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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众人戏喜松

作者:桥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薄雾冥冥,风雪回舞,红梅枝头缀琼玉。


    闲来无事,商隐之决定带着喜松去屋外走走。


    客堂里,王嗣正在和苏云碧及丁文元商议今日菜谱。这间小小的云娘店如今住着两位官家人,王嗣决定他来做东,让店里多加几道菜。


    见商隐之和喜松似要出门,王嗣问道,“商公子,你们二位这是要去哪里啊?”


    商隐之停下脚步“我和喜松想去屋外走走。”


    一旁柜台上打盹儿的师玄温看向这主仆二人,“你们知道现在外面的风雪有多大吗?”


    商隐之点了点头,“是大了点,不过无妨,我们不走远,就在这附近逛逛。”喜松在一旁幽怨地附和道,“是啊,区区风雪又何妨,四海天地快意时。”


    王嗣沉默片刻,“山中雾大,你们又是第一次来,二位可千万别走太远,免得迷了路。”


    苏云碧去柜子里取了两把油伞过来,“商公子,喜松,等等,你们把伞拿上,可以挡挡风雪。”她把伞递给二人,“你们这一个两个,就非得在这大雪天往外跑,现下大雪封山,万一病了连个大夫都请不上来。”


    商隐之挑了挑眉,“哦,云娘,是还有人出去了吗?”


    苏云碧点了点头,“晏公子和福砚正在后院呢。他们说要去查看明武出事的案发地点,我说等雪停了再去,晏公子非要现在就去。”


    商隐之一脸得意地看向喜松,“看吧,除了我还是有人出去的。”喜松小声念叨道,“人家是为了查案,不得已而为之。”


    “到了到了,公子,我看到了。”捂得严严实实的晏熙和福砚正在后院拿着竹扫帚铲雪。福砚似乎是发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兴奋地叫了起来。


    头顶上的风雪突然停了,晏熙回过头,是商隐之。


    商隐之撑着伞,“二位,需要帮忙吗?”


    晏熙从袖中拿出一个布袋,将它交给商隐之,“我打算把明武的尸骨都带回去,想要破案我就得弄明白明武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就自燃了起来。”


    商隐之从地上沾了点儿灰烬信手一捻,然后置于鼻前闻了闻,“我猜,他的自燃应当和硫黄有关。”


    “根据《神农本草经》中的记载,石硫黄能化金银铜铁。据说隋朝初期,有个叫杜春子的人去拜访一位炼丹大师,不慎将硫黄、硝石还有木炭等打翻,结果顷刻之间,那位炼丹大师的房屋便被烧毁殆尽。①且硫黄燃烧时火焰呈青蓝色,伴有刺鼻臭味,这些皆与明武自燃时的情况相符。”


    “那位炼丹大师好惨啊,只是收留了一位访客房子就被烧没了。”听完商隐之的讲述,喜松有点为那位炼丹师感到倒霉。


    喜松的真性情让晏熙和福砚觉得甚是可爱,随后晏熙看向商隐之,“商公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商隐之摇了摇头,“只是家兄在大理寺任职,耳濡目染之下,这些东西多多少少就记住了些。不过,硫黄一事只是我的猜测,也许凶手是用了别的东西也不一定。”


    晏熙的眼睛亮了亮,“你既知晓如何办案,那不如来帮帮我如何?”


    商隐之立刻点头答应,“好啊,黜陟使大人。家兄一直嫌弃我愚笨,说我枉费了一张看上去聪明的好皮囊,我早就想做点什么事证明给他看了,只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如今我要是帮你破了这个案子,看他以后还怎么小瞧我。大人,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


    将明武的尸骨都拿回客栈后,晏熙带着商隐之、福砚还有喜松一起去了明武和明礼的房间。


    明礼已经被关了一个早上,刚走到回廊就听见他在房间里面大发雷霆,喊着要出去。门口负责看着他的顺平生怕他真的冲出来先拿他撒气,一直在架子后面躲着,看到晏熙和商隐之等人过来,急忙跑了过去。“晏公子,您可算来了,明礼一直嚷嚷着想要见您呢。”


    晏熙拍了拍顺平的肩膀,掏出一块银锭送给了他,“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晏熙上前一步,正要拉开房门,旁边的商隐之先她一步,然后微笑着看向晏熙,“大人,请。”


    晏熙拍了拍他的胳膊,“本官对下属要求不高,正常是其中一条。”


    身后的福砚和喜松窃笑出声,喜松小声对商隐之说道,“公子,你也太……”


    商隐之正色看着他,“太怎么了?”


    喜松转了转眼睛,“太适合做官了。”喜松跳进屋里,站到晏熙身后,“官油子的那种官。”


    “喜松,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屋内,明礼赤红着双目,“黜陟使大人,您终于想起我来了,我哥哥的事您查清楚了吗?有啥要问我的您赶紧问吧,我还要出去给我哥哥收尸,保护我家老爷的安危呢。”


    晏熙看了他一眼,然后示意福砚继续拿出笔砚记录。


    “你和明武昨日就住在这间房里?”


    “是啊,不然呢?”


    “昨天晚上,明武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回房之后我和哥哥就休息了,连他是什么时候出的房间我都不知道。我是被他的尖叫声吵醒的。醒来之后我一看哥哥不在房内,于是匆匆跑了出去,我到对面的回廊那里推开窗户,就看到哥哥全身着起了蓝色的火焰。”


    明武和明礼所住的房间在南面,只有北面的房间才能看见后院。


    “昨天晚上,我听到你和明武有过一番争吵,所为何事?”


    “都说了就是一番小事,常有之事。”


    一旁的商隐之接了一句,“小事攒多了,或许就是大事了。”


    “你!”明礼一拍桌子,“休得血口喷人!日前老爷赏了我兄弟二人一人一双千重袜,哥哥不慎将自己的弄破,此次上山竟然未曾告知就取走我的那双穿上,所以我才和哥哥吵了起来。”


    “一双袜子再贵重,也不足以和我哥哥相比。”


    晏熙和商隐之对视一眼,“昨夜明武出现在后院时是赤脚,那双袜子现在在哪里?”


    明礼指了指床脚,“就在那里,那双就是。”


    屋内突然沉默了片刻,商隐之悠悠开口,“大人,需要我帮您把那双袜子取过来您仔细查看一番吗?”


    喜松和福砚四目震惊,晏熙嘴角抽了抽,“不,不用了。”


    于是商隐之低头暗自忍笑。


    晏熙侧目刀了商隐之一眼,继续正色道,“昨天晚上你和明武一直在一起吗?”


    “差不多吧,基本上是。”


    “那就说说你和明武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吧。”


    “昨天宴席散了之后,我和哥哥先侍候老爷洗澡更衣,待到老爷睡下之后,我兄弟二人便回了房。”


    “回房之后,哥哥还想着那个祸人的胡姬,于是我陪哥哥一同出去找人。但我二人并不知晓那胡姬到底住在哪一间屋,大小姐又让秋琴警告了我俩不许乱来扰民,于是我们只能去询问云娘。”


    “无奈云娘不肯告知,我二人只得败兴而归。回来后我兄弟二人洗脚时我发现哥哥偷穿了我的袜子,于是我与哥哥发生了争吵,之后我负气睡下。”


    “哥哥见我生气,便将袜子还给了我。再之后我和哥哥便休息了。”


    “期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或者有谁看起来不太对劲?”


    “要我说啊,就是那个胡姬不对劲,还有帮着她的那几个,说什么山魅作祟,大人,你可一定要严查他们几个。”


    晏熙静静地看着明礼,“你为何如此笃信,一定不是山魅作祟?”


    明礼顿了顿,他的眼珠飞快地转动了两圈,“这……”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犹疑,“我哥哥又不曾得罪山魅,这山魅为何要害他?”


    “李县令去任何地方都会带着你和明武吗?”


    “是啊,不带着我们,谁来保护老爷的安危?”


    “你和明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李县令的?”


    “打小就跟着了,有二十多年了吧。在遇到老爷之前,我和哥哥原本跟着一个杂耍艺人混日子,靠沿街给人表演节目为生,每天都过得食不果腹的。”


    “后来是老爷带我和哥哥回到了府上。那时候我家老爷还连校书郎都没考上,但他给了我和哥哥一个安心居住的地方以及吃穿用度,还送我和哥哥去学武。”


    “后来我两学武有成,我家老爷也一路高升,我和哥哥都很感谢老爷,所以我们发誓一定要誓死追随老爷。”


    晏熙点了点头,“我要问的,就先这么多,商公子,你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商隐之沉思片刻,“明礼,你平日里睡觉很实吗?”


    明礼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和哥哥要负责保护老爷和小姐的安危,怎敢睡实?”


    晏熙和商隐之对视一眼,明礼身为武夫和侍从,凡是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立刻查看,可是昨夜睡在他身边的明武离开房间他竟然一无所知。


    问完话后,晏熙让明礼先出去,她和商隐之他们,要还原一下案发的经过。


    明武和明礼房间是月字房,空间不大,正对着门的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旁边就是床。


    除此之外,房间中还有两盏烛火、一盏茶壶、一碟点心、四个杯子、以及一个木盆里面有半盆水,上面放着两张布巾。


    床头放着香炉,床上堆积着两床被子和几件明武的衣物。


    商隐之、晏熙、福砚还有喜松四人将房间里里外外一一探过,发现门锁、窗户等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房间的地面、墙面还有柱子上也没有留下什么脚印之类的印记。


    晏熙推开窗户,发现窗户外侧向右不远处便是云娘店客堂大门的屋檐。她叫了其他人过来,“看,如果有人想要进来,走正门很有可能会不小心遇到其他人,但如果走这边,就会很容易。”


    “当然,如果真是山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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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


    商隐之走到晏熙身侧,“晏公子,你不会是在怀疑是山魅做的吧。”


    晏熙笑了笑,“不论凶手对明武做了什么,他都需要先接近明武。根据明礼所说的,在他和明武入睡之前,他们只和李县令、掌柜的云娘以及秋琴接触过,所以,凶手不是这三个人的话,就必然是在他们入睡之后接触了明武,所以他一定要进入这间房间。”


    “我们假设,凶手不是山魅也不是明礼的话,那他很大可能是从窗户翻进来的。问题是,这个房间里住着的,是两位武夫,他怎么敢随意进来,而且为什么明礼对此毫无察觉。”


    喜松脑中灵光乍现,“凶手提前在房间内动了手脚,让一向警觉地明礼陷入了沉睡。”


    晏熙点了点头,“那他能在哪里动手脚呢?”


    商隐之拿过茶壶、水杯还有木盆一一查看,福砚也端起那盘点心仔细检查,喜松甚至扒拉起了香炉里面香灰。


    晏熙看着喜松认真扒拉香灰的样子,问他有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喜松摇了摇头。


    晏熙叹了口气,“那就奇怪了,凶手还能在哪儿动手脚呢?”


    商隐之环顾屋内,一时也看不出哪里出现了问题,“不如我们先往下顺?”


    晏熙点了点头,“那凶手提前动了手脚,让明武和明礼陷入了沉睡,然后他进屋后只叫醒了明武,现在的问题是,明武醒了之后,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他也没有叫醒明礼,这是为什么?”


    福砚想了想,“或许,叫醒明武的那个人让他觉得是安全的?这样一来的话,凶手岂不是就是李家的人,或者还有可能是王嗣和杜仲?”


    商隐之摇了摇头,“也不一定。任何一个人在叫醒明武后如果和他说,‘你不要出声,你家老爷或者小姐让我过来找你’他应该都会保持安静。”


    “还有一种可能。”晏熙继续说道,“那就是明武一睁眼就陷入了他后来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可是无论是假借李县令和李小姐之名,还是让他立刻陷入浑噩状态,都排除不了任何人。”晏熙为此有点苦恼。


    商隐之建议道,“那我们继续往下?”


    晏熙舒了口气,“总之,凶手进入房间后叫醒了明武,然后想办法让他不要出声,之后明武便陷入了浑浑噩噩地状态自己跑到了后院。这正是整个案子中除了明武如何自燃外最麻烦的一个问题,凶手是怎样做到的?”


    房间中一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喜松开口,“也许,凶手是用了什么药。”


    喜松走到床边一边模拟一边讲述自己的猜测,“你们看,凶手进屋之后走到床边,然后拍醒了明武。明武一睁开眼睛,他便拿起抹了药的东西,捂住明武的口鼻。然后药效发作,明武就疯疯癫癫地连衣服和鞋袜都没穿就跑到了后院。”


    福砚补充了一点,“也可能是用了什么方术、幻术之类的法子让明武陷入疯癫。”


    喜松对着福砚点了点头,“对,很有可能。”然后他看向商隐之,“公子,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药或者术法是有这样地效果的?”


    商隐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看你还原案发的经过挺完美的,凶手本人出来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喜松登时生了一场小气,“哼,我那不是为了帮你们早点找到凶手吗?过程都是你和晏公子推理出来的,我只不过是照着你们说的演示了一番而已。公子你怎么还乱说话啊?我喜松是那样的人吗?”


    见喜松生气,商隐之边笑边道歉,“好了好了,是我乱说,是我的错。我就是逗你玩嘛。”


    喜松将气鼓鼓地脸收了回去,“你闹着玩也要先说清楚,万一真的被晏公子误会我是凶手怎么办?”


    商隐之摸了摸喜松的头,“晏公子不会的。”


    “是吗?可是我现在怎么越看喜松越觉得像看见了凶手呢?”晏熙在一旁小小地添了一把油。


    “哎呀,我解释不清楚了。公子都怪你,呜呜呜。”喜松捂着脸坐到了地上。只余剩下三人笑得前仰后合。


    最后还是晏熙拍了拍喜松,“好了喜松,如果真的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不会冤枉你的。”


    喜松泪眼惺忪地看着晏熙,“晏公子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晏熙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明武燃烧是因为硫黄,那硫黄是从哪里来的?想要点燃一个人,需要的量应该不少,而且,这些硫黄又是怎么到了明武身上的?”


    商隐之想了想,“想要点燃明武这一点很简单,凶手只需要把硫黄涂抹在他的衣服上即可,这一步凶手完全可以在唤醒明武之前完成。但这硫磺是怎么来的,喜松,你来给我们说说吧。”


    喜松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啊,我不知道啊,为什么让我来说?”


    一旁的福砚笑出了声,“因为,凶手本人肯定清楚硫黄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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