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弹完琵琶,享用了裴昭上供的十大盒,其中蟹酿橙、麻腐鸡皮和酥黄独最得他心。
其余人很懂事地不和他抢,李霁美滋滋地吃了个饱,坐了会儿便起身去茅房了。
万宝楼是座销金窟,四层高,三座楼以朱红复道相连,来往方便。茅房统一设在一楼后院,东南西北都有。
现下楼中正在办拍卖会,客人们大多都在雅间里,李霁溜溜哒哒地下楼,一路遇到的都是青裙青衫、小髻簪花的侍者。
浮菱在廊上拦住一名侍者问路,期间飞快地瞥了眼廊道的尽头拐弯处。
侍者提出引路,被李霁拒绝,主仆俩对视了一眼,尽在不言中。
有人跟着他们。
如此明显,多半不是谁家耳目,那直勾勾落在他后腰的目光淫|邪黏腻,恶心得让李霁想吐。
花、瑜。
李霁面无表情地转了下戒指,他没找到机会,这畜生倒是非要往他面前撞。
那就别怪他了。
主仆俩往前去了,花瑜连忙从拐角后出来,鬼祟地跟了上去。他暗恼浮菱,早知道该带两个随从,让他们把浮菱引开,好让他去同李霁亲近。
院前挂着“东圊”匾,主仆俩刚到,侧面小径走出来两个人,赫然是四皇子和他的亲卫。
李霁脚步微顿,抬手拨了下右耳边的碎发,指尖滑过后颈,同时露出一记腼腆乖巧的笑,“四哥。”
“嗯。”四皇子本不欲多语,转念想起五弟的话,打算多送李霁几个字,但实在不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不尴不尬地说,“进去吧。”
“四哥请。”李霁乖巧地侧身示意,跟着四皇子进了院门。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花瑜咬牙切齿,躲在假山后没动,打算看看谁先出来,后颈突然一阵剧痛。
“谁……”花瑜白眼一翻,人已经晕了过去。
一个靛衣网巾、面容普通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瘫倒在脚边的花瑜,俯下身,拖死猪似的将人拖走了。
*
“这个旋炙猪皮肉好吃。”裴昭尝了一块,“早知道多订几盘了。”
也是没料到今儿能和李霁同席。
“你在暗示九殿下能吃,待会儿我得告诉他。”游曳说。
“滚,挑拨离间!你就是见不得我和殿下亲近,怕我抢了你的风头,”裴昭指了指游曳,笑嘻嘻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和殿下好!”
“胡说八道!”游曳立马反驳,“注意你的言辞!”
“哟哟哟,我说什么了,怎么还急了?”裴昭纳闷地瞅着游曳,见自来爽快的小侯爷耳朵都红了,不由心里一突突。
不是吧?游倚风莫不是……
“春心萌动了?”五皇子笑问。
“什么跟什么!”屁股底下平白戳出根刺似的,游曳几乎是弹了起来,“我就是喜欢殿下,想和他凑一块儿,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意思!裴子照,你别以己度人!”
裴昭说:“游倚风,你别空口白牙污蔑我!什么以己度人,我也是单纯地想和殿下好,你别害得殿下躲我,我要是见不到他,你也甭想见到!”
“好啦,”五皇子劝道,“都别嚷嚷,待会儿让四哥和九弟听见。”
裴昭哼哼,“反正殿下指定要告状。”
“我告什么状?还用得着我告状吗,你俩就差一左一右架着九弟了。年纪相仿的人,性情相投,喜好相近,喜欢凑在一块儿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五皇子笑着说,“只要没有不该有的心思,我就没什么好告状的。”
五皇子在点他,游曳听出来了。他想反驳,他对李霁没有不该有的心思,但话到喉咙口又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压制了回去,囫囵吞咽,噎得他嗓子发堵,心里也发虚。
游曳猛地灌了自己一杯茶。
俄顷,四皇子和李霁一道回来了,瞧神色是和平相处的,五皇子颇为欣慰。
裴昭又凑到李霁身旁去了,三人说说笑笑,期间李霁拍了几样小东西,都是些漂亮的首饰。
明珠、玛瑙、金银……材质不一,清雅、华美、清新……风格各异,让人猜不出他的喜好。
完美的皮囊不需要挑风格,李霁想,他迟早要玩上奇迹梅易。
雅间内分成两拨,各自谈笑,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裴昭拧眉,“外头闹什么?”
屋内的随从立刻出去看情况,很快又回来,说:“是花七公子的随从在找主子。”
“让他们滚别地儿找去,别在我门口吵吵嚷嚷的。”裴昭不客气地说。
随从应声出去赶人,不料外头安静了一瞬,吵嚷声反而更大了,裴昭听见“九殿下”三个字,不禁看了眼身旁的李霁,李霁正在嗦桂花乳酪呢,嘴唇上粘着糯米粉和乳酪,一脸茫然,有点呆。
随从快步进来,说:“花家的人想见九殿下。”
“有病是不是?花七走丢了,他们应该立刻带着猎犬去找,而不是来这儿叨扰我的贵客。”裴昭本来就和花瑜有嫌隙,这下简直烦死了,丢了杯子起身出去。
游曳怕出事,立马跟出去,裴昭已经一巴掌把站在最前头的那个花家随从扇了个踉跄。
“故意找茬是吧?别以为我怕你主子,再在小爷门前撒尿,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扔你们长宁侯府大门口去!”裴昭冷斥,“滚蛋!”
那随从敢怒不敢言,捂着红肿的半张脸跪下,嗫嚅道:“小的们万万不敢叨扰贵人,实在是我家公子找不到了,我们怕公子出事,这才来求见九殿下,求请小侯爷行个方便。”
裴昭嘿了一声,抬手就要打,被游曳一胳膊别后面去了。
游曳看着跪了一地的花家随从,“花七不见了,你们怎么要来找九殿下?”
“因、因为……”那随从哪敢说自家公子就是奔着九殿下来的,存的是那种心思,遮掩道,“我家公子在楼上瞧见九殿下下楼,以为殿下要先走,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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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去想打个招呼,但这一去就迟迟不回来,小的们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只能来问九殿下。”
“你们没人跟着?”游曳觉得奇怪。
随从心虚地说:“公、公子不让小的们跟。”
“什么打招呼,分明是色胆包天!”花瑜的尿性,谁不知道?在这种事上,裴昭也比游曳懂,这下算是听明白了,“花七尾随九殿下,欲行不轨之事,结果不知栽哪座粪坑了没爬出来,他家的狗找不到,上门来要人了!”
游曳面色难看,正要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清越的嗓音:
“我方才下楼没碰到花七公子啊。”李霁一脸茫然地站在他们身后。
“本来就和殿下无关,腿长在花七身上,旁人哪里管得住?咱别管他们。”裴昭示意李霁回去。
“九殿下——”
隔壁雅间打开的声音打断了花家随从的阻拦声,元三九施施然地走出来,瞥了眼花家随从,“吵什么吵?当务之急是找人。”
“小的们就是没找到……”花家的随从欲哭无泪,生怕花瑜出一点差错,那他们也活不了了!
“叫掌柜的帮忙找,再叫人去问楼里的人,只要是见过花七公子的,都要细问。”元三九吩咐身旁的火者。
游曳不习惯带一票随从出门,便对裴昭说:“叫你的人也去找找吧,早点找到,早点安生。”
裴昭自然不乐意,但担心花家人攀扯李霁,不甘不愿地吩咐一半人出去找人。
各个大门小门的门童都说没见到花瑜出去,人必定还在楼里,但一座楼一座楼、一间房一间房的找了,还是没有半点人影,大伙的面色逐渐变得凝重,不会真出事了吧?
裴昭也有点坐不住了,和李霁耳语,“殿下,跟我透个底,真和您没关系?”
他用气声说:“有就和我说,咱们提前想个应对的法子。”
李霁对上裴昭惊疑不定的眼睛,如实说:“我真没见过花七公子。”
“那就好。”裴昭拍拍胸脯,“放心,有我和倚风在,花家的人别想攀咬殿下。”
李霁眼前一晃,突然瞧见了孔经,他怔了怔,有些失神地说:“多谢。”
这头在风风火火地翻地皮找人,那头长宁侯府的人和八皇子也到了。
“怎么回事儿!”八皇子一来就问。
花家随从连忙跟到角落里去,一五一十地说了,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遮掩的。
“偏偏是跟在李霁身后出事的……”八皇子眯眼,看向站在雅间门口的李霁,对方正在和裴昭和游曳说话,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瞥眼瞧过来,面色如常地颔首打招呼。
一丝一毫的心虚都没有。
八皇子狐疑不决,这时楼梯底下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裴昭的护卫跑上来,到主子跟前说:“找到了!”
花家管家立马问:“在哪儿?”
那护卫用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的音量大声回答:“粪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