两府的名声。”


    时乔:“你就同意了?”


    罗珣默然。


    对他来说,如果娶的人不是如蔷,娶谁都是一样的。


    若他娶时乔,能保住如蔷最珍视的名声,能让她在侯府的日子顺遂一些,他愿意。


    若她过得不好,那他便在强大之后抢回她。后来如蔷守寡,他也确实动了这个念头。


    彼时并没意识到,会因此而伤害到另一个无辜的女子。


    又或者在潜意识里,他觉得时乔会接受这种命运,毕竟她若不嫁他,嫁给旁人的结局并不会更好。


    在他无尽的沉默中,时乔自嘲一笑。


    她当年只当两人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未往别处多想过,还庆幸自己运气好,寻了个志同道合的佳婿。她从一开始,便是打算好好与他过一生的。


    可原来他执意要娶她,甚至亲自见面相劝,竟仅仅是为全心上人的名声。


    她唇边掠过一抹讥笑:“难为你如此煞费苦心,编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豪言壮志来,诓我应下这门亲事。”


    罗珣:“你我夫妻三载,你当真认为,我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诓你?”


    他为官数年,仰俯无愧于天地,哪怕他要夺妻,行事也从未与天理大义、与他读书入仕的初衷相悖。他原本就对瑞王玩弄权术颇为不齿,他原本就要扶持明君,造福天下。


    雍王和瑞王是当今圣上最倚重的两位皇子,储君空悬,二王夺嫡多年,明争暗斗从未停歇过。


    瑞王把持户部,拨给朔北军的粮草时常延误,且状况百出。而朔州军最依赖的朔北粮仓庆原府,历任知府皆是瑞王一派,连年报称庄稼欠收。雍王受制于粮草不继,在朔北苦苦支撑,时常遭圣上责难。他便向圣上请旨前往庆原府,并立下军令状,誓要帮雍王解决后顾之忧,重获圣心。


    只是这些皇室秘辛和朝堂大事,他不能与时乔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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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且即便说了,时乔定然也不会信。


    他的辩白,让时乔觉得可笑:“我在昨日进京时还是信你的,可你回报我的又是什么?”


    罗珣抿唇。


    其实他想过要与时乔好好谈一谈的,可那时时乔刚受伤,她躺在病床上,笑着憧憬着未来。


    “前有筹粮之功,后有守城之功,不知罗氏的门槛要高几寸,门楣光耀了几分?待我们回京时,母亲可会打开中门相迎?”


    他在她床前坐了一夜,最终没有开口。


    他想,进京后情形如何尚未可知,便先不提了吧。


    可没想到,靖国公来势汹汹,进京不过一日,便让皇上对威远侯起了猜忌之心。他知道,他知道,夺回如蔷的时机已到,且事不宜迟。


    时乔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其实成亲三载,他除了与她商谈政务时侃侃而谈,其余时候多是沉默的。她甚至想不起来,两人在政务之外还有过什么交流。


    “换亲之事,你是何时知道真相的?”


    罗珣:“今秋进京考满述职,离京时遇到她昏厥在路上,却心灰意冷不肯就医,便送她回了夏府。听她丫鬟说起来方知,裴二爷当初求娶的是你,待她很不好,后来侯府更是将裴二爷的死怪罪到她头上,这些年,她受了不少磋磨。”


    他有一句话没说,那丫鬟菡萏说,裴二爷看中的是时乔的美貌,嫌夏如蔷长得丑,便从外面带回一个美艳的风尘女子,夜夜笙歌。


    时乔恍然想起,他回庆原府那日,神思恍惚,在她病床前坐了整整一夜。


    她原以为他是在担心她的病情,还因此生出一些缱绻的情意来,原来,竟是在忧心他的心上人。


    时乔目光倏然一沉,盯着他道:“你当时给我去信,说你在京中因事耽搁了,要推迟几日回庆原府,便是因着夏如蔷?”


    罗珣眼中闪过一丝歉疚和懊悔,“是。”


    如蔷当时分明心生死志,他实在放心不下,待她看过大夫,情况稍稳后才走的。却没想到,险些酿成大祸。


    一股悲愤骤然涌上心头,狠狠冲击着时乔的胸膛。


    她仰首,无声大笑。


    那笑中藏苦,笑中含泪。


    罗珣起身去握她的手,“时乔?”


    时乔猛地甩开他的手,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为了保住你罗氏一族,连命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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