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还要杀吗?”谢慈尘缓缓问。
“他死不了,他只是觉得痛苦难以倾诉,那个人该杀就杀了,你应该没有忘记那个女人。”
那个好不容易熬过苦痛,慈悲又温柔的女人,就因为一句必要的牺牲,血溅当场。
伊利西亚注视着尸体的目光是冰冷的,这样一个毫无感情的怪物,真的有可能悔过吗?
谢慈尘看着躺在地上单薄的躯体,嗯了一声。
“渡慈,你觉得我幸运吗?”
“他和你一样,都拥有过机会。”渡慈手在虚空中一扯,露出了另一个空间,“我回去了,保护好自己。”
伊利西亚的确拥有过机会,那个与他从未有交集的女人,就是当初渡慈放在谢慈尘犬齿下的手。
谢慈尘选择了停下,伊利西亚选择了见血。
他们的结局便截然不同。
谢慈尘把胸口的摄像机拿了下来,外表是摄像机,但它的主作用其实是传导。
他看着渡慈传给他的照片。
男人五官笔挺,目光里有岁月沉淀的平静坚定,也难怪伊利西亚会一直记得他。
不过,要杀掉这样一个人......
谢慈尘觉得挺造孽的。
与此同时,远处那亮了大半夜的白房子终于熄灯了。
伊利西亚用黑烟凝做的匕首把自己腹部捅了个对穿,虽然本体是个影子,但看到鲜血从体内流出来,他也能臆想到几分疼痛。
他不能去想,去琢磨那些细节。
越想,他越觉得痛苦,越觉得窒息。
伊利西亚明明是强大的,此时却好像在一个囚笼里,他在囚笼里任人宰割。
一切的一切都乱套了,伊利西亚抱着头,他的造物主在死前,也是相似的动作。
他必须找到那个男人。
伊利西亚就这样想着,躺在地上睡了过去,地上的鲜血化成黑烟重新涌回他的腹部,把血窟窿补好了。
白房子察觉到了主人的变化,熄灭了房间的灯。
就这样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隔日早晨,他浑身酸痛的从地板上支起身,拉开门,看到谢慈尘正维持着准备敲门的姿势。
“有什么事?”伊利西亚脸色很不好,他发誓绝对不在在地板上睡觉了,比切腹还痛。
“你也知道天悯的运行模式,今天的外出人员名单,你确定了吗?昨天出去的成员也还没发奖励。”
谢慈尘的话点醒了他,凌崖在昨天自杀,所以事情都落到他头上了。
真不好。
“你去找夺人,你跟她一起安排,奖赏什么的我去弄。”伊利西亚自觉头疼。
“你知道滥杀一般在哪里活动吗?”临走时他问。
“你只要收敛住你能力的波动,自然就会吸引他们,他们最喜欢杀戮人类。”谢慈尘耸耸肩。
“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人类来投靠,放进来就是了。”
见谢慈尘点头,伊利西亚便几个纵跃离开了天悯的势力范围。
明明只是几天,伊利西亚却感觉恍惚。
那条被轰炸的面目全非的街道里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暗红色,伊利西亚从高处俯视时才意识到。
他到底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伊利西亚落地,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就连肩头的骨龙都隐没在皮肤下,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光芒,看上去就与一个绝望的人类一模一样。
他蹲下身去触碰地面,既是回想,也是把薄弱的后背留给猎物。
在这里,是他第一次萌生恶念,他向谢慈尘询问了天悯的位置,并开始谋算要夺取首领的生命。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有那么大的恶意吗?
伊利西亚看向了自己的手,他对自己的能力似乎从未有正确的认知,但是很奇怪的一点是。
哪怕他在此之前感到迷茫,悔过,甚至是试图自杀,只要厄运被他调动开始在体内流窜,原先的想法就会被他抛之脑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满不在乎。
就好像回到了诞生之初,到处都是虚无,他能感受到澎湃的力量,却也只想用这股力量去占有和征服。
他从未想过使用这股力量会受到副作用。
突然,耳畔想起了熟悉的破空声,伊利西亚站起身,黑烟迅捷溢出,将子弹包裹甩向一旁,与此同时骨龙曳地而行,精确的锁定了偷袭者的位置。
骨龙拥有压制的属性,能够压制力量低于它的类人能力,它从地面一跃而起,利爪刺破皮肤,劲尾缠绕着他的胸骨,强迫他跪地。
“你......不是人类......”
跪地的男人一头艳红的发丝,他的瞳孔也是血色,让他看上去活像个火炮。
伊利西亚没有回答,他近身蹲下,白皙的手在瞬间穿透了他的胸口,再出来时,里面赫然握着一颗鲜红的心脏。
“走好。”他说完,拿着心脏准备离开,但是转身的那一刻,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伊利西亚?”
是共灵生,她身后自然还跟着那个小女孩,她们看着拿着心脏的伊利西亚,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我.....”
伊利西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尤其是他脚边还有一具缓缓消散的类人尸体。
难道他要说自己之所以出来抢心脏是因为他杀了前首领还篡了位吗?
“你刚刚是......”
有句话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伊利西亚叹了口气,“我不是人类,我是你们要采集的类人,类人以同类心脏为生。”
出乎意料的是,共灵生居然笑了笑。
“这个我们知道,军方昨天就已经发布了你的通缉令,但是以同类的心脏为食,头一次见很错愕而已。”
伊利西亚瞟了一眼她胸口的摄像机,原本想说出口的邀请又迟疑了。
他不熟悉天悯,不确定把带有摄像机的人领回去会不会出问题。
“这个吗?它只有在一个月后才会产生用处,边境还有富人,军方不敢离开的。”共灵生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温和的解释道。
“边境还有富人吗?”
“有的,不然为什么军方会选择这么近的位置,有些攻击力小,但是很有用的类人会被军方直接收容,比如铸造金钱,替身,想你这样的,就算被录到,他们也不敢抓。”
“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可以栖身的地方。”
“好。”
不知道是饭还是脸,共灵生对他相当信任,但伊利西亚经历过前几天后,本能的拒绝一切好意和接近。
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去看那个男人会不会找上门。
他们刚准备动身时,一只力气很轻的手拽住了他的衣摆。
“哥哥,我也可以一起去吗?”女孩说话怯生生的,下意识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性格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创造者。
“你们后面还是没抢到吃食吗?”
发现女孩比两天前还更瘦了些,伊利西亚转头问共灵生。
然而共灵生却摇了摇头,向他做出了嘘声的手势。
“我抱你吧。”伊利西亚说,这句话对他而言其实很突兀,但是他看着眼前过于弱小的人,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女孩乖顺的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脖颈,伊利西亚单手穿过她的膝弯将她抱起。
在回去的路上,伊利西亚余光却发现女孩不太对劲。
她晦暗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另一只手握着的心脏。
伊利西亚不会形容这种情绪,但是在人类口中,这叫做渴望。
“你们人类吃不了这个。”他说。
“我.....我知道的,我只是太饿了。”女孩缩回了目光,但是依旧让伊利西亚觉得古怪。
因为要照顾共灵生,伊利西亚选择了步行,因此等他们接近结界时,已经下午了。
“这里有脚印,看来有人已经找到了。”
伊利西亚顺着共灵生的视线看去,土地上的确有一行明显属于男性的宽大脚印。
但是,在脚印消失的地方,有一滴极其小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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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干涸的血迹。
伊利西亚眉梢一跳,匆匆放下女孩就冲进了结界。
横流的鲜血,好多好多的鲜血......从腹部巨大的窟窿源源不断流出。
伊利西亚是不畏惧鲜血的,可是此刻,他却控制不住的往后退却。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告诉他人终有一死的男人。
他的面容凝固着震惊和不屈,曾经被岁月浸染的坚毅的双眸变的空洞无神,呆呆凝望着天空。
他的指尖颤抖着,想为他抚上眼眸,又丧失了勇气。
“你回来了?”耳畔传来谢慈尘的声音。
一声类似爆炸的轻响,伊利西亚生生捏碎了掌心的心脏,血液溅射到脸颊,他却浑然不在意,似乎黏腻的液体附着在手上,可以让他暂时忽略眼前的一切。
谢慈尘顿住了脚步,他留意到共灵生朝他投来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是你干的。”冰冷的一句话,既是称述也是定论。
谢慈尘本体是猫科,这句话的语气是他从未听见过的,像是一条毒蛇在沿着脊椎缓缓上攀,逼得他牙齿微微兽化。
“我不是告诉过你有人类来就放他进来吗?”
“你为什么动手。”
你明明可以让他面目全非,为什么要留下他的脸。
你,你们。
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是他先想攻击的,没有人想杀他。”谢慈尘尽量让自己维持着镇静,可伊利西亚充耳不闻,他面无表情的蹲下身。
手缓缓放在男人胸口,他低声念道。
“见见我。”
厄运的适用范围无限宽广,只要你拥有的够多,经受的住抽取,就可以实现。
但是让亡者回到生者的世界,哪怕只是片刻,除了厄运,也需要别的东西辅助献祭。
不出片刻,一道健硕的浅白色人影就从那破烂的尸体里缓缓起身,看向了伊利西亚。
是熟悉的他。
伊利西亚看着他,面对眼前的亡者,他居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胸腔闷痛又空虚。
“我看到你的通缉令,又听一个卖地图的小贩说了这里的三个组织,想你个弱孩子也会来着,就想着找你把通缉令这事问个清楚。”
“本来以为要遗憾了,没想到还是见到了。”男人说话一如既往,熟悉又直接。
“来这几天,没有物资,生活的还好吗?”他问。
不好。
一点也不好。
尤其是连你也要走。
伊利西亚嘴唇动了动,这是他久违未感受到的善意了。
身上的能量随着男人的存在时间而不断流失,伊利西亚脸色越来越苍白,却固执的不想停下。
“通缉令说的是真的。”
“炸了基地的是我,我也不是人类,我不是被骗进来的,我是自愿的,知道这些,你还会问我好不好吗?”
男人皱起眉,他思考了一会。
“你自暴自弃的把这些说出口,说明你过得很不好。”
他蹲下身,把让自己和少年齐平,随后带有老茧的手轻轻捧起他的脸。
“我来这里,是为了我早年被骗进来的弟弟,他一直到最后给我的话都是,他没事,让我不要担心,不要找他。”
“你还没有从人类身上学会掩饰太平,这很好,但是,倾诉过后,你要坚持下去。”
伊利西亚愣愣的看着他,“坚持,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走到这一步所付出的,所牺牲的,它们需要的不是你廉价的负罪感。”
男人站起身,手指不轻不重的摁过伊利西亚的眼睑。
“别哭。”
伊利西亚深吸了一口气,“抱抱我,好吗”
面对亡者,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厄运,可以不担忧对方的安危,可以肆无忌惮的示弱,
男人伸出手,把少年拢进了怀里。
灵魂体没有体温,没有体积,可伊利西亚还是觉得温暖。
他似乎,可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